陆景尧握笔的手一停，翻她放上来的那沓表格，前面几张全是三个年级的节目报名表，他翻到最后一张，看见了晚会的主持人报名表，只有姜悠一个名字。
她嘴里咬着棒棒糖，模样懒散，“学霸，元旦晚会没人做主持人，但是需要男女生搭档，只能咱俩一起上了。”
陆景尧扫着报名表，嗯了一声，“报名了有什么奖励？”
姜悠在这儿发愁时间不够排练，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她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你会得到我的一句谢谢。”
陆景尧轻笑，低头填了自己名字上去，跟在少女清秀字迹的后面。
姜悠伸手拿表，转到自己面前，看着那两个并排的名字，满意的起身，“今天下了晚自习体育馆，第一次排练。”
“嗯。”陆景尧抬头看她，“主持稿呢？”
姜悠倒是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抬手在一沓表格中翻了两张主持稿给他，元旦晚会的第一次彩排在体育馆，陆景尧到时，姜悠已经坐观众席看了好一会儿，见他进来，她手撑着台面跳下来，跑过去。
“你怎么才来？”
舞台设计的灯光从她脸上流过，姜悠扬着小脸问他，陆景尧从书包里取出两瓶常温水，“去买了一趟水。”
他递给姜悠一瓶，后者接过，跟在他后面说了句谢谢。
两人被安排在侧台，负责这次元旦晚会的是几个体育老师，姜悠敬业的低头背稿子，她背了一会儿，没听到旁边的声音，抬头看人，“陆景尧，你怎么不背主持稿？”
就算到时候有提词卡，但是他们也得熟练的把台词顺下来。
闻言，陆景尧侧了侧头，看她，“背会了。”
姜悠，“你什么时候背的？”
“课间。”
课间十分钟，三次课间加起来不超过半小时。
姜悠摇了下头，可怕的学霸记忆力，她继续低头默默背自己的主持稿，第一次的彩排走了三遍流程，后两遍没让她们说词，但是姜悠也累得够呛，在体育老师宣布主持人流程结束后，她瘫在观众席的椅子上不肯起来。
陆景尧在她旁边拧紧水瓶，转身那刻被她拉住了校服衣角，低头，少女可怜兮兮的样子，“陆景尧，遗弃罪犯法。”
陆景尧伸手敲了下她额头，“又犯什么病。”
姜悠捂着额头，瞅着他下了观众席，把空着的水瓶扔进垃圾桶，又重新上来，她仰头的语气恢复正常，“我还以为你要走。”
陆景尧坐她旁边，长腿撑地，身子前仰，从书包里掏东西，姜悠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能掏出什么东西来，下一秒她果然猜对了，是一本物理题。
姜悠收回目光，看着不远处台上正在表演的节目，她安安静静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你快写完了吗，我要饿扁了。”
陆景尧偏头不解，“你不是要在这儿看彩排？”
姜悠，“……”
“你不是要在这儿写物理？”姜悠惊得眉毛都要跳起来，“我才一直安静的等你。”
两人之间闹了个小乌龙，陆景尧合住题册，装书。
姜悠继续吃惊，“我都没敢吵你，我怕打扰你写物理题挨打。”
陆景尧，“……”
见他没接住自己的梗，姜悠选择自己挺身而出。
“你看我都饿的胡言乱语了。”
“……”
又是一阵沉默。
“我们快去吃饭吧。”
姜悠要尴尬死了，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跑下观众席，陆景尧在后面起身，看着她轻快又匆忙的背影，没忍住笑。
吃完饭回家，时间整十一点，姜司正窝沙发上打游戏，姜悠在玄关处换鞋，“爷爷呢？”
“回A市了。”
“怪不得你这么猖狂，都十一点了还窝在客厅玩手机。”
她对自己十一点才回家的事情没有半点儿反省。
姜悠边说边往厨房走，她拿玻璃杯倒了杯白水，正喝着，沙发上的姜司收了手机，走过来，倚在厨房门口看她。
“爷爷在新年之前应该不回来了。”
“咋了？”
“姜家的亲戚都在A市过新年，爸妈的意思是想让咱俩也去那边儿过新年。”
姜司说的慢，边说边看她的反应，姜悠脸色没多大变化，拒绝的语气有力，“不去，我们学校有元旦晚会。”
姜司啧了一声，没再提刚才的话题，“原来就我们学校不办晚会。”
“如果你不去A市的话，我考虑请你来我们学校过元旦。”姜悠幸灾乐祸的回头，又倒了杯水她才拿着往楼上走。
元旦晚会总共排了三次，正式举行的前一天，姜悠和陆景尧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他们需要提前选礼服，姜悠看着面前的长裙，都很漂亮，但是也都很冷。
她转头看身后的深蓝色校服少年，“陆景尧，你是什么衣服？”
“男生只有西装。”面前的体育老师回她，但姜悠还是凑到陆景尧旁边看了一眼，“黑色的西装？”
她刚才其实已经挑好了长裙，只是在纠结颜色问题，白色清纯仙气，红色张扬衬肤，姜悠觉得都很好看，她犹豫了半天，转身问陆景尧，“你觉得哪个好看？”
陆景尧抬眼。
“红色。”
“……哦。”
两人选定衣服后，差不多第三节上课，中午吃完饭，姜悠才拉着简萱去试长裙，中午的教学楼人少，姜悠在厕所隔间往上提裙边儿，简萱抱着她的衣服在外面等着。
好一会儿也没见她换好衣服出来，简萱正欲抬手敲门，姜悠先推开了隔间门，身着一身红长裙，背对着她，“小萱，我够不到拉链，帮我一下。”
“行。”简萱把她衣服放洗手台，上前给她拉拉链。
穿好衣服后，姜悠感觉腰间有些松，她转身，简萱的第一眼，眼睛就亮了，忍不住夸她，“身材好就是好，穿什么都好看，美死了。”
姜悠抱着裙摆，在洗手台前照镜子，她自己也满意的点点头，“还可以。”
简萱抱着她的衣服，倚靠在洗手台，“我突然想用今天语文课上，摘抄的那个句子形容你。”
姜悠看她，“嗯？什么句子？”
简萱目光在她身上流转，“风情万种，摇曳的玫瑰。”
姜悠撇了下嘴，“干嘛把我形容的那么老气。”
“但是，玫瑰这个词我接受了。”她又爱美的照了一会儿镜子，才回了隔间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