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被握在手里，是一张小寸照片，照片中的少女唇红齿白，明眸动人，栗棕色的长发还打着卷儿，很漂亮。
陆景尧看着，他的指腹摩擦几下。
他想起那天下晚自习后，去高三楼给吴丽萍送卷子，出于好奇心，他想知道姜悠下午挡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所以他站到了文重班门前，在那个月考排名榜上，看到了姜悠的照片。
那张她有短刘海的照片，依旧很漂亮，但是美貌的攻击性不再那么强，甚至还有些傻气。
他兀的笑了，走廊一旁却传来声音，他侧头，看见一个背着书包的身影，高扬的马尾，让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他下意识的进了班里，靠在墙上，他站在视线暗处。
他看见，姜悠回头看了两眼空旷的楼道，然后轻声站到月考排名榜前，从书包里拿了一个装照片的塑封袋，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用双面胶把新照片覆盖上去，她仰头欣赏了好一会儿，满意的一直夸自己。
陆景尧听着她的自言自语，眼底逐渐泛起明显的笑意，听她说自己的刘海剪丑了，听她说自己的长发很好看，听她说想把入学照片换掉，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她那张白瓷小巧的漂亮脸蛋，被清亮的月光照着。
她眼眸灵动，轻轻弯着，淡眼妆有一丝美艳的轻佻，有一种随时都会冷漠拒绝人的气质，但是他知道，她其实很好的，漂亮自信，随行洒脱，但又有一种敏感的细腻。
陆景尧觉得，自己就像是黑暗中的窥望者，他却见到了黑暗不敢靠近的温暖和美丽。
姜悠走后，他从教室出来，在门口又站了好一会儿，看着她新贴的那张照片，他回家拉书包拿作业时，才发现自己鬼使神差的把这张照片拿回来了，他有些怔然。
他在书桌前坐了很久，面前不是物理题，却是那张照片。
他不知道，如果被她知道了自己拿照片的事情，她会不会厌恶的远离自己。
一想到这个，他就有些慌了，看着那张照片，决定第二天送回去。
但是第二天时，那张照片被他放进了面前的笔筒，他又往下面按了一下，让它藏得更深些。
就像是把他昨晚意识到，想清楚的感情又往心里藏了藏。
成为了一个秘密。
——
高考出成绩的这几天，天气热的要命，姜悠正抱着西瓜追蜡笔小新，姜司忽然敲响她房间的门，倚在门口，手上还抱着电脑，“出来查成绩。”
姜悠的笑容戛然而止，又舀了一勺西瓜，转回头，“你等我开开心心的看完这一集。”
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过。
她磨蹭着又看了两集，换了身衣服，一脸凝重的下楼，姜司在沙发上等着她，姜悠坐她对面，姜司把电脑给她，早就贴心的调成了登录页面。
“你查完了？”
“嗯。”姜司也一脸正经。
“考多少？”
姜司抿唇，舌尖抵着侧口腔，没忍住笑了，“上陆军院校足够了。”
姜悠松了一口气，伸手在他胳膊上蹭了两下，“沾好运。”
她摩拳擦掌，几乎是一次一键的慢吞吞又认真的输入了账号密码，她眯着眼睛点登陆，看到页面跳转，她立马闭上了眼睛。
姜司，“多少？”
“我没敢看。”
姜司抢她的电脑，姜悠紧紧抱着不撒手，“姜司，如果我考不上大学，你会养我吗？”
“不会，立马把你收拾收拾，踢出家。”
姜悠闭着眼睛撒了手，姜司看到了电脑屏幕，视线定在了那三位数字。
“……”
“姜悠，你是不是作弊了？”姜司语气严肃，姜悠睁开眼睛，“多少？”
“六百多。”
姜悠一愣，“啥？”
“六百五十。”
“你英语和数学上一百四了。”
“……”
这天晚上，直到吃饭还没缓过神来的不止姜悠，还有姜司，姜老爷子看他两的反应，以为分数不理想，就没有问，只是吩咐张嫂多做点儿菜。
吃完饭，姜司推开隔壁的门，见自家妹妹抱着玩偶，缩在单人沙发上，他倚在门口，“悠悠，哥突然支持你和陆景尧了。”
他知道姜悠的英语一直是陆景尧给补习的。
“我觉得你以身相许都不够。”
姜悠转头看他，还在出神，“姜司，你说我是不是要飞黄腾达了，之前三次模考，我最高分儿也是六百二。”
姜司认真的帮她思考，“你高考那天是不是碰到什么神人了？还是碰过什么圣物？”
“……我碰过陆景尧的手。”
“就五秒钟……”
姜司转移到正经话题，“你打算报哪儿？”
姜悠胳膊肘撑在玩偶上，托腮，陷入思考，“我想想。”
结果她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出来，第二天吃过早饭，抱着志愿书去找陆景尧，陆爷爷知道她的成绩后，也为她高兴，陆景尧在书桌前写题，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翻怀里的书。
“陆景尧，你明年打算报什么学校？”
“A大。”
他停了几秒回答。
“A大？我看看。”姜悠边说边翻志愿书，A大是重本，学校介绍和分数线就在前几页，它是一所综合类的大学，文理都收，专业很全，姜悠看了眼今年的预估分数线，一脸惊喜，“我的分数正好能擦进。”
闻言，陆景尧抬眼看她，“你自己想去哪儿？”
“我去哪儿都行。”
姜悠这句是实话，她以前成绩好的时候，都是边学边玩，不是那种从小立志考大学的人，高三一年，她从跌落的低谷爬起，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了，根本没有空了解什么理想大学。
“我想和你上同一个大学。”姜悠看他。
她拿起旁边的奶茶，吸自己的芋圆珍珠，鼓着腮帮子，边咽边继续低头看，A大的王牌专业偏理科，物理和计算机两门，她问，“你专业是不是会选物理？”
“嗯。”
姜悠忽然替他发愁，“陆景尧，物理计算机这类都容易早秃头。”
“嗯？”陆景尧看她的神情有些复杂。
姜悠觉得自己有些始乱终弃，虽然还没有开始，她及时补充，“不过没事儿，你长这么帅，秃头肯定也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