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才勾勾嘴角,浅笑道:“丹阳侯哪里的话,小侯爷毕竟是个病人,我们怎会跟病人计较。”
孟伟堂瞳孔微动,一双夹在肉缝里的吊梢眼闪着不明深意的光。
“林公子大人大量,本候佩服。改日本候自当亲自设宴,向林公子赔罪,届时还望林公子赏脸。”
林灿挑挑眉没说话,孟伟堂看着她笑了笑转身走了。
“林公子,今日真是对不住,还请莫怪。”容瑕再次道歉。
林灿淡淡道:“长公主言重了,毕竟谁也没有料到小侯爷会突然发病,也算情有可原。”
容瑕尴尬陪笑,点了点头,“林公子还真是......体恤。”
这下孟伯良这个乱发疯的癔病算是坐实了,林灿偏头看一眼旁边的宁娉婷,宁娉婷也偷偷看他,两人定了一下嘴角同时勾了勾。
这场闹剧到了此刻,基本算是落幕。见没什么看的,大家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
没人看到,转角处有一双昏黄的眼睛盯着林灿,眼底冒出兴趣盎然的凶光。
孟伟堂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少年,淫邪的咧着嘴角,露出侧边的两颗金牙。
还真是没想到,初来黎城就听说过的小国公竟然长得这般俊美。
简直太合他的胃口了,如此一比他之前尝过的那些人根本就是廉价的草芥。
孟伟堂一双眼睛隐在暗处看的越发放肆,突然有道凌厉的视线射了过来,身体似乎瞬间像被死神盯上,让他遍体生寒。
立刻躲在暗处,后背贴着假山的石壁,模样别提有多狼狈。
君洄微微皱眉,眼睛沉沉的盯着某处,直到察觉不出异常,才缓缓扭头。
一直没怎么发言的林啸,目睹了林灿自己化解了一场矛盾,心底说不出什么感觉。
林灿最近的变化大的惊人,只不过心思似乎有些太过深沉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林啸会来丞相府本就是和王谦之还有剩下几位大臣商议寿宴安防的事,见这件事算是了了,年轻人的宴会他们自然也不会继续留下来打扰。
安顿了林灿几句,让他注意低调,随后便和几位大臣一起走了。
唯独最后离开的容瑕,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林灿,倒是没说什么话,带着几个丫鬟缓步离开。
君洄看着身前的少年,缓缓道:“你确实挺大度。”
林灿侧首看他,挑眉,“那是,殿下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这次轮到君洄和宁娉婷很有默契的勾嘴轻笑。
但凡了解林灿的人都知道,大度这两个词跟林灿完全就没关系,依他最近的表现来看,分明就是个小气又爱计较的腹黑,君洄挖苦他的话,他倒是好意思承认。
“想不到这段时间声名远播的丹阳侯就长那个样子。”
“不然你以为呢?”林灿示意宁娉婷坐下说,心中却在想容瑕方才的反应。
对于这个远房表亲,她倒是一如传言中那般袒护,孟伯良当着众人的面都敢那样犯浑了,她竟从头到尾出面解围。
“你在想什么。”君洄突然问道。
林灿回神,撑着下巴道:“丹阳侯是长公主的弟弟?”
“算哪门子的弟弟,已故的孝贤皇后是朔州孟家的嫡长女,丹阳侯是孟家偏房的次子,攀亲带故算是表弟。”
“这么个表弟?”那关系也太远了,林灿诧异,“那这丹阳侯是怎么被封侯爵的?”
要知道沈家可是散尽家财才只换的个高义伯的封号,林啸护国公的封号更是戎马半生,跟着皇上打天下时几次生死相护才得来的。
一个侯爵,不说舍生忘死为南炎立下汗马功劳,起码也得做出深得民心的壮举才有可能吧。
可惜,宁娉婷一个闺中女子,再八卦也只听她爹提过这么一嘴,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丹阳侯的侯爵是南炎孝贤皇后亲自求的,是孝贤皇后仙逝前的遗愿。”君洄悠悠道。
“世子殿下怎么知道?”
看着宁娉婷满眼的疑惑,林灿想了想心底瞬间了然,所以楼外楼除了经营买凶杀人的营生,还在暗中搜集各种情报消息。
怪不得。
她一开始就不信这男人提前一个多月来南炎,就是单纯的为了参加皇上的寿宴。
“想必世子殿下这段时间在南炎,打听到不少权贵密辛吧。”
连远在朔州的丹阳侯的事情都知晓。
林灿挑眉,看着男人眼神懒懒的,但透着窥探的流光。
君洄也不避讳道:“闲来无事,了解了解南炎的风土人情而已,你若是想听我可以知无不言。”
“那殿下就先说说,孝贤皇后的遗愿为什么会这么奇怪?”林灿道。
君洄长眉一挑,“孟家是南炎四大世家之一,同为南炎传世百年的书香门第,但比起你的外亲柳家还是稍逊一筹。”
这林灿知道,幼时她曾跟随母亲去过外祖的故乡滁州。
滁州原本就是一个不知名的江南小城,因为柳家的举家返乡,这些年已渐渐有了南炎书墨之乡的称号。
至于辅佐过当今皇上的太傅为何会回乡养老,这件事柳如黛也曾和林灿说过。
外祖是两朝太傅,天下初定后当今天子有心让他留下来继续担任教习储君的重责,可外祖却以年事过高婉拒了。
后来皇上多番劝阻,还请交情颇深的林啸从中游说,哪知外祖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也不肯留下。
这件事当然惹得皇上心生不快,但外祖当即表明会带着两个儿子一起归隐乡间,组建学堂,继续在民间为皇上培育人才,为南炎的天下稳定出一份力。
话都说到这了,人家连子弟入朝从仕的机会都不要了,皇上也不能再说什么。
但外祖好歹侍奉过两朝帝王,如何猜不透天子的心思,未免皇上依旧对这件事心怀芥蒂,便推荐了自己的得意门生莫同舟担任太子太傅。
皇上看着比老态龙钟的外祖年轻许多的文学新秀,当即应下,也算是宽恕了外祖的抗旨之罪。
只是林灿不明白,“丹阳侯受封的事,和柳家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