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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寄北2025-06-24 14:505,423

“求求你了,放过我女儿!!”

岳母一把拦住小厮,泣声道:“要多少银两我都给!”

“我有许多银两,今日定会送到。”

“哦?你拿什么担保?”

小厮不紧不慢地道,“你这女婿当真不要人了?我家大爷手里可是真真切切的人质。”

围观的食客们开始动摇,有人想去报官,更有人骂我冷血无情。

岳母泪如雨下,神色却异常坚决:

“我愿意卖身葬身青楼!!这些银子够了吧?!”

她不停地哀求小厮,又满怀希望地看着食客们。

“你们可认识哪家青楼的老鸨?我身子骨还硬朗,帮我问问她们,可愿意收我,我这就去投靠!”

看到一位母亲,如此悲痛欲绝、毫无尊严地哭求。

众人泪水涟涟,攥紧拳头,目光中满是对我的厌恶与愤怒。

6.

“诸位,他已不是人了。”

“咱们不能看着这畜生继续猖狂,定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街坊邻居们也纷纷开始声讨我。

“这畜生掌柜还是我老乡,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说句实在话,发生了这等大事,不去报官求助,声讨这个掌柜当真有用?”

“匪徒已经派人来传话了,你觉得报官合适吗?万一匪徒恼羞成怒,把人给杀了如何是好?”

小厮冷笑一声。

“报官?你们尽管去报,我家大爷说了,若敢报官,定把这娘们扔进滚水里煮了。”

说罢,小厮转身离去。

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快些筹备赎金吧!!再不快些人就没命了!”

那几个煽风点火的人趁机开口:

“你们瞧瞧!别再提报官的事了,若是人没了,你们所有人都是帮凶!”

正要去报官的人,讪讪地放下了脚步。

我面无表情地听完后,摸了摸下巴:“你们可曾发现蹊跷之处?”

“什么意思?”

众人不解。

“不论是在场的人,还是街坊邻里,但凡提到报官,立马就有人阻拦。”

“你们可想过,这些人的用意是什么?”

有人冷笑一声,语带讥讽:“还能为何,不想让人质遭殃,这你都想不明白?”

“那你们凭什么认为,我给了赎金,匪徒就不会撕票?”

“你们连官府都信不过,又凭什么觉得,我能让人质平安?”

我环顾四周,淡淡道:“给了银子人若没了,你们怕是要寻我报仇吧?”

众人气得跳脚,纷纷破口大骂: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眼睁睁看着人丧命?”

“这是你娘子,不是你仇人,你还是人吗?”

7.

恰好,我的同窗气喘吁吁地冲进了酒肆。

他从怀里掏出几叠银票,放在我面前。

“我刚从钱庄兑换的银票,这是我所有的积蓄,虽然不多,但聊表心意。”

“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你快些想办法筹银子吧,真要等你娘子丧命,你才甘心吗?”

同窗怒气冲冲,我心中却既温暖又懊悔。

他越是如此,我越不能收下这银子。

我决不能连累兄弟。

“陈明远,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此指点于我?”

同窗愣住了,双目泛红,声音颤抖:“你再说一次。”

“我说...”

我神色冷漠,嘴角带着讥笑:

“莫要多管闲事,别说我娘子没了,就算我没了,你也...”

话未说完,一记重拳把我砸得眼冒金星,当即栽倒在地。

我疼得呲牙咧嘴,却笑了。

“怎么?说不过便动手,就这点本事?”

“放你娘的狗屁!!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还主动跑来送银子,你当老子心如铁石?”

相识了二十余载的汉子,泪流满面,委屈至极。

他将银票堆到岳母面前,“老夫人,我这兄弟虽不成器,但这银子我必须拿出来,想想法子把人救出来吧。”

众人从惊愕到钦佩,转瞬之间,纷纷叫好。

“好汉子!”

“物以类聚这话当真不假,这般厚道的人怎会与那等狼心狗肺之徒做了这许多年的朋友?”

岳母哽咽一声,颤巍巍地伸手要去接那银票。

我一把夺过装银票的荷包,狠狠甩出门外。

随后抄起门边的棍子,朝同窗身上招呼。

“滚!带着你的臭钱给我滚!从今往后莫要再来!”

