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阑绎关怀备至的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这一路风餐露宿的,真是辛苦你了。”
“够了!”陆归宁喝道。
苏阑绎眨眨眼睛刚要说话,却见她突然焉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你放过我吧!”
“什么玩笑?”苏阑绎问。
陆归宁:“……”
两个人沉默对望,直到苏阑绎身后的血默默浸湿了马车上的棉絮,陆归宁才惊觉过来,重新给苏阑绎上药包扎。
马车颠簸,加上她手脚不轻,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从苏阑绎颤抖的肌肉可以看出他并不好受。也幸好如此,他终于闭嘴,没有再油嘴滑舌。
胡乱包扎了一番,起码把伤口遮住,没那么血腥了,她松了口气,擦擦汗,“先把衣服穿起来吧,虽然已经脏了,但是天气太冷,冻坏就麻烦了。”
“有小宁儿在我身边,怎么会冻坏?”苏阑绎道。
陆归宁脸部抽搐看着中央那个火炉,心想,要是将这玩意扔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嘴硬!
不过,苏阑绎还是皱着眉将衣服套了起来。
陆归宁缩着身子躲在一旁,尽量降低存在感。她还是太嫩了,本想看苏阑绎的笑话,结果被笑话的是她自己。
“你之前念的那些句子倒是叫我对你另眼相看,写字写不好,做诗倒是不错。不过怎的都是断句?难不成是你从前做的?”苏阑绎问道。此时他的宠溺暧昧已经消散了,看起来终于正常了些。
“你觉得呢?”陆归宁闷闷的道,她才不会承认她就记得这些名句,大多数都记不得全诗的。她又不是机器,脑子容量有限,哪里能什么都记得住?
苏阑绎却是一笑,“想来也并非全是你作的吧?我的小宁儿虽然厉害,但不难看出这些句子虽然都是豪言壮志,但风格不一样,不该出自一人之手。”
“那你还问!”陆归宁很是郁闷,她很想不要脸的将这些名句安在自己头上,可她又记不全,别人要是问她怎么不补全她可怎么办?所以说,装比要适量,装多了就回不来了!
骑了这么久的马,也确实是累了,她靠在车厢昏昏欲睡,苏阑绎淡然的看着她,倒也没有打扰,只是在她身上盖了个毯子,并特地吩咐放慢脚步。
嗯,靠着车厢睡的陆归宁还算甜静,毕竟没有那么多地盘让她施展。
马车停下,陆归宁揉揉眼睛,“到了?这是哪儿?”她掀开帘子,却见一排排房屋,虽不算豪华气派,但也是错落有致。与她想象中实在不符,她以为苏阑绎打仗的话,不是应该风餐露宿的住营帐么?
“这是启凤城,本是大安的城池,至于现在么……”苏阑绎似笑非笑的表情中,陆归宁已经完全明白了!
好日子都是自己争取的,他攻下了城池,自然能住大房子!
“大安就这样忍气吞声,任你夺走城池?”陆归宁问。
“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平阳侯实力不弱,表面上来看,他们双方也算是势均力敌,若是没有我,他们自然要好好争一争,只是现在他们却不得不加快脚步早做取舍,否则他们会失去更多。我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但凡有机会,我都不会放过的。”苏阑绎淡淡的道,他的语气满不在乎,就好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陆归宁满脸纠结的看着他。
“听不懂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吃亏的。”苏阑绎笑道,“下车吧。这里比起府中简陋许多,将就一下吧。”
陆归宁撇撇嘴跳下马车,动作一大,大腿处顿时疼的她龇牙咧嘴的,但是很快她又满是不屑的道:“有什么听不懂的!这什么侯和大安皇帝之间肯定是不死不休无法和解了,你又在一旁虎视眈眈,想等他们两败俱伤,他们自然无法安心,能做的无非就是拉拢你,给你许些好处哪怕明知是引狼入室也顾不得许多了!”
苏阑绎眉头一挑,“小宁儿果然通透,三言两语便说出了关键之处。”
被他一夸,陆归宁也有些得意,越发意气风发,步伐都大了许多,可惜她的忍耐力还是比不得苏阑绎,再怎么忍耐还是一瘸一拐的很明显,配上那小巧玲珑的身姿,有些滑稽的可爱。
“但是,嘴里的肉眼看要被你夺走,他们又不甘心,明面上向你示好,暗地里却找机会刺杀你,若能解决掉你这个心腹大患,他们才可安心的争个你死我活。却不曾想你命硬,杀不死!这回他们要郁闷了!两方肯定都刺杀过你,这时候都心虚,不敢再轻举妄动,你反倒是反客为主,轻松惬意了。不过我倒是更好奇你到底看好哪一边?一个侯爷能成长到与皇帝抗衡,想来本事不小,不过皇帝毕竟是皇帝,底蕴丰厚,有不是轻易能推翻的。”
“啪啪!”苏阑绎鼓掌,“小宁儿果然是天纵奇才,早知道最开始便应该把你带来,单凭这么点信息可以分析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比我手下那些大老粗强上许多!可惜你生为女儿身,否则的话……”
“女儿身怎么了?花木兰穆桂英多厉害啊!那不都是女的?武则天还当过皇帝呢!我早就说过了,别瞧不起女人!”陆归宁不乐意了。
苏阑绎苦笑一声,“你这是哪里瞧的话本,听起来倒有趣,等空了你与我好好说说。”
“你!我说的都是真的!”陆归宁大怒。
“好好好,我知道了,不说这些了,累了一天,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苏阑绎并不与她计较。
“慢来!我还有很多问题没问!”陆归宁拦住他。
“回房间说吧。”
“不行!”
“……边走边说?”
“不……”
“小宁儿,我的伤需要重新处理一下。”苏阑绎苦笑道。
“那好吧。”陆归宁想了想便同意了。边走边问道:“皇帝那边你就完全不管了吗?他都下圣旨了,你这么敷衍了事他能放过你?”
“不放过又怎样?不管怎么说,我攻下城池对他都是有利的,我再怎么强势终究只是一个王爷,这些城池永远不可能是我私人的。他只需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史书上就会将他记载成开疆拓土的明君,何乐而不为呢?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是捕蝉的螳螂,他便是想做这在后的黄雀。可惜……可惜……”苏阑绎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