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说是不喜欢星星。”
程醉转眸看着漫天繁星，伸手道：“我只是不喜欢，抓不到，摸不着的东西。”
他这一生，能握在手里的东西，几乎没有。
他已经失去不起了。
时锦的突然离开，差点要了他大半条命，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喜欢星星呢？
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除了一无是处的寄托，还能带来什么？
“崽崽。”
时锦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揉着他大拇指指骨，“我下次不送你星星月亮之类的东西了。”
“我下次……”
“直接把你送给我吧。”他含笑看着她，“我觊觎好久了。”
久到他已经数不清日月。
“去你的。”
时锦笑骂道：“我是礼物吗？送什么送！”
她试图松开手，却被他反扣在掌心里，怎么都挣不开。
“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星星。”
楚限又扣开一瓶啤酒，duangduang灌两口。
文湘月静静依偎着他，问：“为什么呀？”
“因为……”
楚限哑着嗓子说：“因为星星见过了我所有的狼狈。”
“！”
众人一惊，纷纷坐起，担忧地望着他。
“你是不是喝醉了呀？”文湘月试图阻止他往下说。
这还在直播呢。
万一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就糟了。
“你放心，我没醉。”
楚限非常清醒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文湘月皱眉。
楚限又吞了几口啤酒，继续道：“这些天，我微博粉丝一直往上涨，我知道大家因为什么喜欢我。”
“走秀嘛，S家的大秀，真的很棒。”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大家，了解真正的我。”
时锦和程醉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有问题。
“他签约在程氏，会不会是程非白？”时锦低声说。
程醉点头，“有可能，下午玩游戏的时候，他收到两天消息，脸色不太好看。”
时锦挑了挑眉，“你还关注这个。”
“谁让某人那时候不理我的，找点事儿转移注意力。”算账的微笑。
时锦：“……”
就多余问一句。
楚限压抑着情绪道：“我没见过我父亲，我是跟我母亲长大的。”
“我很尊重我母亲，同时也很恨她。”
“可能有人会说，她是生你养你的母亲啊，你怎么能恨她呢？”
楚限一贯温和的眉间，挂着嘲弄，“但我就是恨她啊，我恨她从来没把我当成她儿子。”
“她干的不是正当行业，每天来家里的男人，很多。”
“从我有记忆起，我身上的伤就没断过，不是她打的，就是她客人打的。”
“后来，是巷子里的伙伴，是听说过我家庭情况的同学。”
“六岁的时候，我说我想去上学，她跟我说，女表子的孩子，上什么学？”
“最后还是一位捡垃圾的老奶奶，好心送我去上学，她说她没有子女，瞧不得别人可怜。”
楚限顿了顿，长长呼出一口气，避免了情绪的外放。
“后来的日子，照常过着，只不过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更多时候是跟老奶奶在一起。”
“我母亲也不管我，她说，有人替她养儿子，她高兴还来不及。”
“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初一的时候，我被星探看上，拍了几张海报，有了足够的报名费。”
“那天我很高兴，我想去跟奶奶分享这个喜讯，但是我在路上遇到了我母亲。”
“她拿走了我的钱，去干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听说她身边有了一个男人。”
“奶奶听说这事儿后，安稳我说没事儿，第二天，她就拿着足够的钱给我，让我去报名。”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钱，是她一家一家求来的。”
“从初二开始，我就想尽办法赚钱，也算是勉勉强强上到了大学毕业。”
“我在帝京租到房子的第一天，我就把奶奶接到了我身边，当着我母亲的面。”
文湘月突然明白，他为什么对疼那么不敏感了。
一个从小就在吃苦受罪的孩子，哪里会在乎这些呢？
时锦忽的想起从墓地回市的车上，他为什么会有那种羡慕的表情。
或许，他也曾把奶奶介绍给最好的朋友。
但是结局不同罢了。
楚限喝掉最后的啤酒，哑声笑道：“从小到大，我所有不好记忆，都是在晚上。”
“夜深人静，漫天繁星的晚上。”
【楚哥的身世好可怜啊】
【好像有人爆料，说楚限不养亲生母亲，楚限迫不得已才解释的吧】
【生而不养算什么？支持楚哥的做法】
-
恋爱小屋。
大家洗完澡后，时锦窝在床上给楚限打视频电话，开门见山道：
“今天你自揭伤疤，是不是因为程非白？”
楚限笑，温温柔柔的，“是，他用我的身世和我不赡养母亲，要挟我……”
他抿抿唇，没再继续说。
文湘月急道：“要挟你什么呀！你快说！大家一起想办法。”
“……”
楚限还是沉默，湿发遮住眉眼，看不清表情。
程醉猜测，“跟我有关？”
“…是。”楚限点点头。
程醉继续猜，“让我背上某些骂名，还是让我和时锦闹掰？”
“都有。”
楚限抬头道：“他真的很想让你身败名裂。”
程醉问：“如果你不答应会怎样？”
“我也不知道，”楚限叹气，“但我也不能违背我的良心，奶奶知道会不高兴的。”
“这样吧。”
时锦说：“最近我们派人保护着你，等会让程醉给你手机安一个追踪器。”
“先保证你安全再说。”
“好。”楚限点头。
挂断视频后，时锦问甘楚楚，“你知道……”
“我不知道。”
甘楚楚遗憾道：“我当初并没关注他会怎么对付男艺人，但肯定不是地下场那么简单。”
时锦皱眉，“不是地下场，那还能是什么？”
境外？器官？角斗场？
“或许程定会知道。”甘楚楚说。
时锦摇头，“他那老东西肯定会趁机提要求。”
“你们……在说什么呀？”文湘月一脸迷茫。
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啊。
时锦勾唇，“不知道才好呢，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约会。”
“但明天一过，我们就要……”甘楚楚舍不得。
虽然恋综没完全结束，但是六月和九月，基本都是单独约会，不会在这样住在一起。
更不会天天见面。
“……”
气氛一下就悲伤起来。
“那就不睡了！”
时锦掀开被子，下床道：“咱们嗨一晚上！唱k！跳舞！玩到累为止！”
“好啊！”
甘楚楚和文湘月飞速同意。
然后，三个疯子，带着后加入的三个疯子，在客厅热闹了一夜。
直播间都熬不住了，他们还能熬。
或许今日过后，大家再见就不容易了。
娱乐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有些人散了，真的就能一辈子不见。
或者说，再见，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