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听到这话,心底渐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脸色僵硬道:“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外头站的时间有些久了,亓官曈只觉得双手都快没了知觉,搓了搓双手,呵出一道白雾。
手边递来一个暖炉,亓官曈看着桓司明手中的小手炉,愣了半晌,这人从哪里弄来的?
“外面风大,夫人抱着吧。”
桓司明将手炉塞到亓官曈手上后,便十分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如今这庄子人多眼杂,他确实应该同她保持好距离。
亓官曈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行来的一群人,转头看向管事,“若不是有管事的相助,今日散出去这么多的银子,本夫人确实是心疼得很。不过说回来,本夫人倒是挺惊讶的,管事的家底,当真是丰厚得很。”
“夫人,剩下的东西全部都在这里了。”
陆征和几个官差抬了两个箱子过来,里面满满的都是银子。
“管事,管事的救我!”被抓的伙计们看到管事,齐齐大声呼救。
管事的看到官差身后被抓的人,面色有些发青,“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抓我的人!”
领头的官差一脸苦色,可是人家都已经将证据全部都摆到台面上了,他们若是不依法行动,只会死的更惨。
亓官曈见管事的还没反应过来,叹息着摇了摇头,“有劳各位官爷了。”
一句客套话,却是让在场的官差都受宠若惊,这可是将军府的忠义夫人!
领头的官差走到管事身前,拿出那些佃户签字画押的状纸,大声道:“有人举报你苛待佃户,贪污银款,跟我们走一趟吧。”
管事的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着白纸黑字上画押的手印,心里一阵慌乱,口中却坚决否认道:“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我没有苛待佃户,这些东西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官差的可不会再继续听他胡言乱语,大手一挥,“有什么话,到了官府再说,来人,将他带走!”
“你们知道我身后是谁吗?敢抓我,我要你们脑袋全部搬家!”
亓官曈皱了皱眉,只觉得有些吵闹,这些人,被抓的时候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看着被带走的管事,不仅是亓官曈松了一口气,在场所有的佃户,齐齐觉得心里头的大石头都卸下了。
“忠义夫人,谢谢您救了我们大家伙,您就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转世,我们永远都会记得你的恩情!”
场下,所有的佃户们齐齐朝着亓官曈下跪磕头,感谢她带走了这个压在他们脑袋上的恶魔。
“好了,以后大家就不用再担心克扣工钱了,这两日,我会再派新的管事过来,到时候与大家签订新的契约,定不会让你们再活得如此辛苦。”
庄子里一片欢腾,接着,亓官曈又一次宣布了减租三年的好消息,沸腾的欢呼声几乎要冲破云霄。
庄子里的佃户们都非常兴奋,说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感恩她对众人的恩赐,亓官曈拒绝了。庄子里这些人的生活,本就不好过,若是再举行这样的一场宴会,只会让他们的家中亏空更甚。
解决完第一个皇庄的事情,亓官曈让陆征留下来,处理后面的相关事宜,随后,便同桓司明一道,去了第二个庄子。
路上,亓官曈听着桓司明对这个庄子的介绍,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第一个皇庄,解决倒是没用太大的功夫,只是这第二个,似乎有些棘手。
果然,她抵达时,庄子外,迎接的只有一群穿着朴素的佃户。
“恭迎忠义夫人!”
处理完第一个皇庄的事情。几人就赶了过来,因此,这边的人,对于那边的事情,知晓得还不清楚。
“你们管事的呢?”
亓官曈在人群里扫了一眼,确实没有找到看似的领头人。
“回夫人,我们管事的今日染了风寒,担心会传染,不便出来迎接。”领头的男子一身粗布棉衣,神色疲惫,活像是没吃饱饭的模样,而在他的身后,所有人也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既然你们管事的病了,本夫人就去探望探望吧。”
她话音刚落下,前头的男子便出声道:“夫人,管事的吩咐了,这风寒极易传染,养上两日就好了,若是夫人去了,万一染上,我们都担待不起。”
亓官曈眸子闪了闪,只听到男子继续开口,“不过管事的已经吩咐好我们,为夫人准备歇息的院落,庄子的账簿也都已经送到房中了,夫人可是眼下就移步?”
账簿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下,亓官曈眼底的疑惑更深了,这个穆管事,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既然如此,那本夫人就先去看账本吧。”
那佃户将亓官曈领到一个看着还不错的院子,“就是这里了,庄子里这几年来所有的账簿都在竹筐里,夫人尽管查看就是,院子里有人,有什么需要,夫人叫一声就行。”
说完,那人退了出去,亓官曈看着毫无生气的院子,压下心底的疑惑,抬步朝着房间内走了进去。
如同那佃户说的,这个房间里,放置着满满三大筐的账簿。
“夫人,这么多的账簿,咱们从哪里开始看起啊?”容碧看着那些堆积在一起账簿,脑袋有点大。
桓司明走到竹筐前,随手挑起一本翻阅了两下,眉头紧蹙,弯腰又取了一本,翻开后粗略扫了一眼,眉头更深了。
此时,亓官曈也发现了账本的不对劲,“容碧,你将这里所有的账簿按照时间线分一下。”
几人忙活好一会儿,这才将账簿分了个清楚,亓官曈按照时间一本本扫过去,原本沉寂的那团心火瞬间又冒了出来。
这些皇庄里头的人,可当真是蛇鼠一窝!
从这些账簿上的生意看来,这处皇庄,不仅没有挣钱,还每天都在亏损,甚至,倒欠了一大堆的债务!
“你看这一本。”桓司明将一本蓝色封面的账簿递了过来,亓官曈翻开一看,条条框框,全部都是这些年来,庄子里的佃户向外头借的银子。
每一笔的数字都不小,亓官曈眸色发沉,这些佃户,每个月都有工钱,借这么多的银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