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白钦其实之前和她没什么交集,因为赵元烃和太后的双重因素在,赵元翎对整个卢家都不亲近,再者,卢家是宸妃的母家,对她这个皇后肚子里出来的孩子自然是不喜欢的,有太厚撑腰,之前对她也不算多么毕恭毕敬。
在这种情况下,赵元翎能和他们家的女孩儿有交集就怪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太后把卢白钦留下时赵元翎还没有侍疾结束,所以,两个人就莫名其妙的亲近了一些。
卢白钦也不是她想像中端庄温婉到让人觉得无趣的性格,相反,她是个表面端庄实际十分活跃的人。
这个活跃不是说她性子活泼坐不住,而是她的嘴很活泼。
比如她就和赵元翎吐槽过,说,她三伯母大概是脑子被屎糊了,叫一个外室女去勾引皇子,要是哪一天因此获罪了,她一定第一个把她三伯母踢出去。
再者,她那外室的“妹妹”,这个妹妹是赵元翎后来加上去的,卢白钦的原话是,“那个不知道从哪来的东西也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哪哪儿都要蹿出来,比狗还闹腾。”
说起自己表哥也毫不留情,“看样子太后娘娘是真的动了把我许给赵元烃的心思,可是你说赵元烃快十六了,现在干了一件好事没有,除了一张脸勉强能看,嫁过去我怕自己也是被气死的命。”
赵元翎赞同之余,对她升起了深深地敬佩。
并且,赵元翎好奇的问她,“这些话你就这么和我说了?不怕我扭头告诉别人?”
这些话一说出去,她得罪的可不止一个两个。
对此,卢白钦很淡定的一扶簪子,眼皮也不抬的说,“不会有人相信的,不信你说出去试试,看看他们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她这十六年好孩子可不是白装的,家里外面从上到下没一个提起她不夸一句好的。
真要是说了,更大的可能是,赵元翎被认为是刻意诬陷卢白钦来挑拨卢家和别人家的关系。
赵元翎想了想,居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她突然想对卢白钦敬而远之了。
可是,卢白钦不愿意,家里的姐妹都以为她是多么好的人呢,她没办法在她们面前暴露真实的样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赵元翎,她才不能轻易放手,于是,她几乎整日整日的和赵元翎待在一起。
不说别的,赵元翎对她的吐槽很是赞同,也没有揭穿别人的癖好,就只能先忍一忍,不过,太后既然把她留在了宫里,那自然要实行一下自己的计划,所以,就会不着痕迹的宣赵元烃来见,然后又找些借口让两个孩子单独相处。
赵元烃对卢白钦倒是没什么非分之想,以前赵元翎做不了好妹妹,他就把那点儿无法抒发的好哥哥之情用在了卢白钦身上,不说百依百顺,温柔体贴是绝对有的。
要知道,能用温柔体贴这四个字来形容赵元烃就已经够恐怖了。
所以,足以看出他对卢白钦的感情来。
知道卢白钦被留在了太后宫里,他也很开心,有时候不用太后来召见,他就自己来了。
这时候,赵元翎就可以稍微喘口气了。
这天也是,赵元烃特意来说要带卢白钦出宫过元宵节,太后笑呵呵的应了,然后让赵元翎也出去,不用陪她了。
不说别的,赵元翎知道邵皇后为什么要让她来侍疾了,这么多天下来,太后对赵元翎的态度果真好了许多。
不论是吃个饭还是出个门散步都要叫上赵元翎,然后太后在赵元翎和卢白钦一左一右的簇拥中逛花园。
赵元翎觉得自己总算没有白费这些日子,天知道最严重的那两天她都是睡在太后屋子里屏风后的小塌上,而且随时要绷紧精神,她都感觉太后要好了,而她要倒下了。
果不其然,程子律第一眼见她,就吃惊的问,“你怎么瘦了?”
赵元翎抬眉,既有点讶异又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她果然瘦了。
“这不是侍疾吗?自然瘦了。”
她耸耸肩,上了程子律的马车。
“那外祖母身子好了吗?”
“好的差不多了,估计再等半个月就彻底好了吧。”希望她还能撑到那个时候。
“那就好,我也该去看看外祖母了,对了,卢白钦还在?”两个人一边说一边上了程子律的马车。
“在,说不定比我在宫里待的还久呢。”
赵元翎下意识掀开帘子,看了眼窗外,觉得对面自己的马车已经成为了摆设。
“嗯?”程子律没懂。
赵元翎放下帘子,回头给她解释,“我的公主府不是建好了吗,就元宵节过了,我就该搬进去了。”
!
