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衍三岁生日过完，姜悠和陆景尧商量着给他报了个幼儿园。
正式入学的第一天，两人请好假一起送他去幼儿园，到了门口，姜悠俯身整理了一下陆少衍的园服，摸了摸他的脸蛋儿，“宝宝，第一天见同学记得多笑笑，这样才能表示友好，才能交到好朋友。”
这是姜悠最头疼的一点，陆少衍在这方面完全像了陆景尧，平时一张正太好看的小脸总是严肃着，眉眼板正，透露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稳重感。
姜悠曾经拿陆景尧小时候的照片对比过一次，两个人的模样简直不能再相似了。
她两指点在陆少衍嘴角，突然往两边儿勾起，画出一个朝上的弧度，陆少衍瞬间眼睛都笑眯了，唇边还有小小的酒窝。
姜悠突然变忧愁了，伸手改为扯了扯自己儿子的脸颊，“要不还是别笑了，笑这么好看万一帅晕人家小女孩儿怎么办？”
陆景尧，“……”
听见姜悠这跳脱的思维，和不正经的想法，他轻笑，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声音淡道，“第一天上学别哭鼻子，如果老师忙不过来记得帮忙哄一下其他小朋友。”
姜悠抬头看了眼陆景尧，然后又扯了扯自己儿子的脸，“对，听你爸的，有多高颜值就承担多大责任。”
陆景尧再度语噎，姜悠一副老母亲的样子，不放心的又叮嘱几句后才起身，陆景尧把陆少衍牵到幼儿园老师面前，两个人一直看着，直到陆少衍的背影消失。
回到车上，姜悠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监控，是幼儿园的实时录像，她看了教室一圈，终于在一堆哭着喊着要爸爸妈妈的小朋友中，找到了自己儿子的身影。
那个小人儿挺直腰板坐在小凳子上，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表情严肃，一张小小白嫩的脸安静，没有笑容。
他还没哭，姜悠先一步湿了眼眶，等红灯的空隙，陆景尧看了她一眼，副驾驶的人扯着张抽纸擦擦眼泪，顺便擤了鼻涕。
陆景尧握住她的手，开口，“我当初也是三岁上的幼儿园，但是开学第一天就被老师打电话送回家了。”
姜悠侧了侧头，好奇，“为什么？”
“因为全班除了我都在哭，当时老师手忙脚乱的安慰他们，只有我很安静的坐着，听着哭闹声也没有任何反应，老师怀疑我有自闭症。”
姜悠噗嗤一下笑了，笑完以后是心疼，她又抽了张纸揉在手心，低头看了会儿监控。
“以前每天把他带在身边时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今天送他进幼儿园，他牵着老师的手离开那一刻，我觉得他好像真的长大了。”
姜悠的声音有些嗡里嗡气，因为刚哭过，还带些明显的鼻音，“我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总感觉有一天他会不再需要我们。”
红灯灭，绿灯亮起通行，陆景尧的手搭上方向盘，车子向前开，他很轻的出声，“他是我们的儿子，但是也有他自己的人生，他每天都在长大，我们要学会慢慢的放手。”
姜悠点了点头。
道理她都懂，但还是很难过。
她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窗外，却发现这不是去公司的路，她转头问陆景尧，后者轻挑眉嗯了一声，话语中带着笑意，“都到目的地了才发现？”
他话音刚落，姜悠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游乐场，陆景尧从东门口进，在停车场放好车，牵着她取票，是提前买好的票。
姜悠失落的心情一点一点变好。
她和陆景尧十指相扣，从过山车玩到鬼屋，又从摩天轮到海底世界，最后在快闭园时以旋转木马结束。
再回车上，姜悠头上戴着可爱的兔子发箍，舔了舔手上的棉花糖，她轻眯起眼睛，“忽然发现送他去幼儿园也是有好处的，我们好久没过二人世界了。”
陆景尧俯身给她系好安全带，嗯了一声，“下次送他去了幼儿园，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约会。”
姜悠点点头。
游乐场在郊区，开回市里时刚好接陆少衍放学，重新接到陆少衍的第一面，姜悠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摸摸头。
“儿子，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有没有哭？”
陆少衍点头，又摇头，“很乖，没有哭。”
姜悠继续问，“想不想妈妈？”
“想妈妈。”陆少衍乖巧的点头，露出可爱的笑容，伸开小手搂住姜悠的脖子，姜悠瞬间心都融化了。
一旁的陆景尧也摸摸自己儿子的头，笑道，“快安慰妈妈，她今天想你想的都掉眼泪了。”
陆少衍睁大眼睛，仔细的看了下姜悠的脸，稚嫩的声音又响起，“妈妈，不哭了。”
姜悠点头，牵起他的手，一家三口回车上，陆少衍在后排坐安全座椅，姜悠在副驾驶，车刚开到一半，后面就传来声音。
“妈妈，这是你的棉花糖吗？”姜悠转头，看见陆少衍好奇的看着旁边塑料袋装着的半个棉花糖。
“妈妈，这是你的兔子吗？”姜悠继续转头看，陆少衍指着旁边的兔子发箍问她。
姜悠还没来得及回答，陆少衍忽然从旁边拿起两张长票，他看着上面的彩色背景，又看了看上面的一行字。
“妈妈，你和爸爸今天去游乐场了吗？”
陆少衍的声音认真，带些奶气，姜悠忽然感觉心虚，她转头看正在开车的陆景尧，压低声音，“都怪你，那么早教他认字干嘛。”
陆景尧勾了下嘴角，从后视镜看自己的儿子，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今天在幼儿园过得怎么样？”
陆少衍点头，“幼儿园的环境很漂亮，饭很好吃，玩具也很好玩，就是其他小朋友都太吵了，他们哭了一天。”
姜悠玩手机的动作一顿，转头看自己的儿子，“宝宝，你都上幼儿园了，得有些同龄人的烦恼，不然你交不到好朋友。”
陆少衍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回答，“我今天没有交到好朋友。”
“因为他们都在忙着哭，没有时间和我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