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就病了吗?在这呆了几天,我都不知道,啥时候的事。”老曲难以启齿的样子,“还是前几天,我那儿子说的,你说咋整,那就只能结了。”
老妈笑起来。
“哟,老姨啊,这可是好事啊!都在一块了,那你啥也不掏,女方家里也不敢说啥!”
在乡下未婚之前男女是不能滚床的,一旦滚床男方就不给彩礼钱了,女方不愿意也得捏着鼻子愿意。
退婚是不能退的,男方跟女的滚床没啥,照样找大闺女,女方要是跟男方滚,你不但找不到大闺男,就是二婚的都会嫌弃你。
在乡下,对女性的贞洁看的极为重要!
当然,如果女方本身就是二婚,或者带孩子,男方愿意,也不会嫌弃你,该给啥还是给啥。
这和未婚滚床两个性质,二婚是正常的婚史,未婚滚床则叫人觉得不检点,不是好女人,这样的。
所以老妈才这么说。
“那该给也得给啊。”老曲笑了,说了句。
一听就不怎么诚心。
奶奶道。
“那我明天就去一趟问问,看看啥时候把日子定下来。”
“我和他爸商量了,最好是,种地之前,这样咱家也多个干活的,美玲她爹身体那样,也上不了山,她妈哼哼地,也指望不上,每年就我们三个,今年多个人也省点力。”
说起来老曲运气真不怎么好,进门就受婆婆的气,大儿子成家了却得病了,还是肾病,儿媳妇没几年又病了,竟然是心脏病。
这人最怕就是有病,特别是那种治不好还不停地花钱的大病,关键是毫无希望啊。
最终,老曲这个大儿子几年后就没了,儿媳妇因为有病也不可能再嫁,就坐山招夫,后面这个男人努力赚钱,给她换了个心脏,本想生个娃,结果经过检查,不行,没法生孩子。
再说说老曲的二儿子,大哥没死几年,他又得了病,还是肾病,花了好多的钱,然后还是死了,扔下了一双儿女,儿媳妇带着儿女改嫁了。
就是这个爱俏未婚滚床的小孙。
老曲两个儿子就这么没了,留下了两个孙女一个孙子,而他们却一直活到了接近百岁,大家都说,他们这是把两个儿子的寿命活了。
张小草觉得,活二百岁又能如何,丧子,还是丧两个子,那种痛苦有多大,没有经历过的无法感同身受。
再想想那孟家少年,他的妈不也是如此吗,先前的男人死了,嫁了一个男人,儿子刚成年就死了,没几年男人也死了。
这命啊,唉!
张小草摇摇头,收回了心思,这不是她能操心的,想多了影响心情。
老曲和奶奶商量完了就走了,奶奶和爷爷老妈不用说就此事说道起来。
“那都在一起睡了,老曲我老姨还说不知道,那能不知道!”老妈道,“我看不但知道,还偷着乐呢,这可白捡了个媳妇!”
奶奶道。
“那怪谁,也不是老曲把她按上炕的,她自个愿意。”
“你说这丫头,多大啊?这么疯啊!”老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二十一吧,我还都忘了女方多大了呢。”奶奶道。
“就算在一块了,那该拿也得拿点啊。”爷爷道,“要是啥不掏,结了婚那还咋走动啊。”
奶奶道。
“那拿还是要拿点,肯定没以前那么多了!”
老妈又开口道。
“她不要三间房子一个院子吗?还有首饰啥的,你是争点气啊,就这么跟人家了,你说说,这孩子咋这么没心呢!”
张小草在边上听着,实在忍不住了道。
“妈,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在这激动个啥?”
奶奶爷爷都逗笑了。
老妈气笑了,戳了戳张小草的脑门道。
“我告诉你,你要是这样我就打断你的腿!”
张小草无语,我说老妈啊,你这教育是不是有点太超前了啊。
“我哪样了?”她故意道。
“闭嘴吧你!”老妈当然不能说的太详细了。
“没词就叫人家闭嘴。”张小草道,“我看你们都是瞎操心,这是曲家的事,又不是张家的事。”
“这不是说话呢吗!”老妈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别掺和大人的事!”
爷爷笑道。
“小草说的对,这是曲家的事不是张家的事,你们也不在这操心了。”
奶奶也忍不住笑。
“这小孩不大,说话可挺赶趟!”
第二天一早,奶奶就去女方那边的媒人家了,在跟女方正是会谈之前,两个媒人要先达成意见一致。
不用说,这件事还没到一天的功夫满村就全知道了。
老曲的大儿媳妇小芬来了,依然是拿了一只鞋底,纳着。
“你说,美玲她奶奶也倒是,这样的事能到处说吗?你看看她,嚷嚷的谁都知道了!”小芬忿忿地道。
“是我老姨说出去的?”老妈有点惊讶。
“可不是她咋的,你说谁还能比她清楚!”
老妈道。
“我也是听她说的,昨个她来找我娘,要和女方说结婚,我问她咋这么快呢,她才说的,我还以为就是跟我们说说呢。”
“啥呀!她几乎见人就说,气的美玲她老叔跟她吵吵多少回了,还是不听,你说,这种事传出去她脸上有光是咋的!真不知道咋想的!”
好像乡下人都藏不住话,也别说老婆舌,男人舌头也挺长,没啥事一样东家长西家短的。
张小草觉得,是因为精神太贫瘠了。
在那个娱乐至死的年代,应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在奶奶跑了三趟,话不知道说了多少车,曲家结婚的日子终于定下来了。
至于彩礼,减半,三间房子一出院子,不用说了,那是过去式了,金银首饰啥的,没了,还好,自行车还在。
总之,因为未婚滚床,女方无论是物质还是名誉都是损失惨重。
而这也成为村里父母教育子女的反面教材,主要是闺女的教育。
对儿子的教育正好相反,有本事也给老子滚一个来,省省老子的钱!
春天冻人不冻水,河水开化,哗啦啦地淌个不停,人们却还穿着厚重的棉衣,围着头巾,春寒料峭,说的一点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