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悠蔫儿巴巴的，那个小镜子是她高一生日时，颜舒予送她的那个套盒礼物中的单品，先不说已经停产了，那个镜子已经跟了她两年，还是有些感情在的。
“不用赔了。”她叹了口气。
晚自习放学后，陆景尧在便利店前台兼职，她趴高桌上写题，数学卷子写完，她摁了下笔，丢到一旁，清脆的声响有些大，惹得身后不远处的人抬了下眼。
她撕了一张白色的草稿纸，在手中把玩儿了好一会儿，重新拿起笔，唰唰的写起来，认真的写了几分钟，半张的黑色字迹，她折成一小块儿，站起身，投进了店内白墙上的投诉箱内。
她松手那刻，陆景尧正好过来，他看了眼投诉箱，“这次投诉我什么？”
“没有投诉你。”姜悠没转头，小脸蔫蔫的看着投诉箱，有气无力，“它带走的是姜姜公主的烦恼。”
她整个晚上的表现都太反常了，连背着书包离开店里时，也是垂头丧气，陆景尧交班后，他拎着书包出了便利店，但是半分钟后又折回来。
听见动静，赵述从收银台后面抬头，“咋了景尧？”
“落东西了。”陆景尧绕到收银台后，拉开下面的小柜子，取出了投诉箱的银色钥匙，走向了高桌旁那面的白墙。
周二上学，姜悠依旧沉浸在丢失镜子的失落中，所以当简萱和她说隔壁班竞赛的事情时。她也没大听进去，两人吃完午饭，从食堂回来时，隔壁理科班的几个人正在收拾书本。
午后安静的长廊，他们班的动静尤其明显，姜悠好奇的从他班教室后门进去，在周仲尹收拾干净的桌兜里拿了一颗糖，撕开包装纸挤进嘴里，“你们这次是什么竞赛？”
优秀学生的竞赛一年四季都不停，她看着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看见她们这次动作有些大，还需要搬书腾桌子。
“物理。”周仲尹累哼哼的又搬了一沓书，顺便回答她。
十二月份的物理竞赛是全国性的比赛，每个省一支队伍，参加的人有为期半个月的封闭式训练。
听见这两个字，她嚼糖的动作一顿，“你们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学校包了大巴集中去。”这次回答她的是肖宇航，他边说边往简萱手上递着什么东西，姜悠舔了下唇，她不太确定的问，“你们这次的集训队有名单吗？”
周仲尹不仅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刚才还帮李志英搬了许多办公用品，他累得都懒得转脑子了，“名单在老师那儿。”
简萱知道她想问什么，低头看面前的肖宇航，“高二那个小学弟会去吗？”
肖宇航顿生危机，“你什么时候认识学弟了？”
简萱，“……”
“陆景尧。”
听见这个名字，姜悠抬头向他们那边儿看去。肖宇航瞬间放松下来，“这次竞赛不分年级，高二生也有名额，而且他上次考试物理满分，你们觉得老师能放过他？”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出教室下楼梯，简萱跟在肖宇航身边，听他唠唠叨叨的嘱咐，姜悠含着根棒棒糖，也慢悠悠的跟着他们，周仲尹走在最后面，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要去送我们？”
姜悠立马嗯了一声，结果下一秒，周仲尹就把自己那个死沉的书包塞她怀里，“那太好了，你帮我拿点儿东西。”
怀里抱着个“石头”的姜悠，“……”
她忍着脾气没动手打人，勉强抱着怀里死沉死沉的书包，和他们一起出教学楼，到了校门口，已经有大巴车在等了，走在前面的江知宴几个人，直接上了车，姜悠站在车旁边，费力的仰头看里面。
车上的董淮挨着陆景尧坐，他正东张西望着，忽然瞥到了车外面人的身影，立马抬手推靠着过道坐的人，“陆哥，姜悠学姐在外边儿。”
陆景尧翻题的手一顿，抬头。
他看见车外面的少女，还是不好好的穿校服，校服系在腰间，黑色长发被她扎成马尾，明媚的小脸正来回晃着，不知道在看哪儿，她怀里还抱着一个看起来很沉的黑色书包。
姜悠正左右转着小脑袋，下一秒就感觉怀里一轻，她酸困的手臂缓解不少，视线移到正前方，刚才一直没找见的人，此时站在她面前。
周仲尹的那个死沉死沉的书包，被陆景尧单手拎着，他低头，眉眼端正，姜悠压平唇线，双手背到身后，踮了下脚尖，“我……来送送你们。”
陆景尧嗯了一声。
姜悠以八百米的速率飞快转着脑子，但是里面的词汇量缺乏，她想不到说什么，最后干巴巴的开口，“你们竞赛加油，拿个好名次，学校以你们为荣。”
陆景尧看着她。
姜悠又挠了挠头，“你们这次集训营的位置很远吗？”
“不远，在宁溪市里。”
“哦。”姜悠心里有了小想法，那还挺好，她有空的话还可以去探望他们。
“姜悠。”陆景尧性子静，脾气冷，安静等她说完后才开口，“英语好好学，我给你的卷子要写完，上语文和数学课时别乱玩，文综水平要稳着。”
姜悠还是头回听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她惊讶的眨眨眼睛，嘴巴渐渐张大，哦了一声，看着她好笑的反应，陆景尧眉梢上挑，低头，将兜里的东西给她。
看见他手里的那面小粉镜子时，姜悠惊讶的都忘记了合嘴巴，慢腾腾的从他手里接过，“你怎么拿回来的？”
“帮你跟老师做了交易。”
“嗯？”
“下次考试，你语文分数上一百三。”
姜悠刚沉浸的喜悦心情被打破，她朝陆景尧翻了个白眼儿，“货价不等，黑心商家。”
陆景尧被她逗笑，两人旁边有动静，周仲尹扒着车门，看他们，“景尧，快上车，就差你了。”
姜悠收回目光，小声嘀咕，“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他叫你景尧……”
学校的大巴车开出校门，保安室一侧还有几个年级老师站着，也是送行的，简萱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姜悠旁边，调侃道，“他为什么叫你姜悠？不应该是喊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