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念激动万分的跟着这位学生来到了凡缺居住的地方。
一名年轻弟子说道:“从这里望去,一共三十间,就是新生的宿舍了。剩下的只能姑娘自己想办法了。”
“多谢师兄,不过为什么丹院新生人数这么少?我记得当时参加入学考试的有一千多人,录取的少说也有好几百人,怎么一年之后进入丹学院的只有三十个?”
“师妹有所不知,炼丹讲究的是天分,没有天分的人,再怎么勤学苦修,也是不可能成为丹修的,所以每年进入丹学院的人数最少。”
秋念笑道:“我记得符学院今年好像才收了两人,这明明比丹学院还少。”
年轻弟子嘲笑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符学院,那还能称为一个学院吗,按它的规模早都应该被撤了,不知道托了什么关系才能留到了今日。”
看来学院里面的人对符学院的印象都不是很好,秋念不由得为凡缺担忧起来,小姐的那个法子不知道能管用吗?
只剩下三十个房间,秋念随手敲开了一个,没想到开门的人竟然就是凡缺。
“小姐!”秋念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今天运气竟然这么好。
凡缺面上微微有些惊讶,语气中略带一些责备:“这么晚了,你不好好休息,跑过来找我做什么。”
秋念也嘟起了小嘴,跟凡缺耍起了小脾气:“小姐,你还说我,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回来了竟然也不和我说一声。”
凡缺拉着秋念回屋里坐下,然后为她沏上了一壶茶。
这大概还是秋念第一次看见凡缺亲手泡茶,还觉得有些新奇:“小姐,你什么时候买了一套新茶具,黑漆漆的,不太适合你。”
“昨日。”凡缺边倒茶边回答,然后端起茶杯递给秋念。
秋念接过茶杯,使劲吹气,结果一不小心劲使大了,没有端住茶杯,茶水溅到了凡缺的身上。“啊,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哪知凡缺身子微微一侧,轻巧的躲开了飞溅的茶水。
秋念惊叹道:“小姐,你的腿才好了没有几日,怎么身手就进步的如此之快。”
凡缺避而不答,握手成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问道:“还有事吗?我要休息了。”
秋念刚喝了一口茶,急着咽下去:“我就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今天那人到底是谁呀?他找小姐有什么事。”
“一个故人,找我聊聊天。”凡缺的回答十分简短,眼神里透出了丝丝困意。
……
秋念几乎是被凡缺赶出门外的,她边走边想,今天的小姐怎么有些怪怪的,会不会是被那个人吓坏了脑子。
眼看到宿舍,她还是没有想明白,索性还是不想了,反正小姐回来了就好。
丹院的新生宿舍之中,刚才秋念敲开的那一间房,灯突然间就灭了,大门又重新落上了锁。
一名儒雅书生般的男人正摇头晃脑的,念叨着从师兄师姐那里听来的消息。
他像往常一样打开了门,却隐隐觉得屋中的摆设和他走时不太一样。烛火明显刚熄灭不久,借着月光照射,还能看见几缕青烟,而桌子上的茶壶里,竟然还泡着一壶热茶。
看到这种情况,这名书生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十分高兴:“原来师兄们说的都是真的,学院里真有一名爱喝茶的夫子,会偷偷溜进学生的宿舍里喝茶,看来我以后得多备好茶了。”
今夜的月亮并不是满月,但月色还算明亮。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凡缺略微有些心虚。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干这种缺德事儿,我总感觉半夜会睡不踏实。”
林海亮用那种只出气不出声的声音大小说:“你这是为他们申冤,他们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缠上你?”