我宁可与同窗恩断义绝,也不能让他做这冤大头。

同窗却倔强地站着,任凭我打得他遍体鳞伤。

“你打吧,打死我都成,我也不能看你走这歪路!”

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我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8.

就在这时,几名衙役匆匆赶到酒肆门前。

他们大步进来,直接看向我:“你可是苏掌柜?”

“叶氏如今情况危急,我们需你立即备好赎金,助我们救人。”

我却笑了笑。

“若是,我不肯呢?”

几名衙役被我这态度惹得怒火中烧。

“你若不配合,那就只能跟我们去衙门走一遭了!”

同窗赔着笑脸,咬牙切齿道:

“且慢,大人,他这就配合,我马上让他配合!”

他撸起袖子就要与我理论。

我抬眼看他,缓缓道:“咱们相识这许多年,你可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同窗愣了愣,低声回道:

“你,一直都是个好人,从小到大都是。”

我差点绷不住。

众人皆是一脸诧异。

“他?好?”

“他哪里好了?”

我并未理会他们,轻轻拍了拍同窗的背。

“你若信我,便该无条件相信我,莫要反驳我的话,静静看着便是。”

同窗点了点头,总算安静下来。

“呸。”

众人面面相觑,“他竟真信了。”

“竟有这般义气的兄弟。”

随后,我在一位年长衙役耳边低语几句,他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我明白了。”

“但若你说谎,你知道后果。”

岳母搓了搓粗糙的手,有些慌乱:“大人,能否莫要惊动官府,万一我女儿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一位衙役快步上前安抚,“老夫人放心,我们已与苏掌柜商议妥当,定会平安将令爱救出。”

其余几名衙役则告知众人不得再聚众喧哗,否则以妨碍公务论处。

整个酒肆内气氛愈发沉重。

岳母咽了咽口水,不经意间,与几个食客交换了眼色。

就这一瞬。

立即被眼神锐利的衙役们察觉。

他们迅速冲出去,将几个形迹可疑的食客按倒在地。

岳母旁边的衙役也立刻将岳母制住。

9.

“天呐!衙役乱抓人了!”

众人大惊,连连后退。

那几个可疑的人开始疯狂挣扎,破口大骂:“该死的,你们疯了不成?那个畜生不抓,抓我们作甚?!”

“就算是官差也不能随意抓人,这是违法的!”

年长衙役面色严肃,不为所动:“若是误会,稍后自会给你们赔礼,还请配合查问!”

“放你娘的屁!分明是收了银子!”

“说!到底拿了那畜生掌柜多少好处,我要去府衙告你们!”

几个闹事的一喊,众人神色顿时不善。

有人甚至直接与衙役理论起来。

“你们随意抓无辜百姓,对得起身上这身官服吗?对得起朝廷养你们吗?!”

我不慌不忙地走上前,问道:“你是捕快吗?”

“什么意思?!”

“你是差役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那人不耐烦了。

“你什么都不是,还在这里妨碍办案,莫非你与匪徒是一伙的?”

一提到与匪徒有关。

这性质可就大不相同了。

那人嘟嘟囔囔骂了几句,连忙躲进了人群里。

“衙役大人们抓这些人,自然是有缘由的。”

我捡起一个闹事者掉落的纸条,将他与某人的来往信件展示出来。

“赎金何时能备齐?你们不能只拿银子不办事啊!”

“住口,你这夫君太过狡猾,一直不肯上当,你们必须加价,否则...”

短短几句话,却道出了惊人内情。

有些机灵的人,瞬间想到了什么。

“不会吧?!”

“莫非这叶氏才是这场绑架案的主谋?”

“不止如此,她还找了几个帮手煽风点火,难怪我们被耍得团团转!”

众人顿时又羞又恼。

闹事者却不甘心地嚷嚷:“你近过我的身,定是你故意栽赃,想要陷害我们!”

“不光能指使衙役为我办事,居然还能窥探他人密信,我怎不知我这般了得?”

