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出口的石墙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新的壁画:于小海被钉在龙渊祭坛,林七月手持洛阳铲站在他对面,两人脚下是裂开的时空缝隙。而在壁画角落,有个戴着斗笠的人正在调制尸油,斗笠边缘露出的,正是那枚防风打火机。
“小心身后。“于小海本能地拽住林七月。转身瞬间,亥猪尸从天花板坠落——之前消失的第十二具元辰尸,此刻化作巨型肉瘤,表面布满林氏族人的面孔。它张开吞噬万物的巨口,将八卦阵连同两人一并卷入黑暗。
亥猪尸的巨口合拢前一瞬,于小海挥鼎劈出金光,将林七月推至八卦阵生门方位。粘稠的尸液裹着他坠入黑暗,却在触地瞬间被某种力量弹开——脚下竟是刻满星图的青铜祭坛,十二具本命尸盒悬浮在空中,每具盒盖都映出林七月的脸。
“于小海!”林七月的呼喊从上方传来,混着亥猪尸的嘶吼。于小海握紧打火机,火光映出祭坛中央的鲁班锁井台。井壁刻着《鲁班经》中的“五弊三缺”警示,而锁芯形状,正是那枚青铜钥匙的轮廓。
当钥匙插入锁孔的刹那,井水突然沸腾。于小海的血瞳中浮现出林父的记忆:1985年蛇沼考古队全军覆没,濒死的林父被神秘人救下,那人递来的,正是这枚刻着“林”字的钥匙。“用族人血脉炼尸,可逆转时空救你女儿。”神秘人的声音混着编钟鸣响,“但需承受五弊三缺之苦。”
井中升起一具骸骨,手中攥着染血的《林氏宗谱》。于小海翻开残页,最新记录停在2022年:“七月已觉醒,双生龙巢现世,是时候开启祖宅地宫...”字迹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句号染着喷溅状血迹。
上方突然传来洛阳铲的敲击声,节奏正是先天八卦的破阵口诀。于小海迅速回应,祭坛四角升起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灯。亥猪尸的肉瘤触碰到灯光明亮处,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万千小虫钻入地底。
林七月顺着绳梯爬下,额角缠着渗血的布条:“亥猪尸是用我奶奶的遗体炼制的...”她看见井边骸骨,身体剧烈颤抖,“爸...对不起。”于小海将宗谱递给她,目光落在祭坛东侧的暗门上——门楣刻着“元辰殿”三字,门缝渗出的雾气里,隐约可见十二盏长明灯。
“操控尸群的人,就在里面。”于小海握紧镇魂鼎,鳞片再次从手背蔓延,“而且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林七月抹去眼泪,将天机锁插入腰带:“那就让他看看,龙巢不是任人摆弄的棋子。”
暗门缓缓开启的瞬间,十二盏长明灯同时爆亮。于小海的血瞳中,映出端坐在灯阵中央的人——穿着陈九爷的道袍,却戴着吴老狗的蜈蚣面具,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枚本该碎裂的青铜编钟钟锤。
“欢迎来到最后一局,龙巢。”那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竟与镜宫中白素衣女人的声线诡异地重合,“现在,该选择谁来成为真正的祭品了。”
元辰殿的长明灯将人影拉得细长,于小海握着镇魂鼎的手背上,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青铜编钟的钟锤在神秘人掌心转动,锤柄刻着的“陈”“吴”二字交叠,竟拼成个残缺的“秦”字。林七月的天机锁直指对方咽喉,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凝滞——那人身穿的道袍上,暗纹竟是用殷墟甲骨文字编织的遁甲阵。
“阴遁九局,景门为虚。”林七月的发簪划破指尖,鲜血在空气中画出离卦符号,“你以为借帝王蝶的鳞粉就能操控人心?”话音未落,殿顶突然塌陷,万千鬼面帝王蝶如黑云压境,每只翅膀都映着不同朝代帝王的暴毙之相:有的被毒酒穿肠,有的遭白绫缢首,最中央的巨型蝶王翅膀上,竟赫然是于小海被钉在龙渊祭坛的画面。
“朕才是真龙!”吴老狗的手下突然暴起,手中的洛阳铲砍向同伴。他们眼底泛着金粉,瞳孔收缩成竖线,显然已中了蝶群的致幻鳞粉。于小海挥鼎扫开攻击,却见金光所到之处,蝶群鳞片纷纷扬扬落下,触地即化为青铜碎镜,每片镜片里都映着他与林七月的倒影。
“小心!鳞粉里有尸油!”林七月甩出八卦镜,镜面红光将蝶群逼退。神秘人趁机抛出金蚕蛊,拇指大小的蛊虫吞吃蝶群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却在吸食过量鳞粉后身体膨胀,复眼裂开生出帝王蝶的触须。白素衣的冷笑从蛊虫体内传出:“用我的金蚕蛊破阵?天真!”
