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不知道,堂堂护国公府继承人,在这黎城混得竟然这般不堪,一个药铺掌柜都敢明里暗里的折辱她。
“你不想收得我东西直说便可,若是砸了不管你无意还是有意,都该算你头上。”
林灿嘴角勾出狠厉,“两瓶药一共十颗,一百两银子,立刻给我!”
“一百两!”
掌管大笑,一脸嘲讽,“小国公莫不是穷疯了,这么几颗小药丸就让我赔你一百两银子,就你这假药丸泥蛋子,一个铜板都没人要,仗着护国公府的权势就想讹我百草堂?”
“大家快来评评理!”
看热闹的向来不嫌事大,尤其是这个热闹还与林灿这个流言风暴体有关,更是自带吸热效果,冷嘲热讽随着聚过来的人群此起彼伏。
对面茶楼二楼
“主子,这林灿还真是没脸,堂堂护国公府继承人,被一个药店掌柜逼得群起而攻之,也不知护国公看到作何感想。”
君洄抿了口茶,眼睛淡淡落在那道背影上,“你觉得他会这样任人欺辱?”
“不会吗?”
林灿不是向来这样,喜欢狐假虎威却每每被人反将一军,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面子里子都没有的下场。
阿琪就见过好几次,去衔月楼吃饭,结果钱没带够,想赊账哪知老国公早就昭告黎城商户,不会给林灿擦屁股,最后直接被人赶出来。
这一次,显而易见就是没钱了,拿些假药来糊弄人,掌柜虽有故意之嫌,但他显然也就是想讹人来的。
不过,看着自家殿下的神色,他猛地又想起长安街那一幕。
他杀人的手段,看起来确实不像个好惹的。
“我让你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阿琪正色,恭敬回答:“属下都查过了,这林灿格外的表里如一,那些传言没有一句是假的,除了有一些是被人刻意夸大抹黑外,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纨绔浪荡子。”
纨绔浪荡子.......
“连护国公府的下人都说,林灿在府中很是叛逆,经常气得老国公喊打喊杀,护国公府这些年的名声都快被他败完了。”
“呵。”
君洄放下杯子,看向阿琪,“一个纨绔草包会武功,会暗器,还会制药,你确定你说的和我遇到的是同一个人。”
阿琪一噎,“护国公府的下人倒是有提过,说老国公一开始也对他寄予厚望,找过几个江湖高手教过他武功......"
"然后呢?"
“他不好好学,把人都气走了。”
君洄冷冷地瞥向下面的身影,“再去查,任何细微的疑点都不要放过。”
“是。”
那天的林灿,看起来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
林灿确实脾气不好,没有人能让她费这么多话,“我讹你?既然掌柜非要给我扣这么一顶帽子,我若是不接着岂不是不识抬举。”
掌柜一看林灿脸色不对,心底生出一丝忐忑,“你想怎么样!”
“刚才这两瓶药一颗十两一共一百两,现在.....”
林灿抬脚走向掌柜,盯着他冷冷道:“一颗一百两,一共一千两!”
“你.....你说什么!”
“掌柜若是不给,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以势压人。”
护国公可是当朝唯一一个一品国公,连百官之首丞相都对他避让三分,护国公的封号是实打实的军功换来的,在皇上那护国公堪比肱骨。
林灿再不济也是护国公府唯一的嫡孙,以前的她性子懦弱,再混不吝追根究底还是惧怕爷爷的威严,这些人一句以势压人就可以逼得她乖乖忍受。
现在的她,不好意思,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忍气吞声。
以势压人也得有势可用,既然她有凭什么不用。
“最后再问你一次,一千两银子,给,还是不给!”
黎城的人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林灿,掌柜更是直接被扑面而来的戾气惊得话都说不出,抱着手下意识就要往后退。
嘴巴快速煽动着,不给说不出口,给也说不出口。
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别说铺子里根本就没这么多现银,就算有这么多银子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呀。
可若是不给,看今天这样子,林灿还真有可能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举动来,好歹是护国公的人,随便跺跺脚他也是担不起的!
就在气氛僵持到冰点的时候,一道男声从人群后传来。
“这是,都围在这干嘛呢?”
十七八岁的少年,却穿了一身宽大的绛紫色鎏金锦袍,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林灿只扫了一眼就嫌弃地撇过头。
每个人都有朋友,酒肉朋友狐朋狗友都算朋友。
而这紫衣少年便是林灿最好的狐朋狗友,沈逸。
沈逸是沈家的庶子,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家族世代经商,曾经整个南炎有大半生意都属于沈家,家主沈万千布衣起家,在前朝已经坐拥财宝无数。
在当朝皇帝夺取天下之时为表忠心,不仅承担了全部的军费粮草,天下初定时更是献出大半积蓄充盈国库,最后被皇上封为高义伯。
后来据说沈万千得了一种怪病,沈家的生意一下陷入混乱,到处出现问题很多铺子都关了。
沈家的生意一下子缩水严重,唯独沈逸是个例外,将林灿的骄奢淫逸学了个十成十,把那点子为数不多的家业往光了败,气得沈老爷子连床都下不了。
由于两人志趣相投,爱好相同......除了性趣这件事,基本算得上是最好的玩伴。
所以闲来没事,两人就往一起凑。
沈逸抬着胳膊直接搭上她的肩,“小国公,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听闻你最近性情大变,日日按时上下学在府中听学背书,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这?”
林灿耸耸肩把上面的胳膊甩掉,“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