“申冤这种事应该官府来管,为什么我要来管这种闲事。”凡缺假哭了两声,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
“主上,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一番大事了?”林海亮声音提高了几个度。
凡缺立马变了脸色,眉眼间带着笑:“对,就是这个词,再多叫几声听听。”
林海亮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地洞出来到现在,凡缺时而拉着他问东问西,时而给他灌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说的最多的就是让他叫她主上。他原以为凡缺是个大家闺秀,可没想到,她完全是一个不要脸的小无赖。
当牛做马这种话可不能轻易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就必须得实现,这可是他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准则。
对于自己的人,凡缺一向十分大方,直接就送给了他一枚铜板,这个铜板和秋念的项链有一样功能。
“现在我要干什么?”凡缺问道。
“你在这个山坡上守着,我去挖坟,一有动静,我们用铜钱联系。”林海亮不打算使用法术,他害怕法术的波动会招来其他人。
林家死去的那二十多名弟子,全部都葬在一个公墓里。林家的人口众多,但是只有家主一脉才能葬入林家祖坟。其余的弟子无论是是旁系直系,还是招揽来的外姓弟子,通通都只能召入公墓。
公墓可不比林海亮专门建造的那个冰窖。距离他们死去已经过了一周,这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难闻的臭气。
还好,这些人是林海亮亲手埋下的,所以寻找起来也不费劲,他一铲子一铲子奋力挖下,连挖了十余座坟墓,额头上都不见一滴汗珠。
他将这二十人都挖出来之后,按照那日的记忆,将尸体在地上排列整齐,然后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一一进行比对。
果然,那是在马车上的人,他们脖子上的抓痕都有些怪异,有的小指部分太长,有的食指部分太长,有的中指部分太短,有的甚至还有五道抓痕。妖梦虽然是妖兽,但是也是人形态,他的手怎么可能会抓出五道抓痕来呢?
这下,林海亮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当时马车上的活人总共只剩下三个,林鼎峰,他和林俏俏。林俏俏失血过多,早就不省人事了,所以凶手只可能是林鼎峰林长老,不,他现在已经不配被称为长老了。
林海亮心痛无比,究竟是什么,让林鼎峰对这十余人痛下杀手!是不是有人提前醒来,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他才会痛下杀手?莫非是林鼎峰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干脆连我和林俏俏一起杀掉?他是在害怕吗?毕竟我和俏俏都与家主关系甚密,他应该是害怕如果我们两人也死了,哪怕是一个空间袋子也保不了他的命。
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林海亮握紧拳头。
林鼎峰,你最好别让我抓住你什么把柄,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十分难看!
山坡之上,凡缺趴在枯草之中,一动不动,仿佛草原之上静待猎物的狮子一般。
这可是她第一次盯梢,所以总免不了有几分兴奋。往常干这种事情的,一般都是小明。
可是没盯一会儿,凡缺就开始打哈欠。什么嘛,这一晚上连只蚊子都没有,更别说是人了。
正当她准备将工作全权交付给小明,然后自己睡大觉的时候,一阵阴风刮过,吹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来人了!”凡缺赶紧用精神传话给林海亮,“你那边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没过一会儿,林海亮就传话回来:“我已经将他们都放回棺材里了,正准备盖土。”
“来不及了,你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他们也不一定会往公墓里面去。”
来者共有两人,就站在离凡缺不远的另一边山坡上。其中一人面容清俊,身着白衫,腰间一条玉带束起,好似一个翩翩公子。而另一人容貌枯槁,头发花白,是一名六七十岁左右的老者。
刚一落地,这名老者就有些等不及了,率先开口,语气之中,反而对这名公子十分尊敬:“仙人,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他们所有人都葬在这里,然后把所有的罪责都怪在那只妖兽身上。家主听了也没有任何怀疑,反而将所有关注点都放在空间袋子之上。”
“谁说那是我的吩咐?”白衣公子语气之中略带一丝慵懒,“那明明是你自己的主意。”
老者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给白衣公子赔不是:“是是是,是我自作主张,给仙人添麻烦了,不知这些仙人可还满意?”
白衣公子看也不看公墓,就点头道:“满意,十分满意,你做的很好。”
老者大喜,语气之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那我需要的药材,仙人可否现在就交于我……”
“不行!”还没等老者说完,白衣公子就斩钉截铁的回答,“因为我没带。”
老者眼神之中一阵疑惑,又带一丝恨意,可最后还是收了起来:“那就劳烦仙人下次再跑一趟。”
……
凡缺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她也将这二人的对话原原本本地通过铜钱传送给林海亮。剩下的事情相信不用她再多说,林海亮自有分寸。
铜钱那边传来一阵抽泣之声,林海亮万万没有想到,林鼎峰因为一枚草药,就亲手将这十余人送上了绝路。他与林鼎峰的梁子也就此结下,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