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坐在亓官瞳的对面,安静地听她诉说着想要参加竞赛的打算。
她的眼中满是光彩,带着对即将到来的比赛,满满的期待。
看着这样一双满是热情的眼睛,柳妃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未入宫之前的生活。
那时候的她也如同一匹烈阳下奔驰的野马,肆意潇洒,无拘无束。
可是深宫里的生活却彻底磨灭了她的棱角。
那样肆意而又自由地在阳光下奔跑,也成了一种永远也遥不可及的奢望。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她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开始改变的。
柳妃看这亓官瞳,眼中满是羡慕,“我可真是羡慕你,即使成婚后依旧能保持初心。”
这京城里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嫁人后便开始收心养性,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性子,做一个端庄贤惠的夫人。
亓官瞳这般由着自我的性格,怕是这京城里的头一份了。
“娘娘,初心这种东西,只要自己守着,旁人便永远都无法夺走。”
所以,只要她不主动放弃,任谁也无法将她那颗向往自由的心扼杀。
柳妃却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手掌抚在自己的肚子上,眉眼之间无奈又温和,“我是不能了。”
困在那高墙深院之中,别说是自由,连向往自由的心都不能有。
就好比今日,她想要出宫来透透气,都得提前去求了恩典才行。
亓官瞳不再说话,她明白深宫后院里女子的艰难。
柳妃身为后妃,纵使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却也身不由己。
“娘娘既然出宫来了,就别想那些不高兴的事儿了。正好这儿离西街近,我让人去给你买些点心来,这会儿铺子里的点心刚出笼,可香着呢。”
说完,亓官瞳察觉到柳妃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对,“你今日面色瞧着有些不太好,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柳妃身后的丫鬟当即道:“国安夫人,娘娘这几日胃口不佳,已经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了。”
听到宫女的话,亓官瞳当下就皱起了眉头,“你这几日都没好好吃饭呀?”
看到柳妃这明显消瘦了两分的面容,亓官瞳担心起来,“这可怎么行,你不吃东西,肚子里的孩子也遭不住呀。这样,你等着,我让人去府中给你做一些酸枣糕来。”
亓官瞳忙吩咐人去自己的府中取糕点,正好她昨天晚上就做了一些,一会儿让柳妃娘娘带回去。
“我没事儿,太医说只是有些害喜,过几日便好了。”
说到孩子,亓官瞳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柳妃的肚子上,“对了,你这孩子也快要出生了吧?你可有想过,这孩子出生以后要如何打算?”
柳妃愣了一下,似乎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这孩子都没出生呢,想这些,怕是为时尚早了点。”
亓官瞳却是摆了摆手,“可不早呢,你别瞧着他现在还小,这养胎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等你回过神来,想仔细想的时候,那孩子可是不等你的。”
“就说我吧,先前他待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也总觉得想什么都还太早。等孩子落了地,才发觉许多事都还未准备妥当。”
“所以这养孩子的事情。还是越早准备的越好。”
听到亓官瞳突然提起自己的孩子,柳妃的兴趣也被勾了起来。
“你府中的那两个孩儿,这几日可还闹腾?”
听说小世子甚是乖巧,这老 二却是夜夜啼哭。
“你可别提了,那两小家伙可能闹着呢,我同他们也不能长时间待在一个屋子里,倒是姨娘,全然不嫌麻烦,乐得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说着府中各家孩子的事情。
亓官瞳时不时会掺入两个笑话说给柳妃听。
两人在一旁有说有笑的,聊得不亦乐乎。
“干嘛呢?干嘛呢?都闪开!”
“把那个人给我抓起来!”
两人在这边说得正高兴,铺子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怎么回事?”
亓官瞳与柳妃两人双双面色一变,亓官瞳站起身来,朝着外头站着的容碧问道。
容碧探头进来,低声回答,“夫人,好像是对面的粥棚出了点小事儿,闹起来了。”
亓官瞳听到这里,面色有些发沉,这里灾民甚多,一不小心若是没处理好,只会发展成更大的祸事。
她站起身来,朝着柳妃看了一眼,“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柳妃点了点头。
亓官瞳往门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事儿吧?”
柳妃笑了笑,催促道:“没事儿,没事儿,你就去忙你的吧,我就在这里坐着等你回来。”
亓官瞳又叮嘱了一个侍卫在门外守着,这才前往闹事的粥棚走去。
亓官瞳走出,这才看到对面的粥棚已经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儿?”
她上前,冷声质问道。
“国安夫人。”
如今的亓官瞳头顶上好歹还顶着一个诰命夫人的封号,众人瞧见她自然得弯身行礼。
亓官瞳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看着那个抓住灾民的官兵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何要抓他?”
被抓的是一个男子,神色憔悴,面黄肌瘦,饿得两眼发昏。
“夫人,是这样的,刚才分粥的时候,这个男子冲上来撞着了青夫人,害得青夫人跌倒,如今青夫人正吩咐人抓了他,准备送衙门。”
那官太太瞧见亓官瞳出来了,当即面色恼怒的站出来,“国安夫人,这事儿你可得替我做主,我原本好端端的站在这儿,这个灾民冲出来就撞倒了我,还弄脏了我的衣裳,你说该不该罚?”
亓官瞳看了那夫人一眼,她身后的衣裳沾了些泥垢,确实有些不大雅观。
“要我说这些灾民,就该让他们活活饿死,竟然还敢撞本夫人!”
来回问过一番之后,亓官瞳这才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那官夫人满是自信地站在原地,胸有成竹的看着亓官瞳,等着她替自己做主,处置了眼前的这些难民。
眼前的状况确实有些棘手,那夫人身上的泥垢明显就是被人推后跌倒在地上沾染的。
她回过头,看向那个被抓着的男子,“这位夫人说你方才撞倒了他,你可认?”
官夫人听见亓官瞳这番话,当即面色就不大好看了,“国安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会说谎,就是这个灾民推了我。”
男子被两个官差紧紧抓着,眼中满是惬意,听到亓官瞳的话后,更是面如死灰的点了点头。
正好这时,身后粥棚传来一声,“开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