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桓司明知道琉烟的事情，亓官曈半点不惊讶，这人虽不在京城，京城里的眼线却是不少。
回来这么长时间，怕是早就将近日来京城里发生的事情都知晓得一清二楚了。
两人在街上逛了一个时辰便回了府。
刚回到府上，再次收到了柳妃的消息。
“昨日不是才去见过，怎么今日又要去？”
桓司明瞧见柳妃身边的小太监，心里有些不大高兴，他与夫人二人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亲近机会，这些人，可真是惹人烦。
“昨日遇着了陈贵妃，有些话，怕是不好说出口，今日她又召我进宫，应当是有事要说。”
“我陪你一起。”
好不容易真真切切地明白了自家夫人的心意，如今两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间，桓司明可舍不得让她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开。
亓官曈无奈地摇了摇头，点头应下，两人便一道入了皇宫。
“这不是国安夫人吗？”
还未走到仙凝宫的门口，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听到这个声音，亓官曈下意识就皱了皱眉，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巫师？
她想装作没瞧见般地直接走过去，哪知对方却是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夫人别走啊。”
巫师带着几人挡住了她的去路，随后，像是才看到桓司明一般，连礼都没行道：“侯爷也在呢？”
“对了，侯爷您还不知道的吧？您离京的这段时间，您的这位夫人，可与京中不少男子都走得十分亲近呢。”
“你……”
桓司明眸色一沉，身上骤然爆发出冷冽之气，伸手就要朝着巫师袭去。
大手突然被一直温暖的小手握住，桓司明一回头，亓官曈朝着他摇了摇头。
“这里是皇宫，别惹事。”
如今巫师的名声如日中天，这个时候跟他起冲突明显对他们不利，再者，这人似乎就是故意想要激怒他们二人。
“走吧，别让柳妃娘娘等急了。”
两人直接无视巫师，朝着仙凝宫的大门走去。
亓官曈刚踏出仙凝宫，就发现宫中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平日里都十分热闹的仙凝宫，今日瞧起来，怎么这般冷清？
这时，宫里头走出来两个小宫女，看到桓司明和亓官曈后，连忙低头道：“侯爷这边请，夫人，请随奴婢来吧。”
桓司明被引到另外一处等待，亓官曈跟在那个小丫头的身后，进了柳妃的寝宫。
“咳咳……”
刚踏入寝屋，就听到里头传来女子的咳嗽声。
那隐忍而又压抑的咳嗽声听得亓官曈的心都跟着紧了起来。
将人引进来以后，那宫女便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了。
床上，柳妃娘娘半躺着，面色十分惨白，形容憔悴，比昨日相见时情况还要严重许多。
“娘娘，您这是……”
亓官曈眸中满是震惊，昨日她瞧着柳妃的样子虽然不太好，但是也不至于不过一夜之间，就憔悴成这幅模样。
活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你来了，桌上有沏好的茶，你自己端吧。”
亓官曈上前，将她扶正，往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房间里，淡淡的熏香萦绕。
亓官曈眸光一沉，“是不是这熏香的问题？”
她之前就跟柳妃提过，说这熏香有问题，当时她回复自己已然知晓，她以为柳妃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可若真的如此，她又怎么会形容憔悴成这副模样？
“来人。”
柳妃没有回答，而是朝着门外的宫女喊了一声，随后很快便有宫女端着十几个托盘走了进来。
柳妃指着那些东西道：“这些，都是陛下赏我的，都是一些极好的滋补药材，我知道安安出生没多久便遭了难，以后这身子都得好好养着，这些东西，你都拿去。”
听着柳妃的语气，亓官曈心底逐渐升起一丝不详的感觉来。
她盯着柳妃的脸，隐隐之间，似乎猜出了什么，“你想做什么？”
她现在这幅病入膏肓的模样，是她故意装出来的？还是她故意任由发展出来的？
柳妃眸光闪了闪，眼底出现一丝挣扎，“这件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当初柳妃住在冷宫的时候，是她将人救出来的，柳妃心中是有闵皇的，这一点，亓官曈确信。
“娘娘，这后宫之中，成败都只是一时的，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逆风翻盘的可能。”
这句话，不仅是对柳妃说的，亓官曈亦是在心里鼓励自己。
她知道，这次的秋收宴将有多么重要，他们对陈家布置了那么大的一个局，就等着这场宴会进行最后的收尾了。
成败，在此一举。
柳妃眸光一动，有过一瞬的挣扎。
亓官曈继续低声道：“虽然我不清楚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但是，娘娘，您在冷宫待了那么多年，忍辱负重，为的难道就是玉石俱焚吗？”
“如果您的复仇需要付出自己的生命，她是否值得，您才是那个真正应该活下来的人，跟皇上一起，站在高处的人。”
柳妃身子一震，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云雾遮挡，却在这一瞬间，被亓官曈彻底拨开，看清楚了真面目。
见她似乎已经有所动容了，亓官曈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可以了，柳妃既然能在后宫中行走这么多年，头脑自然是清明的。
只是再留给她一点时间，剩下的事情，让她自己慢慢想清楚就好了。
“娘娘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您。”
说完，亓官曈起身，直接离开了寝屋。
亓官曈出去后不久，柳妃已经保持着她离开的姿态，不知过了多久，她僵硬的身子一点点颤动，最后，柳妃眼底闪过一丝坚定，彻底清明。
“来人，服侍本宫沐浴！”
亓官曈从柳妃的寝屋刚出来，正打算去找桓司明，却听到他被皇帝叫走的消息。
罢了，秋收宴事务繁忙，桓司明在这个时候被叫走也是正常的。
刚走出仙凝宫，她便收到了小太监给她的话，说是让她在宫中稍等，桓司明很快就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