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叶凝雪快要重重摔在地上,慕容暗夜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她。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
叶凝雪跌在慕容暗夜那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心微微的悸动,双手情不自禁的环住了他的腰。
慕容暗夜的背脊微微僵了僵。
他很想就这样子多抱她一下,但是,他不能!
这是在皇宫,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有失体统,也不能让人瞧出问题,对叶凝雪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于是,他收起了他那抹快要溢出的温暖,冷冷地把叶凝雪推开,让她站正,语不带感情哑声道,“聂将军,请小心!”
听到他这疏离冷淡的话,叶凝雪的心像被冰刀划了一下。
慕容暗夜弯身,把她落在地上的拐杖捡了起来。
叶凝雪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那只特殊的银戒环。
该死萧北堂,竟然骗我!
叶凝雪暗自咬牙切齿地 在心底里骂了一句萧北堂。
“哈秋!”
正在太和殿忐忑坐着的萧北堂,忽然感觉鼻子痒痒,赶紧用袖子遮挡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该死的,谁在骂本侯了?
“聂将军,给!”
慕容暗夜把拐杖递给了叶凝雪,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
她左手手指没有戴着任何东西,也不见有戒环勒过的痕迹,证明她从来都没有戴过他送给她的那只银戒环!
慕容暗夜的心,像被钝刀在上面来回割着,有说不出的难受。
她最终还是要选择萧北堂吗?
慕容暗夜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凝雪那双清澈透亮,却又妩媚的眼睛,心痛地想。
“聂将军,你没事吧。”
焦急的昌平公主,看到自己的爱郎这样子,顾不得那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仪了,上前抓住了叶凝雪的手臂,关切的问。
“没事,谢谢公主关心。”
叶凝雪淡淡的回答,把手臂从公主的手里抽了出来,僵硬地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奴仆陆宝见过七皇子。”
陆宝上前向慕容暗夜行礼。
慕容暗夜淡淡的点了点头,漠然的转身离开了。
叶凝雪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一股孤寂和悲凉,心又微微的颤了颤了,极力控制住那眼里要泛起来的水雾,低头拄着拐杖,一跳一跳的往前走。
昌平公主害怕叶凝雪会再摔跤,在一旁紧张地跟着,完全没有了公主应有淡定端庄仪态。
在太和殿门口,叶凝雪看到了李廷玉。
李廷玉看到她,微微的摇摇头,一副祸事来临的神情。
叶凝雪的心又咯噔的一声沉了沉。
到底是什么大事情呢?
叶凝雪走过李廷玉的身边。
“说话之前,千万要考虑周全。”
李廷玉悄声的对她说道,“皇上现在正怒着。”
叶凝雪有点害怕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抬首挺胸,拄着拐杖进去。
公主迟疑了一下,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外面等候着。
叶凝雪一进去,就感觉殿内的气氛有点冷, 萧北堂也在,不过神情凝重,看她的眼神,也比较疏离冷淡。
“臣聂凉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凝雪拄着拐杖跪了下来,高呼行礼。
“呵,万岁?”
没想到皇上竟然冷哼了一声,话语里有着很明显的夹枪带棍,“聂将军,你觉得这个世上能容下多少个人万岁呢?”
听到这话,叶凝雪的心一凉,立刻敏感察觉到事情非比寻常,怀疑是漠北那些牧民对她高呼万岁一事被传到皇上的耳里了。
自古以来,只有皇上能被称呼为万岁,普通人只能是百岁。
皇上如此愠怒,估计是以为她有谋逆之心,那是君王最不能容忍的。
萧北堂在一旁听到皇上如此的说,感觉事情愈发的不简单了。
他看到叶凝雪强装镇定,却依然脸如土色,似乎知道事情的真相。
“皇上,臣罪该万死!”
叶凝雪磕头谢罪,“边关牧民浅薄无知,因为臣在皇上的派遣下在边关守护着他们,所以以为臣可以代表皇上,因此无知无畏地祝福臣能寿命长点,可以更好地为皇上驻守边关。”
听到她如此的说,萧北堂明白了事情的来由了。
这事可大可小,就看皇上如何处理了。
“牧民们无知,聂将军你为什么不制止?你是不是心里挺享受着这份原本属于朕的称呼,想要叛逆称皇?”
皇上冷冷的问。
“皇上,臣惶恐万分,就算给臣一百个胆子,臣都不敢有此心思,臣制止了他们,并且向他们解释,臣最多只能活上一百年而已,皇上如果不信,可以派可靠的人去漠北一一调查。”
叶凝雪惶恐的说道。
“皇上, 奴婢可以作证!”
这个时候,李廷玉站了出来,“还有跟随着奴婢一起把聂将军接回来的人都可以作证。聂将军爱民如子,大败北匈,平息了战事,让边关的老百姓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因此被感激,因此只是从淳朴的愿望祈愿聂将军可以活得长久一点。当时聂将军也惶恐的向他们解释了只有皇上才能称呼万岁,并且跪地带领牧民们向东方高叫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以奴婢之见,聂将军绝对皇上没有任何叛逆之心。”
看到李廷玉敢在这种时候为自己辩护,叶凝雪感动不已,觉得自己这个义父没有白叫。
萧北堂没有出声,怕自己此时出声帮叶凝雪会导致李廷玉前功尽弃,让皇上对叶凝雪更加防备。
“萧爱卿,此时你有什么看法?”
但是,皇上并没有放过他,转脸看向他。
“皇上,臣并没有目睹过此情况,不能妄议。”
萧北堂一副不偏不倚的说道。
哼~
叶凝雪一听,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觉得萧北堂连李廷玉都比不上,在她危急的时候,只会明哲保身,袖手旁观。
看到萧北堂并没有偏帮叶凝雪,皇上的心稍微舒坦了一点,他对李廷玉也向来信任,再看叶凝雪一副畏惧天威,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样子,怒意有所消。
如果叶凝雪真的有野心妄念,绝对会隐瞒自己不能尽人道之事成为驸马的。
“既然此事都是漠北那些无知牧民所为,聂将军并无过错,那平身赐座吧!”
皇上的声音缓和下来。
萧北堂、李廷玉和叶凝雪都暗自舒了一口气。
叶凝雪拄着拐杖站了起身,坐在萧北堂对面的椅子上。
萧北堂看了一下她那受伤的脚,发现鲜血潺潺的从她的软底靴流了出来,滴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