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那么坐着闲聊了许久,桓司明一直没摸明白闵皇究竟是什么意思,便只能提起精神同他搭话。
“爱卿不必如此紧张,朕今日唤你来,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想要交给你处理。”
桓司明依旧是那副进退有礼的模样,“皇上有事直言即可,微臣定鞠躬尽瘁。”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闵皇捏着茶盏,幽幽道:“你也知道,朕那几个儿子,身子骨一个瞧着比一个瘦弱。他们听说了你死而复生的消息之后,对你更是仰慕,不知爱卿可否愿意传授他们武艺?”
“你放心,朕那几个儿子,你随便教,若是遇着不听话的,只管打便是,朕给你顶着。”
桓司明见闵皇不复从前的防备,言语之间,反倒是多了几分坦荡的自然,心中有些微微的惊讶。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闵皇一拜,“承蒙皇上不弃,微臣定认真教导各皇子,不负重托。”
闵皇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从一旁又拿出一直锦缎包着的东西,“教他们可不是一份轻松的活,这里头的东西,便权当是朕给你的一点补偿。”
桓司明接过锦缎,打开,里面放着的,赫然是闵朝的茶路官道商引。
他面色一变,当即便要出声谢绝,却被皇帝一把托住,“朕既然已经赏了你,你好好用着便是,回去了,朕今日有些乏了。”
上次都已经拿到手了,这办事的速度自然是就不能落下,第二日,宫里的人便来侯府请人了。
原本就公务繁忙的桓司明,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能跟亓官曈好好聊聊,不成想,进宫一趟,又给自己加了个为人师表的名头,这事,变得愈发忙了。
“夫人,侯爷这几日天天去皇宫教导各皇子,回来后便将自己闷在书房里执行公务,再这么下去,怕是身子都要累坏了。”
容碧正摆膳,瞧着得了空也不愿去看桓司明的亓官曈,心里满是无奈。
亓官曈搁下手中的书籍,走到膳桌旁一脸无谓地开始吃菜,“容碧啊,你要是真担心你家侯爷,眼下正好是用膳时间,你倒是可以过去替他布膳的。”
容碧先是一愣,随后脸色黑了黑,她一个丫鬟,冒冒然跑到侯爷的书房去献殷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爬床呢!
“夫人,您对侯爷,当真就一点都无所谓?眼下侯府没有旁的女人,正是您与侯爷培养感情的最好时机,你现下不抓紧,日后悔都来不及。”
亓官曈夹了一口红烧肉,眉眼都没抬地问了一句,“容碧,我问你,你要我费尽心思地巴结王爷,为的是什么?”
“自然是为了前程,夫人只有得了侯爷的宠爱,日后这日子才能好过啊。”
“那好日子又是什么?”
“吃喝不愁,穿金戴银,要啥有啥。”
亓官曈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桌上的美食,“你瞧瞧你家夫人我,眼下是缺吃还是缺穿了?”
容碧顺着她的思路往桌上瞧了瞧,又扫了扫她身上的穿着,愣了愣:好像……什么都不缺?
“行了,你要是真为我好,就赶紧去备水,让你家夫人好好放松放松,这几日铺子里的事可差点将我这腰都给忙断了。”
桓司明成了几位皇子的武功先生这件事,很快就在京城中传开,加上亓官曈的静安郡主身份,一时间,侯府的名声,风光无限。
太师府。
煜王之死虽然将陈平父子所做之事掩盖了过去,可还是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闵皇对太师府,更是虎视眈眈。
陈平的风光给太师府的人全部都敲响了警钟,眼下皇帝却是宠爱桓司明,那么他们当初所做之事,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爹,如今那桓司明都成了皇子的教导先生,又得皇上信任,咱们再不动手,当年的事,他们怕是迟早会查到咱们的头上。”
陈太师脸上满是疲惫的沧桑,今年茶路的商引,他方方面面准备了那么久,皇上居然说给就给了桓司明。
茶路可是一个不小的肥差,如今错失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将军府的进益,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两人正说话,瞧见一群小厮抬着一箱箱的东西往里头走,动静还不小,直将两人吵得头疼。
“没瞧见本公子正与老爷商议要事的吗?都滚一边去!”
陈平愤怒地骂了一句,几个小厮战战兢兢地转身就要跑,陈太师却眼尖地发现了箱子上的记号。
“慢着。”陈太师从屋内走了出来,盯着几人肩膀扛着的箱子问道:“这是韩家送来的?”
“回老爷,正是韩家。”小厮连忙点头应答。
陈平从陈太师的面色中看出了什么,脑海中闪过一道精光,“爹……”
陈太师当即给了他一个制止的眼神,让小厮抬着东西下去,无人后,这才轻声道:“你私下里去联系韩永林,莫要让人发现。”
这韩永林是黄商韩家的幼子,韩家的产业却基本都掌握在他大哥的手中,韩永林心有不甘,多次寻求太师府的帮助,可陈平却没有理会。
一个野心勃勃而又贪婪轻狂的庶子,确实不值得他浪费精力和时间,不过现在……陈平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韩永林倒是一把好用的刀。
他当即让身边的小厮去韩府给韩永林单独传话,约定了一个四密的空间见面。
两人约在茶楼,雅间四密性好。
约定的时间还未到,韩永林便早已迫不及待地在房间里等着了,见到陈平到来,忙起身迎了上去,“陈大人。”
陈平带来的小厮将房门关上,默默守在了外面。
“坐吧。”
两人对面而坐,陈平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是来给你指一条明路的?”
他面上端着,韩永林却是面色谄媚道:“陈大人愿意为小人指教,是小人三生修来的福气。”
陈平心情稍好,“今年的茶庄生意,你想不想做?”
韩永林愣了一下,快速回道:“想,当然想,可皇上不是已经将茶庄的生意,交给桓侯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