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皇上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威胁他,更何况还利用腹中的胎儿,原本宠溺的脸,立刻板起来,厉声的呵斥,“你还没有资格和朕的皇子相提并论!”
戚贵妃一听,脑袋“嗡”的一声炸响,立刻意识到自己高估了在皇上心目的地位,做出了令他厌恶的事情,让一直恃宠而骄的她犯了大忌。
戚贵妃不愧为戚贵妃,她迅速的调整过来,以退为进,跪在地上求饶,“皇上,是臣妾不对,臣妾千不该万不该恃宠而骄,请皇上惩罚。”
“关于戚统领一事,朕自然会调查清楚,现在露深霜重,你身怀六甲, 得多保重,春桃柳红,扶贵妃回宫!”
皇上冷冷的说道,转身进入了养心殿,看都不回头看一眼戚贵妃。
戚贵妃全身发冷,站了起身,狠狠的瞪了一眼凉凉站在一旁的慕容暗夜,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
慕容暗夜目视着她离开后,依然跪在养心殿门口不走。
“皇上,七皇子还跪在外面呢。”
李廷玉向皇上禀告。
“他爱跪就让他跪去!”
皇上揉了揉生痛的太阳穴,想了想道,“你给他一个垫子让他跪着,免得脸毁了,还伤了膝盖变成废人。”
“皇上,您还是关心着七皇子的吧?”
李廷玉拿起了一个垫子,小心翼翼的问。
“他毕竟是朕的儿子,朕这么多年不想见到他,并非真正厌恶他,而是太愧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皇上有些感慨的说道,“朕一直以为他也自暴自弃,颤颤巍巍的过日子,没想到他今日还能出手伤戚威,朕心甚喜。”
“皇上并不怪七皇子伤了戚统领?”
李廷玉诧异的问。
“不过是区区一个戚统领而已,朕的皇子就算杀了他,又如何?”
皇上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段日子,戚家的人凭借着戚爱妃腹中的胎儿,到处结党营私,朕并不是不知晓,只是朕还没有机会去打击而已。”
“皇上英明!”
李廷玉暗自大喜,拿着垫子走了出去,来到慕容暗夜的面前,放了下来,“七皇子,这是皇上心疼你,说你要跪,就跪垫子,别伤到膝盖了。”
慕容暗夜的心,莫名的涌起了一股暖流。
他归根到底,都不过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七皇子,我悄悄的告诉你,刚才我在探皇上的口风,他应该不会责怪你伤了戚统领的,所以你不要太过于担心。”
李廷玉悄声的对慕容暗夜说道,“皇上的心里毕竟还是有你这个儿子的。”
“谢谢李公公。”
慕容暗夜表面淡然,内心却掀起了激动的波澜。
父皇心里真的还有他吗?
他刺伤戚威,也是铤而走险,目的想要试探父皇对他是否还念有一点点父子亲情。
“夜露深重,七皇子保重。”
李廷玉也没有和慕容暗夜多说,交代了一句,进入了养心殿。
“他跪在垫子上了吗?”
皇上问。
“没有,七皇子而是激动的把那垫子抱在怀里,估计是因为皇上的赏赐,他舍不得。”
李廷玉回答道。
皇上那刚要打开的折子又合上,走到窗前,看往外面,看到慕容暗夜果然是双手紧紧的抱着垫子,跪得端端正正的,心又是柔软一动,走了出去,走到慕容暗夜的面前。
“父皇。”
慕容暗夜看到皇上出来,心里暗喜,抬头,哽咽地叫了一声,眼里全是泪花。
“夜儿,起身吧,进来陪朕喝一杯热茶。”
皇上朝慕容暗夜伸出手。
慕容暗夜看着这只已经差不多十五年没有拉过他的手,眼泪真的一下子像涌泉般涌了出来,这次并不是装的。
“谢谢父皇。”
慕容暗夜伸出手,搭在皇上的手上。
孩童时候,他觉得父皇的手好大好暖,现在发现,他的手已经比皇上的手大了。
皇上看到儿子这双手,也深有感慨。
小时候的慕容暗夜,总很喜欢拉着他的手在蹦蹦跳跳的走着,小嘴也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甚是可爱。
没想到,以前那双肉肉的小手,现在变得骨节分明,筋骨尽显的大手了,还略有粗糙。
慕容暗夜站了起身,也比皇上高处了大半个头。
皇上微微仰头看着慕容暗夜那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如果当日前皇后一族不是太贪婪,谨守本分,那么慕容暗夜这个嫡皇子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之选。
小时候的慕容暗夜,也长得比其他皇子俊秀可爱,如果没有被毁容,现在应该是一表人才,容颜绝对不会比萧北堂差。
“夜儿。”
皇上心生怜惜之情,伸手拍了拍慕容暗夜那壮实的肩膀,“我们两父子好久没聊过了,今晚好好聊聊。”
“谢谢父皇。”
慕容暗夜泪眼盈眶,声音哽咽,大着胆子伸手扶着皇上的手臂。
被他的手搀扶着的手臂,皇上那一颗父亲的心,又是感慨的动了动。
为了不表现出对哪个皇子宠爱,以免遭受妒忌的毒手,他对其他皇子向来都是表现出疏淡冷漠,保持距离的样子,除了幼时作为嫡皇子的慕容暗夜。
现在,两父子再次比较亲近,看着年轻高大的儿子,他也开始觉得自己真的老了,需要一份亲情在旁依仗着。
进入了养心殿,慕容暗夜服侍皇上坐下,而他则一直垂手恭敬地站立在身侧。
“夜儿,坐下来吧,让父皇好好的看你。”
皇上慈爱地对慕容暗夜说道。
“谢父皇。”
慕容暗夜在皇上身侧的一张椅子坐下来,依然有几分拘谨,微微的垂首, 一双手放在膝盖上怯怯不敢动。
“夜儿,放轻松一点,小时候的你可活泼了。”
看到他这样子,皇上愈发的心疼和愧疚,慈爱的说道,“父皇不会对你怎样的。”
“谢谢父皇。”
慕容暗夜微微的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眼圈微红,“只是儿臣这十多年来一直过得如履薄冰,如同仓鼠一样,实在无法活泼起来,请父皇谅解。”
愧疚像一把刀一样,在皇上的心上割了割,他刚想伸手拉起慕容暗夜的手,外面一个小太监进来禀告,“皇上,戚贵妃那边的人来禀告,说戚贵妃腹部疼痛难忍,怕胎儿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