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逸云和初筠回到了过去的日子,左逸云依旧每日都会过来陪陪初筠,或是与她一起用膳,或是与她坐在一起聊聊天,依旧是初筠说的少左逸云说的多。
初筠……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冷战的时候。
初筠是真的以为左逸云只是在自己寝宫休息,直到她在御花园的时候听到云妃的侍女在炫耀,她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左逸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接连几日都去云妃的沁凛宫了。
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初筠的脸上竟然有些做不出表情来,是该笑吗?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是皇上,皇上自古就是要有后宫佳丽三千的,左逸云现在才不过是指宠幸了一个云妃而已,这她就受不了了吗?那以后……呢,那要和那么多女人一起分享左逸云的时候呢?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白头偕老,皆是妄想!
初筠与左逸云的隔阂越来越大了,初筠甚至都有些不想解释了,去向一个不相信自己的人解释,却和一群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她真的……能过得了这样的生活吗?
本来就不好的胃口变得越发差了,这几日竟然滴米未尽,尽管如此还是没有一点食欲,甚至还有些……想吐的感觉。
初筠想起来了四年前那个被虚弱折磨了好多天的自己,与那时的心情不同,初筠不再害怕了,不过是死亡而已。
初筠发现,醉芙这几天也有些不太对劲。
醉芙一开始面上都是没有什么表情的,一副高冷的样子,可是等到她初筠熟悉之后,初筠才知道这也是一个活泼的小姑娘,只是……现在醉芙又好像是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甚至更加的糟糕,一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初筠知道……醉芙现在是因为尹烨然的事情,尹烨然伤到她的心了。
虽说醉芙平常有些大大咧咧的,但是对于感情的事情还是十分细腻的。
她将尹烨然当做亲人,所以才想提醒他,但是,当自己的亲人不相信自己而去相信一个恶毒的女人的时候,醉芙开始了自我否定,她在想是不是自己不好?否则既然是亲人为什么相信别人不相信自己?亲人不是在任何时候都要护短的吗?
醉芙仗着自己隐匿的功能出神入化,竟然跑去了意贵宫,也就是这个时候看到了和安澜有些不寻常亲密的尹烨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自己都那样说了,他还是不信吗?
尹烨然现在甚至都不愿意和醉芙说话了,更别提叫她小姑了,醉芙有些怀念之前他总是跟在她后面叫她小姑的样子了。
醉芙每天都会到尹府去与母亲说说话,今日在尹府一直待到晚上,回来的时候身上竟然还带了一些酒味,初筠问道:“在家里喝酒了?”
醉芙抱着初筠缓声道:“没有,不能让母亲担心,我是在酒馆喝得,终于明白主子为什么喜欢去酒馆喝酒了。”
初筠笑着回抱她柔声道:“傻孩子。”
只是初筠却不能让醉芙一直这样难过下去,她低声道:“你是看到了他们在一起吗?”
醉芙点点头,咬牙道:“不知廉耻!”
初筠摇摇头,擦掉醉芙脸上的眼泪,缓声道:“未必如此。”
醉芙哭道:“我都看见了。”
初筠缓声道:“你不知道安澜是什么样的人吗?她若是想要你误会真的再容易不过了,此事不妨在看看,别急着下结论。”
醉芙睁大了眼睛,许是觉得初筠说的话是正确的,她眨了眨眼睛道:“主子说得对,我怎么没有想到。”
初筠笑道:“你呀,就光顾着哭了!”
翌日,醉芙已是恢复了元气,非要拉初筠出去散步说是要调节调节心情,初筠也是无事,出奇的不想看医术了,想放松一下,便应了醉芙的提议。
两个人慢慢的往御花园走去,醉芙道:“这花正是开的艳的时候,待会还要采些放在屋子里呢。”
“好。”
初筠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两个人走过转角,正好遇到面前走过来的两人,那两人显然也是刚发现初筠和醉芙,女人一脸的惊恐,下意识的往男人的后面躲去,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腕禁锢在周围。
那两个人赫然是左逸云和云妃。
初筠脸上一下子失去了颜色,听到和看到是两回事,这种冲击力几乎让她站不稳。
左逸云缓缓的放开云妃的手腕,云妃笑得有些不自然,总有些想逃跑的味道,可是初筠根本看不见。
她除了左逸云谁都看不见了,心痛的几乎要她不能站稳,这便是真相吗?
