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就是那苏连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兰儿不服气想找你挑战来着。”
“挑战?”暗香眉头一挑，“我拿什么跟她挑战?你自己惹的事你自己处理。我本就没读过什么书，才不稀罕这什么才女之名呢！”
“那我就去告诉她，你认输?”陆归宁试探的道。
“那便认输吧！反正我也不在乎。你告诉她，让真想比咱们就来比跳舞，听说她在万花楼的时候舞姿也是被很多人称赞的。”暗香抚摸着新盘的发髻漫不经心的道。
这发髻也是陆归宁的杰作，简单大方，很是新颖，很有气质。她有些爱上这一身装束了。
陆归宁暗想还是算了，比什么跳舞啊！她一个不服气就惹来这么多麻烦，以后还是省省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切准备好，她起身慢慢在屋子里踱步，只是可惜差了双水晶鞋，所以，陆归宁决定让她光着脚跳，效果应该也不会差。
“还没收拾好吗？赶紧的！大厅里的人都已经装不下了，姑娘们也都开始跳舞了，马上就该你上了。”华娘难得着急。
“就来。”暗香答了一声，再次检查了一下妆容确认无误这才哼着曲儿走下去，跳舞，她是认真的，她是自信的！她从不担心。
陆归宁对比了一下发现自己当真的怂透了，怎么就没有点做主角的觉悟呢！她昂起脑袋，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同是一只舞，今天姑娘们的表现更加娴熟更加大胆，今天的人也的确比昨天多。陆归宁想感谢一下大功臣杜弓梓，可惜人太多了，她一时半刻没找到他在哪儿。
她摸摸兜里的小卡片，只要把这些发出去，她们就赢定了！
姑娘们的舞跳完了，舞台上的光骤然一暗！地下的人十分好奇，不知再搞什么鬼。没有电灯的时代想要控制这些灯光也是极为不易的，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多事，全赖华娘这个好老板的鼎力支持。
所以说，人的好坏和能力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若是换了柳娥，想来她不会拒绝，但绝不会如此支持，顶多就是冷眼观看吧。
姑娘们在暗淡的光影中依次离开，底下的人正议论纷纷。说哪个姑娘的腿细，哪个姑娘的腰细，哪个姑娘的臀肥。谈论的不亦乐乎。
到这里的男人不都是为了这个来的么！
忽然，“噔”的一声，整个大厅忽然全暗了下来，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透出。
众人惊愕万分，不等发出质问，舞台是忽然出现一抹亮光。一个红衣女子摆着一个妖娆的姿势背对着他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女子身上。那怕还看不见她的面容，只是那曼妙的身姿就已经将她们吸引住了！
“真美！”众人忍不住感叹。
陆归宁笑逐颜开，这已经是她能目前能呈现的最好的状态了！可惜那光不够亮也不够集中，但是足够了！
这时，一阵琴声响起，这琴声很是怪异，顿挫感十分强烈，与他们平日所听大相径庭。琴声一起，光影中的那人也动了！
她只是轻轻摇摆勾的人魂牵梦绕了，她忽然转身，舞姿优雅洒脱，却又豪放挺拔！她的妆容简单大方，她的发髻上只插了一朵大红色的花。她的嘴里也叼着一朵大红的花。
看清她的那一瞬，所有人都激动不已，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激动，只觉得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明明只是一个女子，却让他们生出一种豪迈之情。
她随着音乐在舞台上腾挪移动，她的背打的笔直，她的目光凌厉又清澈，似乎穿透了一切，时间万物都不放在心上。
乐曲激昂顿挫，舞步飒爽奔放。所有人都骨头一酥。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舞蹈！
她起舞的时候，没有人记得她是暗香。她就像一个俯视苍生的神，高贵的让人不敢仰视！明明她的衣着这么露骨，腰身紧致，裙子只到膝盖，两条手臂也在外面，胸部极低，露出完美的锁骨。
可是他们却感觉不到半点违和，完全想不起那个女子不过是这家小小的莺歌院里一个低贱的妓，女。
这一刻，没有人心生亵渎，没人去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所有人都忘了反应，甚至忘了呼吸，这真的是一个人能跳出的舞吗？。那团光影并不明亮却仿佛让她披上了一抹霞光，如同仙女一般！
她孤傲的昂着头颅在舞台上旋转跳跃，底下的人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某一个瞬间。
陆归宁也是怔怔的看着，她不得不佩服暗香的天资。她自己说的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可暗香却能从中得到她想要的！
这是探戈，却又不是探戈。无论舞蹈还是乐曲，都与她所描述的不同，可呈现出来的效果竟然如此震撼！除了那股精气神，可以说所有的动作都被她改了。可偏生就是没有违和感。偏生让人如痴如醉。
她不禁抽了口气，暗香不火老天不公啊！
当然也别忘了那个人！宋然！
是的，这一次的舞蹈没有多余的乐师，只有他一个人，一把琴，可陆归宁找不到半点瑕疵。
或许是她真的不懂音乐，也或许这本来就是完美的！
这么短的时间，这样的两个人，他们做到了！
美妙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舞已经结束了，暗香随手将那朵花抛出，没有人争抢，只是离的最近的那个人下意识的伸手接住，然后他便看见暗香对她妩媚的一笑。
那公子骨头都酥了，几乎就要站立不住。而舞台上，暗香抛完了花转身离开。他忍不住抬脚去追。直到撞上前面的人才忽然回神，他竟然如此失态！
曲停了，舞停了，可现场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啪啪啪，”陆归宁实在忍不住开始鼓掌，这也才唤醒了那群呆滞的人。
忽然间掌声雷动，所有人激动万分拼命的鼓掌！
暗香缓缓坐下来，听着外面的掌声，漏出一缕微笑。
她在这个舞台上跳过无数次舞，没有一次这么痛快，也没有一次这么激动。
今日的人没有盯着她的胸，没有盯着她的脸，没有人对她说一些难听的话，他们的掌声也没有夹杂任何亵渎的情绪。
这很好，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第一次，人们只为她的舞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