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
亓官曈伸手，握住柳妃的手，深秋时节，柳妃的营帐里分明都点着炭火。
可她的双手，却依旧冰冷得仿若一块寒冰。
亓官曈掌心温热，却愣是被柳妃身上的冰冷被冻得一颤。眼前这人，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一般冷得可怕。
“这营帐里冷，娘娘，你该多穿点。”
说完，亓官曈径自从营帐的木架上取了一件柳妃的衣裳，搭在了她的身上。
做完这些，她拨弄了两下炭火，又让外头的奴婢去准备汤婆子，这才重新回到了椅子上。
看着柳妃，亓官曈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何不将这事告诉皇上？”
若是皇上得知他们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还是陈贵妃杀害的，无论如何，总该是要给她一个交代的。
柳妃摇了摇头，“这事已经 过去很久了，什么证据都没了，纵是我告诉皇上，无凭无据之事，说出来又会有谁相信？从前，是以为我尚且还居住冷宫，陈贵妃又受宠，说了又能如何？”
她沉默了一瞬，借着继续道：“如今……陈家快要走到尽头了，陈贵妃与皇上之间，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
她不说，是不想看着他陷入两难的境地，若是他在得知了一切的情况下，却依旧选择维护陈贵妃。
那么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亓官曈没有说话，柳妃与皇帝之间的事情，她知晓不多，再加上一个陈贵妃，这情感一事，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事。
多说无益。
“你与皇上之间的事，我不多问，只是这巫师，你要多加小心，你也知道，那人不是什么正经人，若是想要借此机会伤害你，反倒是中了奸人的计。”
亓官曈只能出声提醒柳妃小心巫师，营地与京城之间相隔甚远，她不能再如过往一般，总是来回奔波的。
而且方才，她还未进入营帐时听见那巫师说了几句话，摆明了就是想要给柳妃洗脑。
“娘娘，这鬼魂一事虽说不可不信，却也不可尽信，以防有人钻了空子。”
如今柳妃将整个营帐都弄得乌烟瘴气的，这情况，倒像是真的十分相信那个巫师的模样。
实在是，不得不让人着急。
瞧着亓官曈面上着急的神色，柳妃顿了顿，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开口了，“其实，我并没有相信那巫师说的话。”
她的眸中满是清醒，像是一瞬间回过神来一般。
亓官曈有些发愣，只听得她继续开口说道：“其实，我之所以表现得非常信任巫师，听取他的意见，并不是真的相信他所谓的那些鬼魂之说。”
她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凑近了亓官曈的耳边，低声道：“这是我同皇上商议好的事，假意相信巫师，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亓官曈心中还是有些惊讶的，不过转念想到柳妃也不是一个没有自我的人，便也替她安心了不少。
那巫师一张嘴，不知道蛊惑了多少人心，柳妃既然是请君入瓮，倒是让她放心了不少。
接着两人又聊了许多悄悄话，亓官曈在府中养胎的事情，柳妃也知道，两人开始分析起眼下的局势情形，又猜测着陈家那边的动作。
柳妃拒绝了皇帝的见面，一直待在营帐里不出来，不少人开始猜测，柳妃怕是得了什么不敢见人的病症，纷纷也开始逐渐疏远。
“娘娘，不好了！”
琴儿慌慌张张地从营帐外跑了进来，面上满是焦急，连寻常时候柳妃再三叮嘱的规矩都给忘了。
柳妃瞧见对方如此失态的模样，顿时沉了脸色，“琴儿，本宫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失了规矩，你这般慌张地闯进来，像什么话！”
琴儿身形一顿，连忙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娘娘，奴婢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柳妃皱了皱眉，语气清淡道：“行了，起来吧，有什么话，慢慢说。”
雀儿站了起来，刚想开口，瞥到一旁的亓官曈，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柳妃瞧见她的犹豫，直接开口道：“国安夫人不是外人，你直说无妨。”
得到柳妃的允许之后，琴儿面上的愤怒毫不掩饰，直接开口便大骂起起来，“娘娘，柔儿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您让她去给皇上回话，结果她，她……”
柳妃眉心一跳，直觉有些不好，“她怎么了？”
琴儿咬了咬唇，死死揪着衣裳，一脸豁出去道：“皇上那边刚传来消息，说是今晚要召柔儿侍寝。”
柳妃身形一震，整个身子都忍不住跟着踉跄了两下，瞳孔瞪大了盯着琴儿，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皇上要召谁侍寝？”
琴儿看到自家主子的反应，心底闪过一丝心疼，“娘娘，还不止呢，皇上说了，待回宫之后，便要册封柔儿，给她一个名分。”
柳妃死死攥紧了手中的拳头，眸光一寸寸冷了下去。
“娘娘，要不要奴婢将柔儿叫过来。”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早知道娘娘当初就不应该救她，让她被外头的那些士兵给残害了才好。
狼心狗肺的东西！
琴儿面上满是愤愤不平，恨不得直接冲到白心雅面前，狠狠给她两个耳刮子。
亓官曈神情有些茫然，她一直进出仙凝宫，对于柳妃身边伺候的宫女都是认识的，但是这个什么柔儿，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这个柔儿，是你最近收的新人？”
亓官曈心底满是疑惑，便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柳妃点了点头，“前两日，我出去散步的时候瞧见她被陈家的那些士兵欺负，便将人解救了下来，见她可怜，这才让她留在我身边伺候。”
“那她跟皇上又是怎么回事？”
柳妃沉默，一旁的琴儿忍不住开口道：“还能怎么回事，娘娘这两日身体不适，方才皇上那边来人相请，娘娘便让柔儿过去给皇上回话，哪知这回着回着，倒是直接得了晚上侍寝的机会。”
琴儿气得不行，满是为柳妃不平。
亓官曈眸子闪了闪，只觉得这事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你再与我说说，那天你见到那女子时，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柳妃详细将那日的情景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亓官曈低声提醒，“娘娘还是多注意注意这个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