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气的呼哧带喘的林啸听到声音回头。
一看林灿正站在自己身后,眸子一亮拽着她的胳膊拉过去。
“快,快给你二叔看看!”
林灿点点头,“爷爷放心。”
“小武。”
“公子。”
“带爷爷到外间休息。”
“是。”
林啸不想走,白眉一竖,“我不累,你快给你二叔看看。”
“爷爷,你早上还昏迷着,就先去休息一会儿,这里有我,不会让二叔有事的。”
见林啸不说话,但就是不肯走,林灿无奈叹气。
只能先给林轩看伤。
俯身蹲下,看着满脸胡茬神色颓唐的林轩,摆了摆手让旁边的侍卫松手。
侍卫下意识看向林啸。
林啸犹豫了两秒,点头,两名侍卫松手起身。
哪知侍卫刚一松手,林轩再次狂躁起来。
因为双腿残疾动不了,他就胡乱的挥舞着双臂,林灿见状连忙起身避开。
但这些年的蜗居,似乎让林轩的身体很差。
他的动作看似狂乱,却没有练武之人的力道,软耷耷的无力极了。
林灿不动神色的观察他的眼睑,手指,心底慢慢生出一个猜测。
“都出去。”
这下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林啸胡子一颤,就想发火。
小武连忙壮着胆子安抚,“老国公,公子小的觉得人太多会让二公子的情绪更加难以平复,咱们就现在外间等一会儿?”
“......”林啸深深的看了眼林灿。
最终,抖着胡子嘟嘟囔囔的出了门。
吱呀一声。
房间变得安静,只剩叔侄俩一躺一立。
林灿弯腰蹲在面色疲惫的林轩身边,掀眸看他。
“二叔若是累了可以歇一歇,若是不累也可以继续,侄子等着就是。”
这话说得,对于林轩这种情绪极其不稳定的人来说,真的是有够淡漠。
但原本还有气无力挥舞着的人,却意外的停下了。
手臂一顿抬起头,视线落在眼前叫他二叔的少年身上。
眉目,口鼻,还有专注于一件事时眉头总会微微皱着的习惯。
他是大哥的儿子......
察觉到林轩的打量,林灿静静等着,也不出声打断。
她顺手拿起旁边的药棉给林轩的额头消毒,止血。
等伤口处理干净,才发现磕的有点深。
“我知道二叔这些年因为腿伤的事,有些难以接受。”
看着他呆滞的模样,林灿微微皱眉。
“二叔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让你恐惧的。”
是的,从刚见到林轩,林灿就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丝恐惧。
并不是对在场的谁,似乎是一种埋在深处,对未知威胁的恐惧。
林灿的话让林轩彻底安静下来,他颓然的缩在那,下一刻竟然呜呜的哭了。
这一幕,对林灿的冲击太大。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用这样的声音哭。
听得林灿都眼眶发烫。
沉默片刻,决定趁他情绪还算稳定,先把额上的伤口处理好。
“你额头的创口有些大,表面的撕裂不太平整,我需要给你缝针。”
林轩的哭声渐渐小了,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丢人,抹了把脸看向林灿的时候眼神都不敢直视。
林灿只当没听见,“缝合伤口是为了让伤口闭合,不仅能快速止血避免出现感染,还可以加快恢复速度。”
林轩被林灿的话说的云里雾里,似乎忘了刚才的窘迫,难以置信的看过来。
“......缝?”
林灿点点头。
“伤口可以缝起来......你会医术?”
见林轩怔怔的盯着她,林灿点头,“是。”
“你真的是林灿?”
“......”林灿愣了一下。
“你爷爷说你肆行无度,整日只知道在外做些不三不四的事,丢护国公府的脸......”
林轩没说完,但后面的话显然两人都心知肚明。
林灿挑眉,没想到林啸会在林轩面前吐槽自己的那些荒唐行为。
看来,爷爷这些年定是经常前来探望这个儿子。
反观她自己。
记忆中的林灿从来没有踏足过这个院子,因此林灿过来后,也就不知道这个院子的存在。
她知道父亲有一个双腿残疾的弟弟,也知道他在府中深居简出,却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上的认知。
见林轩一脸苦笑,似乎正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林灿不由猜测对方的身份。
“你爷爷总说,护国公府一门忠烈,为什么会生了这样难当大任的不肖子孙。不肖子孙,呵呵......”
林轩的状态很不好,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爷爷看似是在说你,其实说的是我,是我啊。”
“是我这个懦弱无能的不孝子,没有担起守护护国公府的责任,是我贪生怕死,是我愧对兄长,都是我......”
看着林轩面容悲苦自责的瘫在地上,林灿心底几不可闻的沉了口气。
看来,这些年一个人生活已经让他的心理有些抑郁了。
林灿抿了抿唇,开解道:“二叔不用自责,这现年我也确实是太不长进,给护国公府丢了脸。”
“爷爷说的就是我,你不用大包大揽把这些都怪到自己身上。”
看着林轩额上新渗出来的血迹,林灿从腰带中抽出一小捆羊肠线,开始准备给他缝合伤口。
“二叔与其自责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这十几年到底做了些什么。”
林灿拿镊子夹住一头穿针引线,然后掀眸看向林轩,“我听母亲说,当年那一战是你和父亲共同领兵,为什么你回来了父亲却没回来?”
轰!
林轩眼底有什么东西猛地碎裂,惊讶过后变得有些痛苦。
接下来的时间都很安静,叔侄俩很有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直到林轩额上的伤口缝了大半,林灿才狐疑的扫了眼他,“你不疼吗二叔?”
好歹是缝针,又没有麻药,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林轩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当年的事你都知道多少?”
林灿一顿,“二叔指什么?”
“你有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兄长已经......我虽然残了一双腿,却还可以回来。”
“二叔以为我刚才那么说,是怀疑我爹的死跟你有关?”林灿不可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