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晚,短时间内,谢兰宁以为不会在见到易荣了;却没想到她才刚醒,易荣就出现在她眼前。
他抱着孩子仔仔细细地看,好像要在孩子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注意谢兰宁的动静,见她醒来,毫无芥蒂地问了句:“醒了,孩子取名字了没?”
谢兰宁微微有些尴尬,想起昨夜之事,想起眼下易荣的若无其事,坐起身半响才道:“顾蔺。”
易荣听罢,微微点头,把孩子重新放在她身边,替孩子掖好被角,才问:“你派小妹在村里散布消息,要跟我去京都,是什么意思。”
昨儿来就是问她这个,没想到最后没问成。
谢兰宁感觉面前的易荣很奇怪,他的的确确是易荣没错,却种感觉有什么变了。
想半天没想明白,在他面前套上袄子,答非所问,开口不留情面:“说实在的,从前或许你对我是对待女儿的态度,可我来顾家村后,你时常来我房里如入无人之境,如此做派,确实是你口中,当我是女儿?”
说着看者他,似乎想看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易荣皱眉,他记得明明昨儿,他已经表明立场了,现在谢兰宁还纠结这事不放,究竟是何意?
想看看她心里到底是何想法,念头刚一升起,立即掐灭。
不能这么做,对谢兰宁不能。
谢兰宁见他不做声,偏头做思考状,末了微微一笑:“怎么,我哪里说错了?”
摇头:“不,你分析得很透彻。”
谢兰宁抱的就是听他否认的态度,来说这些不留情面的话的,只没想到,易荣却同意了她的观点。
这让她前一刻觉得异样的感觉,又在心里打着转儿。
“既你也同意我的观点,那眼下,想起当时的自个,有什么想说的?”
此时的谢兰宁,在易荣看来,就像一个想在他面前,找回场子的孩子。
想了想,组织了下言语,直视谢兰宁的眼睛,缓缓道:“年少无知这词并不适合我,只我在女人这方面,至今为止,我才情窦初开,年少无知这词,用在此处倒也恰当。”
谢兰宁楞了楞。
易荣给她的感觉,从来都是含蓄内敛的,眼下也太直接了,简直让她猝不及防。
不止是如此,他好像——完全放开了。
这是放飞自我的节奏?
抿唇,垂眸:“你是想问我,为何要跟着村民起哄,说要跟着你去京都——其实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迟早要走。”
易荣不介意她顾左右而言他,顺着她的话头,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要跟着我一起走?”
不管她这话里究竟是何用意,易荣都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她愿意跟着他走,不管去哪里。
心里生出欣喜的情绪来,面上却不显:“你为何这么说。”
知道怎么样都瞒不过他,看在他对她还算坦诚的份上,也不跟他打马虎眼了:“就算我真去京都,估计你也不会让心让我去,结果不就如眼前这般。
我并非想要如何,只是能认清自己和两个孩子的身份。”
她和孩子的身份,不管是顾蔺还是顾宸,在外各界人眼里,都是快带肉烹煮地喷香的肉骨头。
听了谢兰宁的解释,易荣沉默了,想来躲在暗处的人,谢兰宁也了解了个大概,毕竟戬将军就是被暗处之人杀害的。
只这跟他预期的不一样。
原本以为……
谢兰宁看他的样子,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是不是昨儿我对你冷嘲热讽,以为今儿我会改变,跟你一起走的打算?还是说,你原本就觉得,我传出这样的话,是别有目的?”
易荣眼皮子跳了跳,有些心虚:“是有过这样的想法。”
“呵。”嗤笑一声,“你倒诚实。”
易荣:好像在她面前,眼下除了坦诚,什么都不剩。
原本他以为的护他们娘三周全,经紫玉那一手策划,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现在母神族记忆传承着找到了,你怎么打算的?”
易荣睨她一眼,见她掀被起身,微微错开眼,末了才道:“你在这,暗处之人迟早会对你出手。”
谢兰宁眯眼,给睡得迷迷瞪瞪的孩子一个笑容:“这也是我深思熟虑,最后选择留在你身边的原因。”
他们不仅会对她出手,还会对她的孩子出手,她不能让少不知事的孩子,冒一丁点险。
“很荣幸,你还用得着我。”
谢兰宁眯眼笑:“你要在我没恢复记忆之前,对我说这些,我应该会很高兴。”
说着自己觉得话头站不住脚,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纠结什么,总感觉哪,哪都不对……
不知她心里的纠结,易荣在看到她笑得古怪的时候,微微皱眉:“你可知说我要去京都的消息是谁传的?”
谢兰宁转身:“我以为是你。”
语罢,谢兰宁也皱眉不解地看着他。
易荣伸手,虚空划开,面前出现幻幕。
在看钱氏偷偷摸摸向村里的妇人说起易荣要去京都的时候,屋里俩人面面相觑。
“这么是钱氏?”
谢兰宁语气里有满满的不悦,想起钱氏无中 生有的架势,简直想让你裹麻袋揍一顿。
易荣唇角弯了弯:“不必理会就是。”
“我通常都不带理会他的,只是这次,她要把我逼急了,我就去把顾明玫抓来,给她娘俩关一起。”
看不把钱氏吓个半死,这才消停多久啊,又出来做妖!
易荣见她话里不再是处处针对他,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他这里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谢兰宁道:“我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
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就脱口而出了,大概身边的人太过熟悉,以至于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意识。
说完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钱氏能在她头上还能蹦跶出什么花样来,是不是紫玉威胁她的记忆太过深刻,导致她成了惊弓之鸟……
易荣闻言,刚松开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他可不如谢兰宁想得多,只纯粹相信谢兰宁的直觉。既然是脱口而出的直觉,这钱氏必然就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