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大也一手插着兜,一手甩着,在后面跟上,到了外屋,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雨伞。
张小草咧咧嘴,她就说嘛,霸道总裁雨天出现,总不能顶个破麻袋吧,果然是有雨伞的。
李老大自己举着伞,在后面,老妈举着个破衣服跟小秋往前院跑拿柴,情景对比的相当的鲜明,简直跟电影镜头似的。
张小草正准备去奶奶那屋,见大门口有人顶着麻袋进了院子,直往老妈这屋来,显然这是找老妈的。
“小草啊,你妈在家吗?”
来人是村子大东头张二姑。
这个张二姑和那个张二姑奶奶可没什么关系。
娘家姓张,和张家几辈子之前大概是本家,然后嫁到了东村老孟家,和孟家少年那个孟也没关系,就把张家当做了自己娘家,和老妈关系不错。
“二姑啊,我妈去前院了,马上就回来,快进屋!”
二姑进了屋,将麻袋的雨甩了甩,扔在门后的长条凳子上,很大方地进了里屋,上炕头坐了。
“哎哟,你妈把炕烧的还挺热乎。”
张小草跟进来道。
“二姑,你冷了吧,那有热水你自己倒,我够不着。”
暖瓶很大,还在高处,倒水很危险的。
二姑笑了。
“二姑不喝,坐炕头待会就行。”
东村也是个奇特的地方,没出几个漂亮的姑娘,却来了好几个漂亮的媳妇,刚才的小秋是一个,这个二姑也是一个。
别看二姑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五十多,身材却是很匀称,白净脸,柳眉杏眼,一笑嘴两边还有两个小酒窝。
长得好,说话做事也麻利,从来不拖泥带水,干起农活也是把好手,一般男人都比不了。
可惜,有那么句话,好汉无好妻,好女嫁矬郎,这个矬郎指的就是不怎么样的男人。
二姑嫁的男人就不怎么样。
李家的男人家暴,全家都家暴,李家的男人就懒,全家都懒,二姑除了不像小秋那样,受气外,家里家外,和小秋差不多,全是她的活,累得很!
很快老妈回来了,张小草跑到门口招呼。
“妈,我二姑来了!”
老妈一听,本打算去奶奶那屋说说李家的事,便又折回来。
将破衣服往柜上一扔,往身上蹭了蹭手上的雨水,倒了两杯热水,放到炕上。
“小梅你咋来了?”
孟家离张家可是不近,在东沟底下那边了,都出村了。
二姑笑了。
“这不在家憋得都快长毛了,出来串门子来了。我也没地方去,就到这来了!”二姑道,“大雨天的,你上前院干啥去了?”
老妈脱鞋上炕,在二姑面前,盘腿坐下,先是叹了口气,然后道。
“可别提了,小秋,她来了,他们家又打仗了!李老大才不是人呢,那家子种!你说小秋咋就找了那么个玩意,闭着眼摸一个都比那个玩意强!”
二姑却道。
“因为啥,小秋没说?”
“备柴禾,说是没备够柴禾,这就打起来了。你说那是啥玩意啊,一个个都是死的,看下雨自己不会备柴禾?!”
“她说没备够柴禾被打了?”二姑确定地问道。
张小草一听,这意思还有内幕,赶紧趴在老妈身后假装翻着一本书,耳朵却是竖起来听着。
“是啊,后来李老大来了,我给她收拾了一麻袋柴禾,走了,你说说,这是人吗,为了一点柴禾就打人家,你没看那,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二姑撇了撇嘴。
“可拉倒吧,哪是因为柴禾的事啊。”
“啊,不是因为柴禾的事?那是因为啥?”老妈愣了,忙问道。
“你不知道?”
“不知道。”
“这事村人都知道了,你这几天没出去吧?”
“我也出去了,去老吕家坐了会,去小芬那里坐了会,没听她们说啊。”
“她们也不知道,我听他奶奶说的。小秋前几天跑了。”
“啊,跑了?跑哪去了?”老妈瞪大眼睛,一副像是听到重大新闻一样震惊。
二姑看看老妈身后的张小草,老妈知道意思,说道。
“她一个小孩子懂个啥,你说吧!”
张小草立刻把脑袋埋进书里,假装学习,心想,千万别赶我走,我真的啥也不懂!
二姑也觉得张小草小孩子不懂这些,就接着说道。
“说是什么二道河子那边,还是三道河子那边了,我忘了哪了,跟那个村一个光汉子(光棍)过上了。”
老妈难以置信地呆了半晌。
“这咋回事啊?”她有点懵。
二姑说得起劲。
“我也听他奶奶说,小秋要买个雨衣,李老大不给买,她就跑了。”
“啊,就为了个雨衣就跑了?”
“可不是呢,你说这人缺不缺心眼吧?还怪李老大揍她!”二姑很是鄙视。
“那李老大又是怎么找到?”
二姑可乐地笑了起来。
“要么说缺心眼呢!她跑的那个地方和李老大以前一起去过,是李老大他们家啥亲戚来着,还是和那个光汉子同村,就这么给李老大信了,李老大才找去了。你说这脑子咋长的,要找男人,也不能去你之前男人亲戚住的地方吧?真没法整。说是在那个男人家里就揍了一顿了,把那个男人打的都心疼的不行,还说什么,你要不要她,我要,你说多少钱吧。”
“哎呀我的妈呀,咋还这样呢!”老妈一言难尽的样子。
“可不是呢,没有柴禾就是个由子(理由),李老大才揍的。我就说,缺心眼那人没法整,不知道咋想的。说是走的时候说回娘家,结果出去四五天吧,好像,就找了一个。”
“那她咋去的呢?”
“她娘家不是市里的吗,下这么大雨,村里也不通车,去镇上找的车,还是李老大找的,李老大没想到,人家老先生可好,半路就撂杆子(跑)了!说起来真是笑死个人!”
老妈除了叹气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这小秋啊,可咋整,那要是不愿意和李老大过就拉倒吧,这是啥啊。”
“她十七就跟李老大吧,好像都没登记。”
“没有。”老妈道,“这个我知道,年纪不够,人家不给登。可农村只要摆酒了(摆酒席)就承认你们是合法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