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衍那天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不知为什么，从那天开始，两人的关系忽然变得有些敏感，每天放学他们依然会去图书馆，但是互相之间的交流变少，连话都说不了几句，更多时候是各自埋头写各自的题册。
陆少衍一般写的很快，所以他是最先走的，赵千橙偶尔会抬头跟他打声招呼，他也只是嗯一声，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有些别扭的氛围让赵千橙很无措。
周三下午第二节，她们班是体育课。
五圈的自由跑结束，班级队伍散开，各奔东西的人群中，徐艺果一把拉过仍规矩站着的赵千橙，“走啊橙橙！去小卖部买雪糕，队伍都解散了你还发什么愣？”
“好。”赵千橙回神，慢吞吞的应了声。
这节上体育课的班级有些多，所以小卖部很挤，徐艺果拉着她好不容易挤过门口，进了里面，在零食的货架旁停步，徐艺果吹了吹热乎乎的刘海，休息了一会儿后，又挤到冰柜前，回头大声问她，“橙橙，你吃什么雪糕？”
“和你一样。”
闻言，徐艺果转回身，拿了两个草莓味的伊利牧场，跟小卖部的老板结了账后，又回到赵千橙旁边，递给她一个。
两个人靠着货架开始吃雪糕。
外面天很热，小卖部里有空调吹，所以除了她们，也有很多人待着不愿意走，徐艺果是个八卦小天后，扫了眼人群，看到几张年级中的熟悉面孔，开始跟赵千橙闲聊。
赵千橙安静的听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接句话。
雪糕吃完了，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转头看货架上的零食，赵千橙看到了吸吸冻，好久没吃了，她瞬间有些馋，拿了两个橙子味的，结了账后给了徐艺果一个，她低头看时间，差不多吃完吸吸冻就要下课了。
她拧开白色盖子，慢吞吞的吸了两口。
徐艺果边吃边继续和她聊，话题忽然转到了陆少衍，“橙橙，我上次问你的问题是认真的，你不觉得咱们最近碰见陆少衍的概率越来越大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赵千橙吸果肉的动作一顿，几秒后，又恢复正常，点头附和她，“确实。”
“咱们是不是跟他有什么缘分啊？”徐艺果摸着下巴思考，她又转头问赵千橙，“你说是不是他故意跟咱们创造偶遇啊？”
“不是。”赵千橙抿唇回答，是从心底的答案。
徐艺果哦了一声，继续分析，但却什么都没分析出来，赵千橙想了想，没继续瞒着她，一股脑把目前为止自己和陆少衍的所有交集都和她说了，包括每天放学在图书馆同一张桌子写题。
还包括她最近想不通的两人微妙的氛围关系。
徐艺果知道后，眼睛瞬间明亮，搓了搓手，来了更多的兴致，“我给你们分析分析。”
“橙橙，既然你真的去他班是为了找他，那天心不在焉也是想知道他放学不去图书馆的原因，那你为什么不给他肯定的答案呢？”
赵千橙摇了摇头，表情怔若，也在思考，“我不知道。”
她又开口，“因为我不确定他在想什么，他想要的回答又是什么。”
“我总感觉他那样的人，耀眼又骄傲，什么都不需要依附别人，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我想靠近但是又有些胆怯。”赵千橙跟她敞开心扉的说，咬了下唇，“当初排在年级五十开外，我光看着他的名字就有向前冲的动力。”
“不管不顾的那种，一心想要追赶他的脚步，但是现在能和他说话，能和他一起写题，甚至见面能和他打招呼了，我下一步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赵千橙迷茫，其实陆少衍一直是她的光，而现在她好像探到光了，却又陷入了不知所措，他们的关系应该停在这个距离，然后保持下去，还是继续往前走，但是往前走的话又该走到哪一步才算数。
她也不知道。
下课铃响，徐艺果扯了一下赵千橙，又从旁边货架上拿了两个橙子味的吸吸冻塞她手里，“别乱想了，先回教室准备上数学吧。”
两人走到小卖部门口，赵千橙把手里的东西放老板面前，低头正从口袋里掏钱包时，旁边忽然有道高个子阴影覆下，他给老板递了钱，清冷带着慵懒的声音，“一起的。”
赵千橙转头，看见了陆少衍低眸的侧脸，刚打完球，他脖颈间有汗，一侧肩膀上搭着校服外套，他手里拿着瓶农夫山泉，从老板手上接过找回的零钱，他才转头看赵千橙。
陆少衍只是看了她一眼，但是没有说话，步子没动，站在原地长指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冰凉的水后，才伸手从柜台上拿了一袋吸吸冻，下巴示意赵千橙拿另一袋。
他轻轻掂了下手里的东西，然后挑了挑眉开口，“神也喜欢吃橙子味的吸吸冻。”
赵千橙突然抬头，眼神中有错愕。
直到陆少衍拿着那袋吸吸冻的身影消失，徐艺果才又凑到她身边，“橙橙，咱们刚才的聊天内容他是不是全听到了。”
赵千橙眼里的惊讶还没消失，点点头。
徐艺果差点尖叫出声，“我的天，那你刚才的那些话不就是相当于在跟他表……”
还差一个字说出口，赵千橙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徐艺果扒下她的手，转头问，“现在该怎么办？”
赵千橙摇了摇头，说句实话，其实她更加迷茫了，以前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她一个人放在心底，说到底是自己一个人纠结，但是现在陆少衍全知道了。
他的心思沉稳而且深沉，他是怎么想的，赵千橙完全不知道，这下她好像更迷茫了。
——
周五放学，图书馆。
陆少衍依旧晚十分钟踩点儿来，然后拉开她斜对面的椅子坐下，他看了赵千橙一眼，从题册里拿出夹着的两张电影票。
“周六下午有时间吗？”
闻言，赵千橙抬眸，看了他一眼后点头。
陆少衍嗯了一声，把手上的一张电影票给她，“我爸妈买电影票买重了，多买了两张，就直接把多余的票扔给我了，既然有时间，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赵千橙愣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反应过来，陆少衍在跟她说什么，看着她的表情，陆少衍猜不出她的想法，于是嗯了一声，疑问语调上扬。
脑海中被喜悦感充满，她弯了弯嘴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