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了一会，才从喉头艰涩的挤出一个字：“有。”
杜玺的目光稍微缓和一些。
唐语困惑地望着杜玺，憋了好一会儿，好奇道：“师父，那到底是什么？”
杜玺唇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手掌在柔软的枕上擦过，并未着急解释。
唐语在杜玺这温吞的动作里磨得脸上的表情都快凝固了，才等到杜玺慢慢的开口。
“这是师父研制的化骨粉， 专门用来应对龙族的，你知道龙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吗？”
唐语迷惘的摇摇头。
“师父，从小到大你都没和我说过这些。”
杜玺揽着袖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卷册，扔给唐语：“上面写了，好好看看吧。”
唐语忙不迭接住，揣在怀中，仍是一头雾水。
“师父，这又是什么？”
杜玺这一次没多说，抓着胸口又低咳了几嗓子，看得出来是真的不舒服，已经无力在应付唐语了，挥挥袖子赶人离开。
唐语视线仍旧驻足在他脸上的那些红疹上。
杜玺见她一步未动，语气又沉下去几分：“回去吧。”
听得出来，杜玺已经开始动怒了。
唐语不便多留，只是有些不放心道：“师父，那我走了，你多保重身体。”
她刚推开门，身后又传来一声“等等”。
唐语听到杜玺接着问道：“你说是我所赠给你的珠子，是怎么回事？”
果然，杜玺肯定一早就想问这件事了，憋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进入正题。
唐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色，不露痕迹地回头望去。
杜玺的眼神十分锐利，就那样直直盯着她，仿佛在等她开口。
可是等了半天，唐语也没有张口。
她似乎很犹豫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杜玺也看出她的为难，倒也没有以身份胁迫，而是语气相较刚才又缓和了许多。
“月儿，你要知道，欺君可是大罪，师父倒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不能对陛下直说？”
唐语紧抿着唇，神色闪烁，有些不敢和杜玺的视线对上。
“其实徒儿也不知道.......”
“和那龙太子有关对不对？”杜玺一猜便猜到了。
唐语知道瞒不过师父，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那龙太子三番两次缠着你，倒是让人想不透，他既不是来找你寻仇，也不是为了找你麻烦，那是为什么呢？”
杜玺看似是在问唐语，实则只是想借此来观察唐语面上的反应而已。
唐语当然不会让他看到想看的，她仍是那副呆傻痴冷一问三不知的模样：“我也不知道。”
杜玺面上的和煦再度消退下去。
唐语将挂在脖间的珠子取下来，给杜玺打量。
肉眼可见，杜玺的眼神一下子就深邃幽暗了许多，那总是一潭死水的眸也瞬间激动的明亮起来。
看来这真是宝贝。
唐语从杜玺的神色就可以肯定了。
在杜玺狂热的眼神下，唐语很适时的给他泼了一盆凉水：“师父，徒儿之前在你那里也见过一模一样的珠子，这是什么啊？”
谁料，唐语的话落下，杜玺的脸色唰地大变。
“你什么时候看到过？”
杜玺的语气变得犀利。
唐语被屋子里突然冷却下来的氛围给刺激到了，变得紧张起来。
“我......”
在她迟疑期间，杜玺的视线就像被他铁石打磨过，锋利的刮脸，似乎要将唐语的脸上戳出一个洞来。
“我小时候有一次夜里方便，不小心看到师父手里拿着......”唐语越说，声音越发微弱下去。
见到徒弟生怕自己生气的模样，杜玺的心又稍微放宽了一点。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而且他也了解她的性子，谅她是绝不敢打什么歪主意的。
他这个徒弟对名利地位，什么长生不老实际上一点兴趣也没有，也没有任何欲望。
若不是从小他就教导她，对她的武艺训练严苛，又一直给她灌输人龙两族势不两立的观念。
她恐怕现在也不会坐上屠龙大将军的位置。
这样想着，杜玺就觉得面前的人就像是被自己一点点变成自己期望的样子，身上全是自己教导出来的痕迹。
若说其他人就算了，月儿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背叛他的事。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杜玺再一次出言试探她。
唐语摇头，老实交代：“不知道。”
前些日子，她是真不知道，但如今，也能够猜到了。
可是她始终不敢相信，龙太子会将如此珍贵的东西送给她。
“这是龙珠，是龙几千年修为凝结而成的内丹，丹灭神陨，这对于龙族来说，可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唐语骇然，这是是真的震惊到了。
“有这么重要吗？”
杜玺连她脸上最微弱的表情都没有放过，确定她不是在说谎以后，点点头。
“所以，师父很想问你，这颗龙珠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
唐语本就没打断说谎，不过她怕说实话杜玺也不相信。
这说出去也确实没有半分可信度，谁知道这脾气暴躁的龙太子，突然将作为至宝的龙珠送给自己？
没头没尾的，就算是编故事也得编完整一点啊。
唐语在心里暗暗琢磨了一阵，其实早已拿捏好了说辞。
“我也不知道......其实这是我上次在任务中从一条龙的身边捡的，既然师父你说龙珠这么重要的东西，当时那条龙奄奄一息，我想这大概就是那条龙所化的内丹——”
杜玺难得没有出声打断她，耐心地听她说完。
唐语编的也算是合情合理，上次她刚刚去东海附近的叶家村，正好就遇到三条青龙。
当时要不是她命大，侥幸逃过一劫，现在也就不可能活着站在这里了。
杜玺突然站起身，朝唐语走近。
“可以给师父看看吗？”
他说着，伸出手。
唐语没有犹豫，就将脖子上挂着的龙珠又收了回去。
“师父，轮到我问你了吧。”
杜玺脸色一变。
“你身上那颗龙珠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唐语眉目一沉，语气陡然降了些许温度，和刚才的唯诺恭敬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