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从帐篷里出来,蛊虫也离开了萧景琰的身体。
萧景琰慢慢恢复神智,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他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帐篷,猛然站了起来,神情变得阴鸷。
“来人,刚才是不是有人进来过?”
萧景琰摇晃了一下脑袋,总觉得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记不清了。
就好像是做了个梦,梦醒了就不记得梦里发生过的事情了。
“刚才淮南王进来过,说是找您商量之情,刚才出去不久。”
士兵偷偷窥探萧景琰的神色,见萧景琰面色阴沉,心下有些惴惴:“王爷,要把人再叫过来吗?”
萧景琰挥挥手,“不用了,你下去吧。”
士兵走了出去,萧景琰就好像还没从梦里走出来一样,他开始观察起帐篷里的每一个角落,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他记得自己刚才明明在跟石三说话,最后好像忽然睡着了,不过在意识陷入昏沉之前,脸上好像爬了什么东西。
他没有在帐篷里发现异样,只能再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没有任何东西。
难道是他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萧景琰捏了捏鼻梁,又重新坐了下去,一股孤独无助与凄冷的气息包裹着他的全身,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现在身心俱疲,自打生出要反叛的念头,他的精神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有时候他也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可放眼周围,却没有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他以为把寒山找回来就行了,却没想到寒山死了,寒山的死对他的打击非常大,他一度厌恶人生,讨厌活着,讨厌这个世界的一切。
除了——她!
那次在书院夏莺揭开脸上的面纱,他们四目相对,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父皇给她带来的伤害。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让他心里升起保护欲。
没错,他想保护那个受伤的女子,就像当初自己被霸凌时,希望有人来保护自己一样。
他想把自己失去的,在夏莺身上找回来。
只是他没想到,夏莺竟然是长公主,她居然是长公主。
这样一来,他们迟早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他把夏莺的真实身份告诉给皇上,其实是想避免这一天。
他知道夏莺身边有很多高手保护,皇上根本抓不到她。
他对夏莺的喜欢,一开始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待到察觉时,已经刻到了骨髓里。
不过他的理智最终占了上风,他虽然很爱,很不舍,但他更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绝对不会只拘泥于感情。
待他打下这江山,他会再好好的补偿她。
…………
石三得知周清玥的消息立即回到房间,他要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夏莺,让夏莺去救人。
他把周清玥的消息用笔写了下来,思来想去都不知要用什么样的方式传递给夏莺。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帐篷地下再次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等他回头看去,发现是一只兔子在下面打了个洞钻了进来。
红色的兔眼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停在石三面前一动不动,就那样盯着他。
石三意识到这肯定又是夏莺在操控,他急忙拿出提前写好的纸准备找个绳子绑到兔子身上,没想到兔子忽然张开了嘴。
石三立即明白过来,他把纸塞到了兔子的嘴里,兔子咬住纸掉转头又钻了出去。
就当石三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帐篷外忽然传来巡逻士兵的声音,“咦,这有个兔子好肥,不如我们把它捉住烤了吃。”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好久都没有吃过荤了,就拿它来打打牙祭。”
说着就弯腰去捉兔子。
此时在远处控制兔子的覃朵连忙念着什么,准备操控兔子赶紧跑,结果一群人跟在后面围追堵截,还是被他们给捉到了。
“糟了!”
覃朵脸色一变,气的跺了一下脚。
“早知道就换成蛇了,不,老虎,咬死他们这帮混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直在旁边等着的夏莺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覃朵也不隐瞒,把事情说了。
“万一它们把兔子给杀了,就会发现里面的纸条,我们的计划就暴露了,这可怎么办?”
夏莺也皱起了眉,她看着远处的军营,“我亲自过去一趟。”
说着就要走,昙栾这个时候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还是我去吧,就你这速度,很难不被人发现。”
夏莺没有逞强,她也知道自己跟昙栾比起来,武功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昙栾一个老鹰展翅直接从山上跳了下去,落地时双手一收稳稳的站住,目光盯着前面的营帐,如一阵风般掠过。
而此时的石三听见外面的声音也走了出去,见到兔子被抓,紧张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让你们巡逻,你们竟闹了起来,来人,给我拖下去打十军棍。”
石三强装镇定,神色严厉,不容分说,上来就是一顿呵斥。
士兵忙撒开了手里的兔子,跪下求饶。
“这次若是饶了你们,下次别人还会再犯,要是都饶了,要军法何用。”
声音掷地有声,几位士兵面如土色,只能接受惩罚。
看着落地的兔子朝营帐外面跑去,石三中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抬手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这才又转了回去。
哪知一回头,竟然看见萧景琰站在身后,他吓了一跳,心跳的厉害,下意识的,他看向了那只兔子。
石三察觉到萧景琰的目光,一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手脚瞬间变得冰冷。
大脑不受控制的开始胡思乱想,只见萧景琰嘴唇翕合,却听不见他发出任何声音,最后才发现是自己太过紧张,以至于大脑一片空白。
“石兄这是怎么了,你好像很紧张。”
石三反应过来,按耐住狂烈的心跳,“没什么,就是夜晚太冷了,出来撒泡尿,被冷风给吹了一下,有些头昏脑涨。”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关心那只兔子。”
石三咽了一口唾沫,眼神躲闪了一下:“梁王说笑了,我怎么会关心一只兔子,我以前跟九郎上山打猎,不知道猎过多少兔子。”
“要是觉得它们可怜就不吃,那我岂不是要饿死了。”
萧景琰仔细观察着石三的神色,他看得出石三虽然极力保持轻松,却更像是在隐藏什么,他心里很快就起了疑心。
“你这话说的好像很有道理,那不如,我们把那只兔子抓来吃了,当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