“这么快?你又没成亲,就在宫里住着呗,再说了,你舍得你母后和父皇吗?”
“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又不是只有成了亲才必须搬出宫去,只有华年姑姑是这样的好吧。”
一般来说,大越的公主和皇子一样,到了年纪都会出宫立府的,然后婚后就和驸马住在公主府,只不过华年公主是个例外而已,她的公主府建好了之后一直空着,直到她嫁了人才搬出宫去。
比如华南公主,十六岁建府,之后一直到近三十岁都是单身,可是也没有回宫住,就一直自己住在外面。
赵元翎就当自己是提前适应了。
今天要是空的话,正好也可以看看她的安荣公主府,从建好到现在,她还一直没有看过呢,想到这儿,她问程子律,“我们今天去做什么?要是没什么事的话……”
“我约了陆谨。”
赵元翎说了一半突然闭嘴。
就当她刚刚什么也没说吧。
反倒是程子律问,“你刚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不过陆谨怎么同意见你了呢?”虽然上次态度好了点,但显然也不是冰山融化啊。
程子律屈起手指蹭蹭自己的脸蛋,理所当然的说,“可能是发现本郡主的魅力了吧。”
赵元翎呲牙。
元宵节白天其实没什么好过的,大部分都是晚上出来猜猜灯谜,放放花灯,再吃点儿元宵,看看歌舞什么的。
赵元翎跟着程子律的安排走,自己就没什么想法了,不过,她倒是有了个想了十几天的东西——炸元宵。
她几乎全程掀着帘子,眼睛紧紧盯着路边的小摊,这种小吃,路边做的才好吃,至于卫生问题,她和程子律不说,没人知道。
马车忽的在路边停下,赵元翎身子前倾,把着窗沿停下,“怎么了?我没让停啊,我还没找到炸元宵呢?”
门口的帘子突然被掀起来,迎面吹进来一股冷风,赵元翎瞬间清醒了许多。
一个黑衣男人迈步上了车,手里似乎还拿了东西,直到它坐在了赵元翎对面,赵元翎才看清这是陆谨。
半个月不见,陆谨怎么就从被逼上车变成了自己主动上车的人了呢?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等陆谨先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了程子律,之后又将剩下那个递给了赵元翎,赵元翎才发现他拿的是什么。
只闻味道她就知道了,就是炸元宵!
而且刚出锅的炸元宵因为是油锅出来的,太烫了,赵元翎就有幸被烫出过泡来,所以买完了之后她都是对着元宵先流个两炷香的口水才吃。
可是陆谨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的时间有些长,现在是温热的,正好。
她插起一个迫不及待的放进嘴里,咬开了柔软的外皮,酥脆和粘糯并存,里面是甜甜的红豆沙,而且最外面撒了一层糖粉,赵元翎吃的都想扭肩了。
要不是陆谨在的话。
看程子律吃的正开心,赵元翎问他,“你怎么买了炸元宵?”
和程子律心有灵犀吗?
陆谨收回落在程子律身上的隐晦视线,说,“你们不是都喜欢这个吗?我妹妹也是,刚刚路过就顺便买了。”
“喜欢……我最喜欢这个。”程子律嘴巴鼓鼓囊囊的,口齿不清的说着。
“那等会儿再给你买一包。”
陆谨淡淡的说。
程子律点头说好。
一边的赵元翎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可能是不存在的,她也想吃第二包啊!
陶见现在在哪里呢?赵元翎想他了!
与此同时,陶见久违的放了个假,正和自己一个帐篷的同伴逛着,他随意走着,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想买的。
他看见个卖糖人的摊子,突然顿住了脚步,一下子想起了赵元翎,也不知道赵元翎现在正在做些什么。
他的同伴是又走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不见了的,回头走了一圈他才在糖人摊子面前找到了陶见,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你都多大了还买糖人?”
陶见正专心致志的口述赵元翎的容貌,让摊主给他画一个赵元翎出来,等拿到手里后,他眼睛都不离糖人了,突然有种半解了相思之情的感觉。
他的同伴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搭着他的肩八卦的问,“怎么,这是你媳妇?”
陶见摇头,“不是。”
“那是你情妹妹?”
“也不是。”
“那是你亲妹妹?”男人还以为自己猜错了。
“是我喜欢的人。”陶见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