蛊虫转头攻向林七月,尾端毒刺渗出的竟不是毒液,而是粘稠的尸茧液。于小海本能地扑过去,鳞片与蛊虫外壳相撞,溅起的火星引燃了地上的鳞粉。熊熊火光中,他看见殿角的石台上排列着十二具人形尸茧,茧壳上的纹路与十二元辰尸的纽扣完全一致。
“景门在巽宫!”林七月的发簪刺破东南角的尸茧,黑血喷涌而出,竟在空中凝成“破”字。蝶群飞行轨迹瞬间混乱,奇门遁甲的阴遁九局显现出真实脉络——原来所谓的“景门”竟是个陷阱,真正的生门藏在西北乾宫的尸茧之后。
神秘人终于现身,道袍下露出的脚踝缠着与白素衣相同的莲花状纹身。他抛出编钟钟锤,锤体裂开露出藏着的十二枚元辰纽扣:“双生龙巢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你们来得太晚了。”他捏碎一枚纽扣,最近的尸茧突然裂开,里面跳出的竟是浑身鳞片的林七月克隆体。
“这是...镜宫中的...”于小海瞳孔骤缩。克隆体的眼尾没有朱砂痣,取而代之的是与他的血瞳竖线。林七月的天机锁刺入克隆体心脏,却见后者伤口迅速愈合,指尖长出与辰龙尸相同的雷火利爪。
“你们以为销毁本命尸就能破局?”神秘人捏碎第二枚纽扣,于小海的克隆体从茧中爬出,“每具尸茧都是你们的镜像,用血脉诅咒炼制,除非同时毁掉双生本体——”
话未说完,于小海的血泪滴落在地面的鳞粉上。诡异的变化发生了:所有镜中倒影同时碎裂,克隆体们抱头嘶吼,身上的鳞片开始剥落。林七月趁机将剩余的辰州砂泼向乾宫尸茧,露出后面刻着的“逆天改命”四个大字,每个字里都嵌着枚林氏族人的臼齿。
“用血亲牙齿镇生门,好狠的局。”林七月的洛阳铲劈开牙齿,遁甲阵终于崩解。帝王蝶群失去操控,纷纷撞向长明灯自焚,鳞粉燃烧产生的烟雾中,神秘人的真面目逐渐清晰——竟是陈九爷与吴老狗的面容交替闪现。
“三千年了,虬龙族该重临世间了。”他捏碎最后一枚纽扣,十二具尸茧同时爆开,克隆体们组成八卦阵将于小海与林七月困在中央。于小海感觉鳞片爬满心口,血瞳中映出林七月惊恐的脸——她的克隆体正挥着利爪,刺向她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于小海的克隆体突然转身,用身体挡住攻击。神秘人惊怒交加:“不可能!镜像诅咒怎会失效?”于小海这才看清,克隆体心口处纹着半朵莲花,与林七月玉佩残片上的图案互补。
“因为我们才是真正的双生龙巢。”林七月握紧他的手,两人同时催动龙气。镇魂鼎与天机锁共鸣,爆发出的金光将克隆体们震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