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现在要卖地了,你手上不是还有些余钱,要不要买几亩地?这买地的机会不是常常都有的,难得碰上,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错过了,下次就不知是什么时候。”
村里出租的那些地一直是村里持有,算是村里共有的,这次那个长期承租人突然退租,举家搬迁到别的地方去,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变故。
对秦浩玉来说,这是一个好机会。
他想了想,苏秋雪的建议很合理,无论挣多少钱,宅子和田地都是最好的保障,国泰民安时,自然是银子最重要,可若是碰到兵荒马乱时,家里有田地,能够种出粮食,比手里有银子可要硬气得多。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开始卖地?怎么个卖法?”
苏秋雪摇摇头,“今日只是商量出一个结果,确定村里的这些地要卖给村民们,至于怎么卖法,里正还没有想好,说是想好之后再通知大家伙。这几日反正你手里也还没有活儿,要不然我们回村里住一阵子,这样也方便打听消息,等买完地再回到镇子上。”
“如此甚好,那便按你所说,明天我们收拾收拾回村里住几日,村里那地不多,里正卖地是肯定不会挨家挨户都通知一遍,还得自己多上心一些。”
等苏秋雪后面煮的米饭熟了以后,她把秦浩玉之前打的米饭也放到一块热了会儿,才一起端出锅,那菜早就凉了,好在是个荤菜,拿回厨房热了一下,依旧是香喷喷的。
两人坐一块吃过午饭,苏秋雪起身把碗给洗了,然后回房开始收拾东西。要回去住上几日,可不能光带银子就够了,有些日常用品还是得随身带着的,这一收拾就收拾出一大包东西。
到了下午,两人几乎没怎么停歇,就坐着牛车回了黄杏村。
提前回来,还能有些时间可以把家里卫生打扫一下,她把剩下的一些菜全都收拾带回来,晚上临时时刻的没地方买菜,用这些剩下的菜做饭刚刚好,又不浪费,又方便了他们自己。
“房间卫生我自己来吧,你房间要不要我帮你打扫一下?”秦浩玉拿着扫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转身对还在厨房里忙活着的苏秋雪大声问道。
“你弄完你房间要是还有时间空余,你就帮我打扫下呗,我正做饭呢。”
隔着厨房她看不到秦浩玉的脸,只能隔空喊话,这声音难免就有些大了。
她想起之前柳月娘在院子那边和秦高柱吵架时,嗓门儿大的时候她在这边都能听了个七八成。
好在秦浩玉也没有再向她喊话,拿着扫帚进自己房间打扫起来,房间里不仅这地要扫,还有那桌子、凳子以及床头位置都需要用抹布将上面的抹去。
一段日子没住人,家里家具上处处都是细密的灰尘,不抹干净是没办法住人的。
他先把地扫了,再找了抹布过来慢条斯理的将有灰尘的地方都擦干净,把自己房间收拾干净,又走去苏秋雪的房间,替她把里面也给打扫了一遍。
等苏秋雪把饭做好,家里已经被他打扫一新,连堂屋的桌上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
她将菜放在桌上,顺势摸了一下桌子,他这打扫工作可做得比她还要更加细致。
“这次回来一趟,估计要住上几日,里正他们也不知到哪日才会宣布卖地的规则,你爹早晚要知道咱们回了村,要是他知道你想买地,不知道会不会出手阻挠?”
苏秋雪对苏家爹娘把她当储钱袋一事早就深有体会,不过她总归是个外嫁的闺女,稍微躲着点儿,她爹娘也不能把她给怎么着,但秦浩玉是秦家长子,尽管是个分家出来的长子,这古代人的孝道根深蒂固,要是秦家过得比秦浩玉强,别人自然不会对他道德绑架说他不管爹娘的生活。
但若是以后秦家过得比他落魄,甚至是到了吃饭都成问题的地步,按照这古代人的脾性,无论如何还是得管着自己爹娘的,柳月娘是个后娘,不管还说得过去,可他爹毕竟是亲爹。
“他能怎么阻我?他分给我的银子基本都快花完了,剩下的银子是我自己揽活儿挣回来的,当初没有分地给我,我现在回村子里买点儿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秦浩玉满脸不屑,显然没把他爹放在心上。
苏秋雪没再说话,这理是这个理,可他爹和后娘就不是常人的思维,不然村里人都觉得分家长子没分着地是很离谱的事情,他们偏偏就这样给他分了呢?
吃过晚饭,两人各自回房。
久违了的秦家后院,当初分家就十分不公道,原该给他建一处宅子,结果只分了这么一个后院给他,连买宅基地的钱都省下了。
苏秋雪很能明白秦浩玉对他爹的不满,到底是自己亲爹啊,后娘刻薄自己也就罢了,亲爹也跟着后娘转,完全没有护过他这个没娘的孩子,他心里能不怨吗?
她只休息了会儿,就吹熄了蜡烛,上床休息,今日一天忙忙碌碌,光镇上到村里,村里到镇上就往返了三趟,她这脑袋一沾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隔壁房间里的秦浩玉却是难以入眠,时隔数日,再回到他常住的这地方,既熟悉又陌生。
这以前,柳月娘没进门之前,他是住在前院的,柳月娘进门了,有了身孕了,他就被挤到后院来住,之后再没搬回去过。
若是他爹能稍微护着他一些,让他在家里感觉到几分温情,他也不必走到这种地步。
那不堪回首的回忆,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顺利通过县试,获得一定的成就,将来可以给苏秋雪体面的生活,日子好过了,她便不用再辛苦做那些小买卖,不用再那么没有安全感的活着。
在这个世界上,要说有谁给过他温暖,除了苏秋雪,大概也是没谁了。
对她,秦浩玉是感恩的,最初的那些误会现在烟消云散。
留住她,是他最大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