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板面上带着喜色,对凡缺说道:“恭喜大小姐,成功考入金莱学院。”
大小姐这个词用得巧妙,一是告诉凡缺,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二是警告凡缺,你赖账的事情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就跑去告你老子。
凡缺可不是被吓唬大的,她可是实打实的考进了金莱学院,半点关系都没用上,甚至还因为家庭背景被人针对,比一般考生的考试难度都大了许多。
这金老板,口口声声说他认识学院里的夫子,可以给凡缺走个后门,结果这所谓的夫子连影都没有见到,直到今日才现了形。
钱夫子,金老板,金钱组合,果然相配。
“金老板,别来无恙啊。几日不见,你果然又胖了几圈,看来生意挺不错嘛。不过,你冒充我叔叔,这是几个意思?”凡缺先发制人。
金老板愁眉苦脸的说道:“我不这么说,学院的守卫根本不让我进来呀。可怜我这把老骨头了。”
“钱夫子不是你往年的旧友,怎么,你没找他帮帮忙?”
钱夫子听了这话,眼神一变,瞪着金老板皱起了眉头。金老板眼神在凡缺和钱夫子之间游荡,然后尴尬一笑:“钱夫子现在是金莱学院的大红人,日理万机,没空搭理我这个小人物。”
凡缺心里总算有了个数。这金老板和钱夫子,两人恐怕只是生意上的往来关系。钱夫子是金莱学院丹院的人,手上自然不缺好的丹药,但是他却一个能将手上丹药安稳销售出去的渠道,而金老板正好就补上了这么一个空缺。
显然,他对金老板顶着他的名义出去招摇撞骗这回事早有耳闻,虽然面上不同意,但是早已默许。可是这回事情闹到了他面前,总会让两个人都有些难堪。
“原来是这样,这大红人儿也会到学生的屋子里偷茶喝。”凡缺对这个钱夫子也没有什么好感。“对了,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何事?”
“你那位朋友,还好吗?”他说的是妖梦,“那日我正在忙活,怎么一扭头,他就没影了。”
他不提这个事还好,一提凡缺更是来气。我的宝贝契约兽我都舍不得使唤,你居然敢让他去给你赚钱,我今天要是不敲诈你一笔,都对不起他开出去的药方。
“他呀,”凡缺故意做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他不太好。”
金老板一听,有些着急:“怎么,人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好了呢?”
凡缺摇头晃脑的说道:“我这个朋友是乡下来的,不会写字,可是偏偏有人叫他学着写药名儿,整整写了两天,写的手都要断了,饭吃的还不合胃口,你说气人不气人。”
金老板还没有开口,钱夫子就说道:“你们俩慢慢聊,我去学院里溜达溜达,这屋子里真闷。”他一边用手扇风,一边踱步而出。但是他这借口瞒得过凡缺,却瞒不过小明。
“那老头就在隔壁屋子里,偷听你们说话呢。这到底算哪门子的夫子呀,一点修养都没有。”
“你不说我差点都没有发现,我还好奇他为什么要替金老板找我呢,原来也是看上了我的清热解毒丸。”
钱夫子不会随随便便的替金老板传话,就算他在不知道清热解毒丸的情况下找来了她,那也必然不会轻易放弃。
金老板见钱夫子离开,终于不再拘束,说话也开始大方起来:“这事怪我,怪我,我看他医术好,便没有忍住。”
他掏出一袋银子来递给凡缺:“小姐一定要收下,就当是老夫给你朋友赔礼道歉了。”
凡缺倒出银子来,当着他的面数过去:“你给他赔礼道歉了,那我呢?我可告诉你,我这个人昨天还在外门某个夫子的办公室里,差点就要被赶出学院了。”
关于混战的事情,金老板也略知一二。这个消息可不是他特意打听来的,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轰动了,金莱学院一下开除了两位夫子,又重新立了一遍规矩,闹得全城皆知。
听说这件事情的导火索是一位女学生,可他没有想到,这人就是凡缺。
他原本还以为凡缺是正常考试考入内门的,本想借着钱夫子的名头,告诉她自己在背后出了不少力,然后把那清热解毒的药方骗过来。现在看来,这个想法真是太天真了。凡缺怕是早都知道他今天来是干什么的,所以一点儿都没有被人讨债的紧张感。
金老板在生意场上混迹多年,早都摸清了这其中的门路,别人一个眼色,一句话,他就可以知道对方心中在想什么。
现在,凡缺明摆着就是要钱,这件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最怕的就是钱花不出去。
金老板不知又从哪里拿出来了一袋金子,亲自递到了凡缺手上:“瞧我这记性,跑来祝贺大小姐学业有成,竟然忘了送上贺礼。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凡缺现在缺的就是钱,所以一点儿都没跟他客气。两袋满当当的东西收到袖子里,两人之间感觉都亲近了好多。
凡缺知道他接下来要问什么,因为隔墙有耳,所以她直接就把人拉了出去:“金老板初来乍到,想必还对学院不太熟悉吧,正好我今日闲来无事,不如就带你去逛逛学院?”
