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点了几道菜之后,亓官瞳就将人搁置在院子里,回头去厨房里忙了。
因为提前接到柳妃要来宣宁候府的通知,亓官瞳已经让人准备了两日。
如今这府中厨房里,所有的食材应有尽有,无论柳妃想吃什么都能做出来。
她平日里也有许久没有下厨,这次柳妃到来,两人相谈甚欢,正好她也可以下厨,给柳妃做上一桌丰盛的膳食。
“看来,我今日是有口福了。”
瞧这亓官瞳一脸认真的模样,柳妃的眼神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幸福来。
这样平淡而又简单的日子,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
亓官瞳将人搁置在院中之后,便一个人前往厨房准备。
柳妃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想着难得来这一趟,让照荷搀扶着自己,在侯府中闲逛起来。
府中的人并不认识柳妃,却知道这是一位贵人,一个个远远的探着脑袋,虽好奇却也不敢凑近。
生怕惊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柳妃终究是怀着身子的人,没走多远,便只觉得有些疲乏,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休息一番。
身旁的照荷扶着柳妃,指了前方的一处小亭子,“娘娘,不如我扶您去那亭子里坐坐吧。”
柳妃点了点头,两人小心翼翼的朝着亭子挪过去。
方才隔得远,并未瞧见,眼下走近了,这才发现亭子里已经坐着一人。
小小的桓司年坐在亭子里,后背挺得笔直,目光专注而又认真的凝视着桌面上的宣纸,正一笔一画的练字。
小小的人儿板着一张脸,神情却是无比的认真,颇有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柳妃瞧见这一幕,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这个是……”
她话音刚落,亭子里的桓司年已经注意到了柳妃。
他搁下手中的毛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柳妃恭敬一拜,“司年拜见柳妃娘娘!”
桓司年?
柳妃上下打量了桓司年一眼,心中暗暗惊叹,这桓家的孩子,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俊俏。
“不必多礼,起身吧。”
桓司明站起腰身,低声询问道:“娘娘可是想要在这亭子里休息?”
随后他指了指一旁的空位,“娘娘随意坐便好,司年还有一张字未练完,失礼了。”
解释完一切之后,桓司年重新坐到了椅子上,面色认真的地拿起毛笔。继续练习方才还未写完的字。
此时的桓司年已经稍稍展开了些许,退去了幼儿般的稚嫩,身上流露出两丝少年意气。
可肌肤却依旧,赛白若雪,好不可爱。
柳妃在亭子里随意寻了一处坐下,也不打扰桓司年。
如今外头太阳高悬,有些燥热。
坐在这亭子里倒是别样清凉,偶有一丝清风拂过,让人神清气爽。
怪不得桓司年会选择在亭子里练字,这儿倒当真是一个凝神静心的好地方。
两人一人练字,一人休息,互不打扰,亦不相干,在亭子之中,自成一抹风景。
柳妃走动的时候,身边有宫女陪着。
照荷便来到了厨房。
她与亓官瞳已经有许长一段时日未曾见面了。
此时亓官瞳刚进入厨房不久,正处理着手下的一条鱼。
那条鱼儿从水里被捞起来,正调皮的翻打着身子。
亓官瞳紧紧的抓着鱼儿,快速的将鱼鳞和鱼的内脏处理干净。
做完这一切之后,那鱼儿似乎还未反应过来,身子都已经被切成了块儿,却依旧在盘中颤抖着。
亓官瞳刚放完腌制鱼块的调味,转头看到厨房外站着的照荷,有些微微惊讶。
“你来了?”
“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报来,嫂子今日让你吃个够。”
亓官瞳说完这番话后,见照荷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搁下了手中的活计,将双手在身上的围兜上擦了擦,走出厨房,顺手解下了身上的罩衣。
“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照荷警惕的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见没有旁人,这才凑近了亓官瞳。
“前几日我在皇宫里,见着了南疆三皇子。”
亓官瞳的脸色瞬间一变,这位南疆皇子,她也早就有所耳闻。
反应过来照荷所说的话之后,她忙抓住了照荷的手,关心问道:“他为何要见你?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那人对琉烟的心思,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没有。”
照荷摇了摇头,随后便将南疆三皇子那日在皇宫里同她说的话,与亓官瞳说了一遍。
“让人准备回南疆办大事儿,届时我也会跟着他一起前往南疆。”
亓官瞳听完照荷的话后,想到南疆三皇子的为人,心中顿时升起一丝隐隐的不安感来。
“照荷,要不你就留在京城,留在这里不要去南疆了,那个皇子,不是什么好人。”
那人生性变态,照荷若是跟着他一起前往南疆,届时身份若是被揭穿。会很危险。
她知道照荷在桓司明心中的重要性,老将军将她一直藏在郊外养了这么多年,必然也希望她能够有一个圆满幸福的结果。
此去南疆,路途遥远不说,那里可全部都是南疆皇子的天下,照荷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又有何人能帮她?
照荷朝亓官瞳笑了笑,眼神中的那抹坚定,却是没有半丝动容。
她知道,亓官瞳之所以不想让她前去南疆,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可这一趟,他不仅要破坏南疆皇子的计划,更要替自己的父亲讨回公道,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她与南疆皇室,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老将军的遗愿,是望她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可是幼时的那些记忆,如附骨之躯一般,死死的镶嵌在她的骨肉里。
午夜梦回之时,她的心里脑海中回想的,皆是当年那场大战中的雪光与火焰。
所以,这场重回南疆的机会,她不能放弃。
只有彻底报仇,解开她心中的那个姐,她才能真正地,心中无愧地立足于这天地之间。
“嫂子,我知道你心中担心我。可南疆这一趟,我必须要去。”
她要亲手去那里,了结她的过往与噩梦。
哪怕辞去一程,所要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亓官曈见照荷心意已决,心中自知。自己无法阻拦她的这个决定。
“好,既然你心中已有了主意,那我便不再劝说你什么,只是来年,我希望你能够回来参加我女儿的满岁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