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意料之中的事，此时看来还是有些不忍。
兰儿，巡抚的女儿，她应该是个光彩夺目的人啊！哪怕场地不合，她也不影该受到这样的待遇的！
这都是陆归宁一手造成的，她将她请出来，又羞辱了她。
不是没有公子少爷为她说话，可……真正文雅高贵的人又怎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与那么多地痞乡绅混迹一堂?
乌合之众罢了！
他们只想要看的过瘾，真正文雅一向不属于他们，顶多装模作样一番罢了！
幸好这里没有臭鸡蛋烂菜叶，也没有矿泉水瓶子，否则兰儿一定会被砸的！
这些人就是这么不讲理，女人永远只是玩物，不管什么身份，哪怕是皇女公主，喜欢时你是高贵的，不喜欢时，你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子最大的悲哀。
兰儿不是没有资本，只是这群人看过暗香的舞之后对她的期待太大了，总觉得应该玩出点不同的花样才对，现在这个一本正经的表演实在令他们很失望！
亏得之前还将她吹捧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般，与暗香昨夜大放异彩实在不值一提。
柳娥和浮花大概是不敢面对这结果，早早的就躲起来了，只有菁菁一个人趴在阑干上张望。
兰儿风轻云淡，依旧坚持要把曲子弹完，倒是她的小丫头琴儿看不下去了，咬着牙齿往上冲。
陆归宁一把拽住了她，“你家小姐应该早就料到这一幕了，她自有对策你别上去打搅她。”
琴儿气呼呼的瞪了陆归宁一眼，“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家小姐怎会受到这样的耻辱！”
“是，都是因为我。”陆归宁没有反驳，如果她没有来到这里，不管着院子将来怎么样，至少兰儿的体面还在。可如今……
好在一曲不长，很快便结束了。兰儿站起身来，微微鞠躬，然后抱着琴退下舞台。自始至终她都是微笑的，没有半点羞恼。
舞台下的人们愣了一下，大抵是没预料到这个女子这般坚强，哪怕没有那些魅惑人心的舞，她也自有一番风采，整个莺歌院无人能及。
不过，精虫上脑的男人们很快就将这些想法抛诸脑后了，叫嚣着让那些姑娘们上来。他们是来发泄，来放松的，不是真的来欣赏什么歌舞的。
“小姐～”琴儿红着眼眶跑上去，像是受委屈的人是她一样。
兰儿淡淡的笑了笑，对陆归宁道，“我想留下来，做什么都好，只要不接客。”
陆归宁点点头，“好。”
兰儿莲步轻移慢慢离开，明明陆归宁也只是飘摇风雨中的一只蝼蚁，她却相信，她可以帮她。
这里是接客的地方，她却要不接客……
接下来又是狂欢，男人们和女人们都在放肆的大笑，只是，欢乐是属于男人的！
陆归宁暗暗捏紧拳头，这一次她却没有内心膨胀的发誓拯救世界什么的，只是咬着牙，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虽然还有两天，但谁都知道，赌局以定，不会再有变数。
柳娥一边的人好似忽然就变低调了，不知道藏哪儿，客也不接，人也不见。
华娘更加容光焕发，虽然没有正式交接，好似已经安奈不住了，闲来无事就在院子里各个角落穿梭，好像在欣赏属于自己的东西。
没变的是暗香和宋然，这两人，一个舞痴一个音痴，一有时间就缠着陆归宁‘讨教’。陆归宁头痛不已，她毫无章法的，想起什么说什么，想起什么歌就唱什么歌。至于这两人怎么理解，她管不着了！
不过，她暗暗观察着，发现这两人讨论的头头是道的，而且还开始排新舞了。
当然，声声慢的谱曲已经被暂停了，宋然心中原本的想法被他完全推翻，因为他一下子接触了太多新奇的东西，他必须消化一下。
这让陆归宁也松了一口气，那可是她最喜欢的词啊！千万别糟蹋了！
余下的时间她便去了绣坊找绣娘研究更新奇古怪的衣服去了。
绣娘们一见她便开始甩脸色，她们做出的东西有了什么作用她们已经知道了，虽然没几个人知道是出自她们的手，可她们还是觉得耻辱啊！
所以，在看到陆归宁不要脸的鬼画之后，她们恨不得用扫帚将她打出去。
陆归宁废干了口舌解释一通，说是贴身之物不会让外人看见，但是了解了热裤背心的使用方法的她们怎么可能轻易的相信她?
于是，生意失败！陆归宁落荒而逃！
陆归宁大感委屈，若她不是出自莺歌院，这些人还会这么瞧不起她吗？
无良的老爹啊！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的宝宝?她身体里流淌的可是你的骨血啊！你怎么忍心将她卖了！
没办法，她只得自己去找绣娘，好在她出门前跟华娘打过招呼，华娘看她可怜给了她些碎银子。
毕竟是边境小城，并没有想象中的繁华，街上的人也不多。陆归宁慢慢的逛着，权当是在逛街吧！她来这里这么久了，整天忙的像条狗似的，还没能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呢！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好奇心作祟的陆归宁随着人潮挤上去凑热闹。
“没钱还敢来赌，给我狠狠的打！”
还没上前就听见这样的声音。陆归宁不禁感叹，恶奴霸道啊！
“给我打断他的腿，我看他还敢不敢来！”那人毫不客气的喊到。
陆归宁凑上前去，这才看见一家赌坊门口，几个恶奴拿着棍棒使劲的朝着地上趴着的那人身上招呼。被打那人抱着头趴在地上，身子随着棍棒的击打一颤一颤的，却是一声不坑。像是挨打挨习惯了一般。
陆归宁啧啧的看着，一时间不知该感叹这恶奴凶悍还是这赌徒坚韧不拔的精神。
“真是造孽哟！”
“可不是，我看他怕是撞邪了，家都没了还想着赌。”
“是啊！以前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两年忽然就好赌起来，家里的钱败光了，房子也卖了，老婆被他气死了他还不肯罢休，如今女儿也被卖了，真是可怜。”
“听说他女儿被卖到了莺歌院，去了那种地方哪儿还会有好日子过，他居然一点不悔悟，还想着赌！”
吃瓜群众议论纷纷，陆归宁越听越觉得这忒不是人！不值得同情，打死才好！不过，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没想到啊！她以为像她老爹那样无良的人不多，结果随便出来逛一逛就又遇到一个因为赌钱把女儿卖掉的，真是……唉！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