我故意装傻,摸着脑袋问道,惹得众人笑作一团。

虽说有了往来书信,但这些证据还不足以定罪。

方才众人围观时,衙役闯入的场面已被瞧得清清楚楚,实则已让他们有所警觉。

10.

我那娘子和野汉子渐渐坐不住了。

我暗中命小厮传话,那对狗男女果然慌了神。

“衙役来了,事情怕是败露了!”

“你们这些蠢货,不是说过莫要惊动官府吗?这般办事,还想要银子?”

我让小厮回话安抚:“莫慌,我们兄弟在此,区区几个衙役,翻不起什么浪来。”

“苏掌柜已被逼得走投无路,想必很快就会松口。”

那对奸夫淫妇稍稍安心,催促着动作快些。

衙役准备联系府衙,试图寻到绑架地点。

我默默举起手:“我知道他们在何处。”

年长衙役目光如炬地看向我,沉声道:“从方才开始,你便一直掌控着事态。”

“苏掌柜,我想请问,你是如何提前知晓的?”

我呵呵一笑。

“因家中常有物件不翼而飞,我暗中安排了个机灵小厮盯梢。这小厮亲眼目睹了一桩丑事,诸位不妨听他说来。”

我唤过小厮,他便将所见娓娓道来:“那日我躲在暗处,见夫人与一陌生男子在房中私会。二人搂抱缠绵之际,竟商议起谋财害命之事。那男子问:'芷若,如何才能拿到那六百两?'夫人笑道:'莫急,待我娘相助,咱们合演一出好戏给苏掌柜瞧。'男子又问:'绑架之事,苏掌柜当真会信?'夫人冷笑道:'他对我言听计从,我说什么他便信什么,好骗得很。待事成之后,我便与他和离,你我长相厮守。'”

听着小厮道来的这番话,我胸中怒火更盛。

其实,我并非发现娘子与人私通,而是重活一世。

前世,在我得知娘子被绑架后,几乎昏厥过去。

立马变卖了铺子,又贱价将宅院卖掉。

就算如此,加上我的全部积蓄,以及能借到的所有银两,都没有凑到九百两。

我跪地求绑匪宽限几日,结果收到了娘子的“断指”。

岳母指着我破口大骂,说我藏匿银钱,不肯拿出全部家当赎人。

她特意到我的酒肆中大哭大闹,引得众人对我怒目而视,纷纷指责。

可我确实已竭尽全力。

走投无路之际,幸得同窗倾其所有,又四处借债,才让我勉强凑齐九百两。

我忐忑不安地将银两放到约定之处。

娘子获救归来,我一眼便见,她手指完好如初!

正欲开口质问,娘子却主动要为我下厨,见她满脸期盼,我想着待用过饭再说。

用过饭再说?

已然太迟!

我瘫软在桌前,眼睁睁望着一个陌生汉子,从内室踱步而出。

二人当着我的面便搂在一处。

“瞧瞧,他当真言听计从,听闻我遭难,立刻便将银钱凑齐了。”

“娘子果然智计无双,咱们今夜便去码头,乘船南下,此生再不回来。”

我浑身颤抖,怒视着这对狗男女。

任凭我如何挣扎,四肢却已动弹不得。

那汉子慢条斯理地取出药粉,尽数倒入烈酒之中。

他揪住我的头发,强灌我饮下毒酒。

我拼命反抗,却终究难逃一死。

在生命将尽之际。

我听那汉子问道:“他为何对你如此痴心?”

我娘子轻笑:“他感念我娘收养之恩,日久便生了情愫...”

“只是他不知,当年将他拐来的,正是我娘。”

11

再度睁眼,我重获新生。

暗中搜集罪证,按计划救了楚王得了六百两后,我借机设下这场绑架案的圈套。

终于——

我冷眼望着被制服的岳母,心头稍感宽慰。

向衙役简述了我的计策。

岳母面容扭曲,尖声道:“苏临风,你这无耻之徒!”

“当初我真该取你性命,而非将你带回家中!”

“苏临风,你定会不得善终!”

我冷笑一声:“该遭报应的是你才对。”

“你可还记得从前所作所为?”