金老板还奇怪,话还没有说完,凡缺怎么就要带他去逛校园。但是一看到凡缺给他使眼色,他就明白了,墙那边有人。
“啊,老夫也是对金莱学院仰慕已久,进学院里逛逛,沾沾你们年轻人的朝气也不错。”
隔壁钱夫子还在纳闷,怎么才说了两句就要离开。最后只能摇摇头,怪自己太天真了。她不过就是误打误撞,拿出了一个解毒药方,他怎么就相信这小姑娘身上真的有别的药方了呢。
这学院刚刚才转过一遍,凡缺可没有心思带着他再转一遍,她直接开门见山:“清热解毒丸的药方我可以给你,但是,这丹药挣来的钱,除过成本,我要和你五五分成。”
“五五分?这也太多了点!”金老板面露难色。
“这还多?这已经不多了。我可以保证这个丹药的药方只有你灵芝堂一家有,别无分店,这五成里面还有你给我的封口费。”
金老板咬咬牙:“最多四成,不能再多了,我手底下还有一大堆炼丹师要养活呢。”
“成交!”凡缺笑道。其实现在说好了分几成,到头来卖了多少钱她还是不知道。金老板肯和她讲价,说明他做生意还算守信。
“我给你付了大价钱,你现在也是金莱学院的高材生了,以后创造出来什么新的丹方,可一定要先考虑我灵芝堂。”
“没问题。”
凡缺正引着他朝金莱学院的门口走去,谈事儿送人两不误。
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一路上,金老板又跟他扯了好些别的事情。
“金老板可是还有别的事情?看你这愁眉不展的样子。要是在你眉间放一个核桃,怕是都能给碾成碎末了。”
“哎,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就给你这一段路的时间,多了我可没工夫听。”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其实对于姑娘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近又有一位顾客,来向我购买醒神草,而且出了大价钱。”
“明日的拍卖会上不是拍卖了一颗醒神草吗?他既然钱这么多,为什么不自己去买呢。”
“他需要的数量可不仅仅是一棵啊。”金老板叹了口气,右手的拳头砸着左手手掌心。
原来如此,凡缺这才明白,他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了这么久才肯说出来。之前凡缺找他要醒神草,他可是连腿都不愿意跑一下,换了一个人,出了更多的钱,他居然就亲自上了一趟玉波山。现在他还要找第一个买家来打听醒神草的线索,这事儿放在谁身上估计都不好开口,只有金老板这种厚脸皮的人才能把这话说出来。
凡缺故作难色:“这个呀,我也就找到了那么一棵。你也知道,这个东西它不好找啊。”其实他的手环里早就放了好几颗醒神草,全是妖梦备给她的存货。
“姑娘若能帮老夫这个忙,那位买家付来的银子,老夫分文不取,全部都给姑娘。”这次的买主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人,他贪图钱财,结果却惹上了一个大麻烦。这两天急的他白头发又多了不少。
“我也只能尽力而行,金老板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
“那是,我还想跟姑娘打听一件事情。您之前跟我说的,替你家主人找醒神草,敢问这人可是凡将军?他找醒神草又有何用?姑娘别误会,我就是想问一下,看凡将军和我的买家是不是同一个目的。”
要是他不说,凡缺早就忘了这茬了。找醒神草就是为了给自己治病,哪有凡录什么事?他现在这么问,凡缺到哪儿给他编一个答案出来。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越多,对你不一定有好处。”编不出来答案,就只能用这个老套路来骗人了。
“是是是,凡将军做事自有他的道理,是小人逾越了。”谈到凡将军时,金老板却自称小人。
跟金老板说话时,凡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金老板总是一个低人一等的姿态和她谈话,而之前在灵芝堂时还不是这样。现在一切都清楚了,他害怕的不是自己,而是凡将军。
凡录,我这个便宜老爹,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