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言公公见桓司明有些出神,低声唤了一句,将闵皇的意思又表达了一遍。
“皇上说了,您可先回府,后入宫,就当是给国安夫人报个平安。”
桓司明面色冷沉着,直接毫不犹豫地就出口拒绝了言公公的提议,“不必,公事重要,还是先入宫见皇上吧。”
见他坚持,言公公不再多言,随着回京的队伍一道入了皇宫。
宣宁侯府。
亓官曈虽然不能去城门口等桓司明,傕九却是早早地就在城门口选好了位置,就为了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桓司明。
瞧见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言公公的提议,直接入了皇宫,傕九心里有些不痛快。
夫人在侯府辛辛苦苦等了这么久,侯爷好不容易回来,怎么不先向夫人报平安,反倒先入宫了呢?
“夫人,侯爷进宫了。”
傕九将这个消息带回来的时候,亓官曈的面色没有半分变化,容碧却是扁了扁嘴,有些替亓官曈不平,却还是耐着性子安慰道:“夫人,侯爷入宫定是有急事要同皇上汇报,您……”
“行了,你们这一个个的都围着我做什么?吩咐你们的活都做完了?”
亓官曈哭笑不得,这些人是都将她当成娇贵的大小姐了不成?桓司明回京,先入宫面圣不是正常的事吗?
亓官曈没什么表现,众人自然也不好捅破这层窗户纸,终归是侯爷做的事,还是等侯爷回来哄。
将几人打发出去,没想到桓司年后脚也来了,看到亓官曈便一脸认真地道:“嫂嫂,在哥哥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圣命难违,您可千万不要生哥哥的气。”
这些人一个两个的过来安慰,似乎她不生气反倒是不正常,亓官曈也懒得解释,直接闭口不言。
皇宫。
桓司明随着队伍一道入了皇宫,刚入书房,便瞧见闵皇沉着一张脸,劈头就是一句骂,“宣宁候,朕问你,朕让你先回府看妻儿,你为何不遵从旨意?还是说,你就是想抗旨不尊?”
略含怒气的话,惹得众人一惊,心想桓司明这下完了,刚立了大功回京,就又惹怒了皇上。
桓司明面色不变,上前两步,语气恭敬道:“皇上明鉴,微臣对皇上忠心不二,从未有过不忠之心,未先回府只是因为,微臣认为先有国而后有家,微臣公事未全,怎能顾及儿女私情?”
一句“先有国后有家”直接取悦了闵皇,他哈哈一声大笑,方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仿佛根本不存在般。
“好一个宣宁候,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气氛缓解,桓司明开始将这段日子在南方治疗水患和瘟疫的历程纷纷道来。
公事结束之后,闵皇一脸欣慰地看着桓司明,“朕今晚在宫中举办了宴会,说来皇后也有许久没有见到你夫人了,今晚,你便带她一道入宫吧。”
处理完宫中的事后,桓司明大步出了宫门。
“驾!”
他一个飞身上马,手下的长鞭狠狠朝着马背一甩,马儿便如同脱了缰一般,如同箭矢朝着街上狂奔而去。
炎热的骄阳顶在桓司明的头顶,滚烫的热浪不断往他脸上扑来,街道两旁的风景也如同鬼影般在眼前一闪而过。
桓司明脑海中所剩的,却只有一道明丽的倩影。
方才他入城时,便恨不得直接飞到她的身边,好好瞧一瞧这段日子以来,她有没有变瘦,可是他知道,暗中有不少人都在盯着他的一言一行,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府。
否则,届时宣宁候心高气傲,不将皇家放在眼底的风声便会传遍整个京城。
他所言所行,每一步,都得极其小心。
从前,是为了将军府和司年,眼下,是为了她和孩子。
“夫人,回来了,侯爷回来了!”傕九站在廊下,远远就瞧见了桓司明的身影,迫不及待地出声提醒亓官曈。
站在她身旁的容碧亦是一脸欢喜,“夫人,侯爷……”
她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如同旋风一般落在了两人身侧,桓司明一袭紫袍,白戏的俊颜因为急速运动透出几分红润。
他的呼吸有些错乱,视线紧紧黏在亓官曈的脸上,像是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都在这一刻补上。
亓官曈看着骤然突然在眼前的人,眸光有一瞬间的不适应,自从他离开之后,她曾数次梦见过他,眼下的人站在跟前,亦像是如梦一般。
她瞧见这人脸上的轮廓又分明了些,淡淡开口,“你瘦了。”
桓司明缓着气息,视线落在亓官曈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眼底兴奋而又激动,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
“容碧,去给侯爷端碗果汁来。”
亓官曈话音落下,容碧这才反应过来,忙将亓官曈已经准备了好久的果汁端了出来。
“侯爷,这可是夫人早早就特意给您备好了的。”
亓官曈瞪了她一眼,容碧抿着唇笑了笑,不着痕迹地退远了些。
桓司明大口大口喝光了果汁,微凉的液体流入血脉之中,瞬间缓解了全身的燥热,却又不会太过冰寒,凉意过后,只剩余韵微甜。
“早就听说夫人发明了冰镇果汁,胜过琼浆玉液,今日一品,怕是天上的琼浆,也不过如此了。”
亓官曈瞧着他一身热汗,却还不忘贫嘴,打趣道:“侯爷倒是会说笑,我这琼浆喝了也不能长寿。”
两人说笑两句,气氛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分别之时。
许久未曾相见的疏离感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两人之间那隔了许久的渴望与思念。
“啊……”胎动现象虽然已经有几日了,可亓官曈却还是没习惯肚子里的小家伙时不时就要踹自己一脚,不由得惊呼出声。
“容碧……”
她下意识又想要喊容碧,桓司明见她脸色不对劲,忙一脸紧张地凑过来,“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这就去喊大夫!”
他紧张得一颗心都悬了起来,亓官曈忙伸手拉住他,羞涩道:“没事,就是刚刚,孩子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