突然发现就算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自己也是不能和左逸云抱怨什么,毕竟……阿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有什么立场独占左逸云,还是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左逸云怕是也是这样想得吧。
自己怎么能有脸指责他?
左逸云脸上的神色不变,缓声道:“你是想去逛逛御花园吗?”
初筠想要笑出来,但是自己的脸仿佛被凝固住了一样,她艰难的做出一个表情,不能抑制的产生一种呕吐感,她几乎要吐出来,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和左逸云的关系变得更糟糕硬生生的忍住了,低声道:“是啊,醉芙说御花园的话开的甚是灿烂。”
云妃自被左逸云放开手之后就躲到了左逸云的身后,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初筠几乎不敢相信她就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时间是把锋利的剑吗?自己被削掉了底线,而她被削去所有的锋芒变得平凡了,变得和那些依靠男人生活的女人一样了。
初筠忘不了,当初她笑意满满的与她争夺左逸云的样子,她那是尚且敢勇敢的说出自己的心意,现在……怕是都不能了吧。
他已经不是过去的安逸王了,是这个国家的皇帝,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存在,甚至……她们的命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云妃轻声道:“花却是很好看,我们刚才……就在那里。”
初筠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过去了。”
醉芙轻声道:“主子,是要?”
初筠轻声道:“臣妾这就离开了。”
说罢,也没有管左逸云是什么样的反应便离开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胆子很大呢,敢这样对一个皇上说话?
只是……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初筠离开的时候太过绝情,她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没有能看见左逸云复杂的神色,以及悄悄攥紧了的双手。
回去的路上与来的时候可是天壤之别,初筠神情都有些恍惚了,看着这样的初筠醉芙也是不好受,走了一路差点比初筠更早的哭出来。
初筠有些怀疑自己做的这些有没有意义了,她不就是想让左逸云相信自己吗?可是……现在这个状况,真的还有意义吗?就算是左逸云勉强的相信了安澜是罪魁祸首,但是……经历了这些事情他们真的可以回到原先吗?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啊。
精美的食物保持原样被宫女端了下去,初筠从床底掏出来几坛烈酒,对着醉芙笑了一下道:“知道什么叫一醉解千愁吗?”
醉芙点点头,初筠笑了一下道:“去拿两个碗来,今天我们就敞开了肚子喝。
一杯烈酒下毒,初筠觉得自己身体更不舒服了,可是……她几乎算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心道,离开就离开吧,这次离开左逸云应该不会在意了吧,那可真是太好了。
算日子,大概还能撑到自己将安澜揪出来,让乔念蓝的死真相大白!
那个时候,她还能最后看看母亲父亲的样子,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醉芙也是学者初筠的样子灌下一杯,秃着舌头道:“好酒。”
初筠噗嗤一声笑出来,半眯着眼睛道:“就你这酒量也学我喝烈酒。”
醉芙:“嗝……”
初筠抱着酒坛道:“知不知道,这些烈酒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我可是千杯不醉,这度数太他娘的小了,不过瘾!”
醉芙酒量着实浅,先前她是从来没有喝过的,那次在酒馆应该是第一次,那时候她惦记着要回宫就没有喝上几杯,现在在初筠的寝宫可是没有这样的顾虑了,喝酒就像是喝白开水一样咕噜噜的灌了下去。
初筠都不会这样喝,她一个新手哪能受得了?不一会就有些坐不稳了,大着舌头道:“那个小兔崽子,看我之后……后,怎么治治他!敢……不相信他姑我!”
醉芙表面上是没有问题了,可是心里还是难受的紧,她对于亲人的态度太认真了,她想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就有了亲人,本来就像是做梦一样,更是有些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做的不好,会被他们嫌弃。
尹烨然的事情也是担心他会被安澜欺骗,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醉芙也没有和母亲父亲提过这件事情,她想自己解决,可是……现在还是丝毫没有头绪,尹烨然那小子甚至和那个贱人的关系更好了。
初筠看着醉芙喝酒豪爽的样子,哈哈大笑,也是拼命的往嘴里灌,脸通红,大声道:“痛快!就是应该这样喝!”
“醉芙,再给你添一杯。”
醉芙杯中的酒早已经空了,可是醉芙却还是像没有发现一样,一杯一杯往嘴里灌着。
“好!”听到初筠的话,醉芙笑着应道,可是初筠还没有给她倒上,她便往旁边一歪,脸上还挂着虚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