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怎么回事？”程文俊大步追上。
“妈被痰卡住了！”程琳满脸泪珠，一把攥住程文俊的手。
“走，先过去！”
程文俊拉着程琳往手术室跑，赶到门口红灯已经亮了。
“哥，妈不会有事吧，我好怕，特别害怕！”
程文俊把程琳冰凉的手握在掌中，“没事的，妈一定没事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琳一直在默默掉眼泪，方秋桃紧紧搂着她，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
程文俊尽力压着心里的焦躁，时不时到手术室门前站一会。
终于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熄了，三个人蹭地跑过去。
一个大夫推门出来，深深地看了三人一眼摘下口罩，“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方秋桃身上一软，怎么会这样！
“什么叫你们已经尽力了？”程琳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哥，他这是什么意思？”
程文俊腮帮鼓了两下，扯下程琳的手，把人搂进怀里，“没什么，医生也很累了！”
几个护士把蒙着白布的许芸从手术室推了出来，程琳刚要回头，程文俊一把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紧紧把人抱住。
“妈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呜呜呜……”程琳捶打着程文俊的手猛地垂下瘫软在程文俊的怀里，“你不是说，妈肯定会没事的吗……”
眼泪无声地从程文俊通红的眼中淌进嘴里，他紧盯着白布遮盖的病床，“妈她没事……妈，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
两天后，程文俊和程琳带着许芸的骨灰回了村。
也是在同一天，方秋桃拿到了煤矿的手续。
北山根下，范主任亲手把手续交到方秋桃手里。
“这个煤矿我们看过了，储量不小，好好利用一定能带着付山村富起来！”
方秋桃看着手里的手续，眼中朦上泪水。
“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村里打听过了，你是个有志向姑娘！”范主任拍拍方秋桃的肩膀，“付山村有你这样的人，以后指定错不了，好好干！”
“灯登登蹬，获得崇拜值500！”
方秋桃含着眼泪，勾着唇角，望向远处的山峦，一道在风中飘摇的白幡闯入眼中。
“怎么？是不是太开心了？”范主任笑盈盈的看着这个小丫头。
“嗯！”方秋桃点点头，眼泪啪嗒落下，“有点激动！”
“哈哈哈！”范主任爽朗的笑了两声，“先别忙着激动，尽快把基础建设搞上，争取尽快开采！”
方秋桃吸吸鼻子，“我会的，我一定会让这底下的煤早一天发挥它的价值！”
幕色低垂。
西山脚下新添的坟茔前立着俩人。
程文俊就这样呆呆的站了一整天。方秋桃送走范主任就在他身后陪他静静站着。
她知道程文俊心里难过，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想想上一世得知方保全离世的时候，方秋桃哭了三天三夜。
哭出来总是好受一点的！
“文俊……”方秋桃声音很轻，“想哭就哭出来吧！”
僵立着的程文俊似是把自己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良久，他肩膀开始微微颤动，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
许芸死了！
这件事比煤矿手续办下来更让村里人感兴趣。
他们感兴趣的不是许芸的死，感兴趣的是程家的两个孩子！程琳和程文俊！
他们两个都姓程，却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许芸一死，他们两个还住在一个院里，自然勾出某些人心里龌龊的东西。
“哎，你们说程文俊那小子怎么还不搬出来单过！许芸一走，家里就剩他跟程琳俩人，这咋说都不好看！”
“有啥不好看的，人俩打小一块长大，正好青梅竹马！等文俊大学一毕业，指不定就把程琳那丫头娶了！”
“哎！这可没准！村里谁不知道程文俊跟方秋桃走的近，要是许芸还在倒是挺好的一门亲事，现在许芸一走，程琳孤零零一个，长久下来指不定成啥样！”
方秋桃站在巷口听得一清二楚，许芸尸骨未寒，这些人就在人家家门口嚼舌根子，真是可恶到极点！
“昨晚上，我听文俊那小子哭了半宿。这小子倒是孝顺，我看呐搞不好他跟程琳真能凑成一对！”
“我看也是，程琳咋说也比方秋桃那丫头看着顺眼。”
“可不咋的，方秋桃那丫头全叫心眼子压住了，长得跟根豆芽菜似的，文俊不在那几天，天天搁北山上跟许三混在一块，谁娶了她我看也是操不起的心！”
这话也太气人了！方秋桃一跺脚就要往外冲。
就在这时，一只手猛地把她拽了回来。
许三不知啥时候在她身后没皮没脸地笑着。
“你怎么在这？”
“嘘！”
许三抻头看了看程文俊家旁边的几个老娘们，缩回身压低声音，“别慌，听她们把话说完！”
“要我说指不定那丫头早就瞧上许三了，要我跟她那么个年纪，我也捡着有钱的主挑！”
“你！瞧你那水桶腰，大象腿吧！”
“你好看，你肚子上那肉都赶上城里人游泳时戴的那个……那个……”
“游泳圈！”
“对游泳圈，你看你这，还是三层的！”
几个老娘们又说又闹，片刻后总算消停下来。
“哎，说归说闹归闹啊，你们都听说了吧，赖皮狗怕是要回来了！”
方秋桃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怕什么来什么！再一看许三，那家伙眯着眼，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
“我也听说了，据说在镇上受了点处份！不过赖家指定也没少花钱，一早我就知道这么点事根本整不倒人家。”
“哎，咋说人家在咱们村也捞了这些年油水了，这种时候还能不往外吐点，赖家说啥也得把人保住啊！”
“是呗，我看这回煤矿的事又得要悬！”
“不说昨个手续都下来了嘛！”
“手续下来有个屁用！赖家要想使坏，招可多了！”
“哎，这日子啊，我看是没法过了，我家要不是去这两年攒了点钱，这会情等着喝西北风吧！”
“谁家还不是，我家老头这两天都寻思上镇上找个活干，总这么在家待着也不是办法！”
话说到这，几个人也没啥心思扯了，不多会都各回各家愁自个家的柴米油盐去了。
“赖村长真要回来了？”方秋桃看着许三急急问到。
许三。点点头，“估计也就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