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莺告诉九郎他今日带学子们晨跑时会遇到山体滑坡,到时候会有一块大石头从山坡下滚下。
为了避免这些学子受伤,她提议今天暂停晨跑改为在家练习箭法。
九郎想了想则说道:“如果真的有落石,我就带着这帮小兔崽子把落石移开,免得到时候挡在路中间,影响村民通过。”
他笑道:“这帮小子,也是时候让他们出点力了。”
“你既然预料到了事情发生的地点,避开就是了,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这帮小兔崽子出事。”
夏莺见九郎有如此自信就提醒道:“巨石落下的地方会有一颗歪脖子树,你到时候小心点。”
学子们用来晨练的路就是山下的那条河岸,河岸大约宽十五尺左右,连接着其它几个村子,路面多是沙子跟小石子,非常的平坦。
村民每次下地干活或者平时去其它的村子都会走这条路,九郎会带着学子们跑上十英里左右,到一个岔路口再转回来。
前几天下过大雨,路面上稍显泥泞,不过有沙子铺垫好了很多,不会有那么多的泥水,路的另外一边就是山壁,山上全都是石头,长满了各种灌木,大部分都是松树跟柏树,当然还有很多野生的果树。
夏莺所说的那棵歪脖子树,就在他们要跑的河岸最中间的地方,从家里出发,大概要跑上小半个时辰才能到达,而这次九郎带着学子们赶到这处地方的时候停了下来,一切显得风平浪静。
九郎抬头看去,果真见到前面不远的山顶有一块大石摇摇欲坠,他不敢带着学子们冒险,因此就让学子们在原地休息片刻,等到大石落下再说。
就在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前面拐弯处出现一队人,他们穿着一身黑褐色的麻布衣衫,赶着牛车,牛车上拉着木头,最前头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骑在一头驴上带领他们往这边而来。
九郎粗略看去大概有五辆牛车,牛车行进缓慢,行到一半可能会遇到落下的巨石,到时候会车毁人亡。
他连忙举手让对方停下,并出声阻止,指着头顶的巨石说道:
“兄台且慢,这里有块石头即将落下,不妨暂停一下,免得危险。”
对方顺着九郎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一块凸起的大石,不过他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危险,就说道:
“我来这里几趟了,这块石头早就在这里了,它要是落下也早就落下了,你不要危言耸听,我等着给人送货。”
九郎见对方不听劝,就说道:“不知兄台这是要送货到哪,如果不急,我劝你还是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对方指着前面说:“在下乃是县里木材作坊的吕奉先,给前面秦庄学堂送木材的,这批货早在前几日就该送到,因下雨路上不好走,耽搁了几日,今日好不容易路面干了,正要给人送去。”
“你说这石头会落下,谁知道这什么时候会落下,它要是一天不落难道我就要等上一天,这不是瞎耽误时间么?”
“对方催的紧,我得赶紧把木材给人送去,”
说着一抬手,无视九郎的劝阻,让队伍继续前进,。
“吕奉先莫非真的不要命了??”九郎喊道。
对方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耽误了这批货你负担的起吗,我看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儿,生的身姿挺拔,原来也不过是鼠辈而,一块石头就把你吓成这样。”
身后的学子们听不下去,不由催促起九郎来,“夏教头,你叫我们在这里等原来是因为这个,我看那人说的不错,这石头要是落下它早落了,要不我们也……”
学子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山顶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地面都跟着颤了一下,吓了所有人一跳,脸色跟着都变白了。
所有人下意识抬头看去,方才的那块岿然不动的巨石竟晃动了一下,看样子,随时就要滚落下来。
这要是被巨石砸中,甭管是人还是畜生非变成肉饼不可。
而此时吕奉先的已经领着牛车差不多走到了巨石的下方,脸上骇然变色,后悔没有听九郎的话。
然而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挥舞着双手大喊:
“快往后退,都快往后退。”
说着他自己用力一拉缰绳准备调转驴子离开,
可此时的驴子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怎么,任由吕奉先拉扯,一动不动。
情况危急,眨眼间巨石就要落下,吕奉先急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此时,巨石再次轰然一声,吕奉先身子一哆嗦,吓得从驴子上滚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旁边的碎石伴着巨大的石块开始哗啦啦往下掉,吕奉手忙脚乱的翻身爬起,也顾不得驴子,开始逃命。
石块顺着山壁滚到地面,砸在牛车上发出砰砰的撞击声,牛队开始焦躁不安,发出哞哞的叫声,踩踏着四蹄。
赶车的车夫叫苦不迭,他们全靠着牛赚钱养活一家人,若是没了牛,一家人怕是要喝西北风,奈何后面的牛车堵着路,想要立时就退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个个急得满头大汗,开始拼命的去解绳子,准备先保住牛要紧,平日里一解就开的绳子不知为何今日怎么都解不开了。
“这个时候了还管牛,赶紧跑啊!”
对面的九郎一声大喝,眼看着碎石越来越多,那些车夫还不赶紧逃,看的人心里直冒火,学子们看到这一幕也是心惊肉跳,也在劝车夫赶紧逃命。
吕奉先连驴子都不要了,只顾抱头逃窜,忽然被掉下来的一个石块砸中了脑袋,头上顿时血流如注,两眼一翻,居然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晕倒可是致命的,车夫不由傻眼了,不知道该不该返回去救人。
正犹豫间,就听咔咔两声闷响从头顶传来,像是打雷一般,巨石轰隆隆滚落下来,速度极快,眨眼便到。
“跑!!”
一个车夫大喊一声,立即做出决断,连自家的牛都舍弃了,不要命的慌忙朝后跑去,大家伙一看,立即放弃了去救人的想法,先自己保命要紧。
其中一个车夫刚跑了没两步,脚下被石子一绊,一头扎在了石头堆里,背上也重重挨了一下,顿时口吐鲜血,爬不起来。
其他车夫被吓破了胆,慌忙逃命,全都自顾不暇。
眼看着倒下的两人要被掉下的巨石砸中,关键时刻,九郎挺身而出。
只见他一个箭步飞冲上前,跳到一辆牛车上,抱起一根木头飞身而下,正好落在巨石的下方,动作快如闪电。
就在大家以为九郎要去送死的时候,就见木头在九郎手里打了个横,被九郎奋力举起,往下重重一墩,木头的一头结结实实的戳在地上,崩飞几个石子,另外一头对准了落下的巨石,刚好顶住。
巨大的撞击力将人带木头推了有两米多远,碗口粗的木头竟发出咔咔两声,随时都可能折断。
石头下,九郎发一声喊,劈开两腿,一前一后用力蹬着地面阻止下滑,手臂与脖颈上青筋暴起,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全都替九郎捏把汗,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砸成肉泥,鲜血四溅。
一个个吓得手脚发软,口舌发干,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