岳母神色一变,随即掩饰慌乱,愈发恶毒地咒骂。

衙役们却从话中察觉蹊跷,转向我问道:“她曾做过何事?”

我指向脑后一处秃疤。

我并未直接回答,反而笑了笑:“这些时日,我渐渐回想起幼时种种往事。”

“我本是蜀地人士,在宅门前玩耍时,被一名妇人掳走。”

“那时官府正在严查人口买卖之事,那妇人慌了神,想用石块砸死我,不料我却活了下来,还失了记忆。”

“后来,我被人收养,直到如今才想起这些往事。”

众人听我说完,纷纷感叹。

“这么说来,你这岳母倒也不算太坏,总归是将你养大成人了。”

“毕竟养育之恩在前,她女儿这事确实难办啊。”

捕快却直指要害,语气笃定:“你定是知道那拐子是谁。”

我笑而不语,缓缓转头看向岳母。

“这拐子,自然就是将我养大的养母了。”

“多谢她当年留我一命,让我得以平安长大。”

“你说是也不是,叶香兰。”

此言一出,酒肆内鸦雀无声,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

许久,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惊呼:“原来是她做下这等恶事!”

“竟还能逍遥至今!”

岳母双目赤红,恶狠狠地瞪着我:“你可有证据?”

“我好心收养你,你险些害死我女儿,还污蔑我拐卖人口。”

“苏临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此事一出,众人惊慌不已。

捕快神色严峻:“若无确凿证据,那就是诬告,你也要入大牢的。”

我不慌不忙,从衣襟内取出一本泛黄的账册。

“天宁三年,男童四人,西村,三十两。”

“天宁五年,男童一人,陈家堡,百两。”

“天宁七年,女童十五人,杨家村,十两。”

随着我一一念出,众人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觉难受。

岳母渐渐佝偻下身子,喃喃自语:“不可能!!”

“为何你会有这些东西,这定是你伪造的!!”

我缓缓蹲下身,微微一笑:“你可曾想过你的女儿?”

你那女儿早已将你干的那些勾当记得一清二楚。

“她也参与了拐卖人口的勾当。”

利用稚童降低受害者的警惕。

可岳母却不知,自己的女儿竟将这些都暗中记录下来。

“她胆子着实不小,想着日后好威胁买主,再敲诈一笔。”

“若非我恰巧藏了个机灵小厮暗中观察,这些证据还真不好寻。”

12

年长捕快听我说完,竟对我深深一揖。

我连忙闪开。

“我要替这些被拐卖的孩童谢过你,多亏你让他们有了回家的希望。”

“我们定会尽力寻找你的亲生父母。”

得了捕快的承诺,我心中也不由生出一丝期盼。

我的爹娘是谁?

我可有兄弟姐妹?

他们,会愿意接纳我回家吗?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送别了押解一众犯人的捕快。

酒肆内的客人们,也纷纷向我赔礼,表示会赔偿损坏的物件。

我将人送走后,同窗猛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你疯了不成?!”

看着他又红又肿的脸,我又气又想笑。

“是我做错了,当时不信你,还打了你。”

“你打回来吧!”

同窗咬紧牙关,紧闭双眼,像是要赴死一般。

“得了,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我笑骂一声,在他胸口重重锤了一拳。

突然,我猛拍脑袋,连忙将厨房里的乐师放出来。

“呜——掌柜的,你总算想起我了!”

乐师突然抱住我,嚎啕大哭,“幸好你没事,不然...”

我刚要感动。

却听她哭着说,“不然谁给我发月钱。”

这死丫头!

——

转眼入冬,我与娘子和离。

岳母因罪行重大,被处以斩首。

前妻终身监禁,那汉子则判了八年。

事情了结后,衙门突然传来一个好消息。

经过族谱对比,我与江南一户人家,可能存在血缘关系,只等着我去滴血认亲。

心中既喜又惧,我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船。

一路上,紧张得滴水不进。

“哥们儿,多少吃点吧。”

“是啊,掌柜的都瘦得像根竹竿了,还不进食?”

我靠。

这两个混账怎么也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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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被绑我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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