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秦芳太吵了，她自己又不是没长手，没看到我忙着做笔记吗，还让我给她建橡皮擦，这种把你当仆人的心机女，我奉劝你，你最好还是放弃。”
【你胡说，秦芳才不是你这种人。】
“好，就算秦芳不是我说的人，但是你喜欢她，你首先也得配的上她把？她要考什么大学你知道吗？她喜欢何阳，何阳成绩好，你呢？你成绩比的上何阳吗？”
【我......我也没想过和她在一起，我就是默默地喜欢就好了。】
唐天的声音越说越微弱。
其实他心里也是觉得自己和秦芳没可能的，可是他也没求什么，只不过是希望能看到她就很开心了。
唐语立刻笑了起来：“哦是哦，你当我是傻子哦，如果你真这么大方，为什么要去打何阳？”
“别骗自己了，唐天，你能不能有男子气概一点。”
“为了自己，为了喜欢的人，你就不能努力改一改自己的臭毛病。”
【你——那跟我当着全班的面出糗有什么关系？】
“小朋友，你搞清楚，首先你出糗不是因为兰教授没给你面子，是因为你没认真听讲回答不上来才出糗。”
【不是我，是你。】
“......”唐语语噎：“好吧，是我是我，所以我这不是替你来挨批了吗？”
【这事传出去，我在老师那边该怎么混？】
唐语又被他逗乐了，笑的乐不可支。
【你笑什么？】
“没什么，觉得你们这群叛逆期的男孩子很可爱。”
被夸可爱的唐天脸一红，居然罕见的安静了下来。
办公室里，兰教授坐在最里边的位置。
他拉开椅子坐下，连头都没有抬起，就叫了一声：“进来吧。”
唐天看了眼左右，只有自己一个人，看来应该是和自己说的。
唐天打了个哈欠，刚刚睡醒两只眼睛还是惺忪的，他背着手站在兰教授身边。
兰教授的手指很干净，眼镜也很干净，从一些细小的动作来看，他是个有洁癖的人。
因为只要他的镜片上落下一滴灰尘，他都会取下来哈一口气，然后用纸巾一点点擦干净。
唐天咽了口唾沫，被这安静点的氛围，弄得有些口干舌燥，极度别扭。
过了一会儿，兰教授才翻出班里的成绩表。
这是只有老师手里才会有的，一般不贴出来。
他那只干净的手拿着成绩表，手指摩挲了一会表面，意味不明地看了唐天一眼。
唐天一哆嗦，实在不是他胆小，是兰教授那双眼睛和高中所有的老师都不太一样，太锐利，太锋芒毕露，就像能穿透人心一样。
唐天很少会在办公室站出紧张的感觉，但是现在第一次生出了局促不安。
不知道这个兰教授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太奇怪了。
“唐天。”
终于，兰教授叫了他的名字，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上次模拟月考，各科都交的白卷，那个是你？”
兰教授温吞地问道，语气不怒不躁，听上去就像一杯白开水，毫无起伏。
可无端的，就比以往那群将卷子砸在唐天头上，指着唐天破口大骂的老师，更加让唐天感到害怕。
“对啊，就是我。”
说的不够硬气，唐天觉得有点掉他的面子，于是抬头挺胸，想给自己找一点底气。
话落，兰教授瞥了他一眼。
镜片下的那双眼睛，微微眯紧。
“你为什么要交白卷呢？”
兰教授淡淡地问，仍旧没有一点欺起伏。
“我.....我不会、”
“一道题都不会吗？”
“嗯。”
这温吞水般的语气简直让唐天感到闷的不行。
“选择题不会蒙吗？”
“啊？”
唐天一愣，就见兰教授用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眼神盯着他。
“选择题和填空题不是都可以蒙一点吗？为什么要交白卷？”
还是那副口气，还是那个眼神，只不过复述了一遍，显得听上去更加严厉了。
唐天感觉站的有些晃眼。
为什么？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要问？
他不想写呗。
“你要知道，在考场上交白卷，就意味着你在考试还没开始就放弃了。”
唐天以为这个兰教授也要来给他灌输大道理了，当即扬起脑袋，一副我听不进去你别说了的气势。
“就算你写满了，但是考了0分，也是拼尽了全力，可你连写都不愿意写，这是不是放弃的有点早了。”
兰教授虽然是在对唐天说，但是却从头到尾一眼都没看唐天。
兰教授字正腔圆，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且带了点南方的口音，说话总是轻柔缓慢。
这种人就算是发怒也绝对是不动声色，深不可测。
唐天抠了抠脖子，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换了别的老师，唐天现在早就甩脸走人了，但是对象换了兰教授，唐天居然觉得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师，我交白卷和你有关系吗？”
管的那么宽！吃饱了撑的！
“没关系。”
兰教授将那张成绩表夹进文件夹，手指敲了两下桌子，突然问了句。
“唐天，你有想上的大学吗？”
“没有。”
唐天答的完全不犹豫。
“哦，你知道几所大学？说来听听。”
兰教授笑了笑，始终白开水般的表情终于有了也一丝波动。
唐天一哽，居然发现自己说不上来。
“唐天，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关你什么事？”
唐天最讨厌老师拿他家里来说事了，只要一提到这个话题，唐天就很敏感，脾气也变坏了不少。
“我只是问问，能坚持到高三不容易，既然手上有了一张门票，为什么不愿意试试呢？”
“老师！你在开玩笑吗？”
唐天是真的没有耐心再和他周旋了。
“我们学校可是出了名的吊车尾高中，来这里的有几个是准备考大学的。”
别人都这么说，唐天也这么说。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合格率，也不知道这个学校往年的成绩有多差，但他知道，这个学校的老师可是根本没觉得他们能上什么好大学的.
“兰老师，我知道你是名牌大学的教授，你见到的学生都是优秀的学生，所以您认为是个学生都应该去考大学，可这里和你想的不一样，这儿的每一个人都不过是想混日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