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郊瘟疫一事,尘埃落定。
当众人得知竟是北凉国太子,南宫承所为的时候皆唏嘘不已。
朝堂之上,皇帝更是当即下令将其羁押至天牢并派使臣前往北凉国将此事告知于北凉国主。
随即,皇帝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狠狠赞赏了一番裴修言,加官进爵,成为恒亲王。
一时间,朝堂上下一片喧哗。
至此,裴修言成为天朝第一个异姓王。
不少官员上前恭贺,连带着靖康侯都被不少人祝贺。
但是,靖康侯的脸色并不算好,甚至还有一些铁青,一下朝,急匆匆的就离开,打道回府。
裴修言对于是郡王还是亲王并无所谓,更在意皇帝愿不愿意给他和沈宁卿赐婚。
所以,一下朝,他也不等人召见,直接前往交泰殿要见皇帝。
“陛下,恒亲王求见。”
皇帝对于裴修言的求见并不意外,反倒是勾了勾唇角,大手一挥,直接道:“宣。”
“宣恒亲王觐见。”
片刻后。
裴修言身着郡王服昂首阔步的来到皇帝面前,一掀袍子就跪了下来。
“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起。”
裴修言淡然起身,平静的看向皇帝,直接开口:“皇帝舅舅,今儿您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什么事?”
皇帝故作迷糊的看着他反问道:“什么?”
“皇帝舅舅,燕郊一事,说到底臣并未出什么力,反倒是和安郡主出力不少,说到底,您该嘉奖的人是她,而不是臣。”
也就是裴修言敢在皇帝面前这般说话,这要是换一个人,怕是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皇帝见他一副神色急切的模样,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
“怎么,朕没嘉奖于她,你生气了?”
“臣不敢。”
嘴里说着不敢,面上的不服却是明明晃晃。
“你啊你,以前也是个稳妥的人,怎地一遇到沈宁卿的事情就变得如此急切,莫不是真栽到她手上了?”
裴修言:“……”
这话说的倒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裴修言却抿了抿唇之后,厚着脸皮,重重点了个头:“是。”
他,栽了。
在他见到她的第一眼时候就已经确定了。
皇帝一哽,没想到他竟然会承认,真真是有好笑又好气。
“行了,朕也没说不嘉奖于她,只不过在朝堂之上不便罢了。”
“那皇帝舅舅意思的是……”
裴修言的话还没有说完,外头就响起了“和安郡主觐见”的声音。
只见裴修言猛然回过头看去。
不一会儿就看见沈宁卿落落大方的从外头款款进来。
裴修言一惊,立马上前搀扶,皱着眉头不悦的问道:“你身子不好,怎地过来了?”
刚问完又觉得自己问她简直就是愚蠢,立马不悦的瞪向皇帝。
皇帝被自家外甥瞪了一眼,莫名觉得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头,轻咳一声,直接道:“朕是问过太医后才宣人入宫。”
“就算如此也不行。”
谁知道太医会不会因为附和皇帝的意思而故意的说假话。
皇帝被反驳,脸色当即黑了几分。
沈宁卿见状心中大惊,不由的觉得裴修言的胆子未免有点忒大了。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难道他会不知道?
真是昏了头!
沈宁卿在心中不由的吐槽,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皱着眉头冲着他摇摇头,紧接着缓缓行礼,直到喊了起之后才再次开口。
“修言,我没事。”
“可你……”
“我是大夫,自然清楚自己的情况,更何况当日所受的伤皆为外伤,现在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虽说是外伤,但是那日沈宁卿浑身浴血的样子却还清晰的印在他的脑子里。
所以,不论如何他仍旧觉得她受了很重的伤。
“放心,真没事。”
“你若不信,朕立刻宣太医过来。”
皇帝实在是受不了裴修言在一个女人面前絮絮叨叨,不由的开口。
裴修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轻哼道:“宫中太医要是真医术高超也不至于燕郊瘟疫都没办法。”
言下之意便是他才不信宫中太医。
“裴修言,你大胆。”
皇帝当即震怒,横眉怒目,显然是真的动了气。
沈宁卿大惊,当即要拉着裴修言跪下请罪。
然而,裴修言却依旧站的问问当当,轻哼道:“皇帝舅舅,难道臣说错了吗?”
错了吗?
当然没错。
但是,这也不是裴修言侮辱太医的理由。
皇帝运气再运气,好不容易把怒火给压了下去。
“你啊你,也就是看在你是朕亲外甥的份上,否则迟早要砍了你的头。”
“皇帝舅舅,您莫不是忘记了今儿您才晋臣为亲王?”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你安分当个世子便是。”
“世子哪里有王爷好当?”
甥舅二人闲聊了一通,沈宁卿目瞪口呆的看完之后,决定还是安安分分的当个透明人好了。
毕竟,她可没有一个皇帝舅舅。
两人绊了几下嘴,这才将注意力再次转移到沈宁卿身上。
皇帝未免裴修言再拿沈宁卿的身体说事,立马派人搬来了椅子,赐座。
沈宁卿诚惶诚恐的坐下。
“宁卿,听修言说燕郊瘟疫一事是你出的力?”
“回陛下的话,出力算不上,宁卿只是做了身为大夫该当做的事情。”
更何况她一开始压根就不知道燕郊瘟疫的事情。
若非是轩辕彻找来,加上裴修言情况危急,她才不会蹚浑水。
沈宁卿的内心独白,皇帝自然是不知道。
但是,对于她的回答却十分的满意。
皇帝淡然的瞥了一眼裴修言,不由的轻哼一声:“你瞧瞧人家,再看看你,一点点功绩就来跟朕讨要奖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朕的儿子,生来的讨债鬼。”
“皇帝舅舅,您外甥好歹也就我一个,可跟儿子也差不离什么了吧,再说了,要不是靖康侯实在是太差,我又何故如此呢?”
“嘿,你还好意思说?”
“怎么就不好意思了?”
甥舅二人再次开启了辩论,直到李公公换了第二盏茶才堪堪停住。
皇帝稍稍呡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后才看向她。
“宁卿,你说说看,想要什么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