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我们本质上是一样的。”夜安歌离他更近了,“不,我们不一样,我们怎么会一样呢,我没有那么高尚,那么自信,那么有能力。我不喜欢的事情我敬而远之,从不会沾惹。田三,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是吗?我们不一样吗,我们是一样的,我都是一样的厌恶他们,一样的厌恶这个世界,一样的憎恨这个社会,不是吗?夜安歌,你知道什么快乐吗,你体会过快乐吗,你尝过快乐滋味吗?”
田三说的一脸炫耀,就好像小时候喜欢在其他小朋友面前卖弄自己的糖果一样的富家公子,眼里,心里满是挑衅和不屑。
“快乐?”夜安歌一阵冷笑,“真看不出来田公子还是这么一个天真无邪的人呢,快乐,这种奢侈的东西,我夜安歌怎么配拥有呢?”
“哈哈哈,你果真是不一样,你真的是状师吗?”田三似乎对夜安歌没有了刚才排斥,渐渐起了兴趣。
“当然是啊,不然我怎么会站在这里审问你呢?”夜安歌慢慢起身站定,“知道我什么说我们不一样吗,因为……”关键时刻,夜安歌故意停住了。
“因为什么?”意料之中,果然引起了田三的好奇。
“因为我比你更虚伪!”论毒舌,夜安歌排第一绝没有人排第二,正应了那句话,毒舌其来连自己都骂!“我不喜欢他们,所以我可以装作没看见,我不喜欢他们,就敬而远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讨厌他们可我又不希望他们讨厌我,刚好在你的衬托之下我更显的光辉伟大不是吗,说起来这可都要感谢你不惜生命来为我当绿叶。”夜安歌似真似假的的说着,到最后自己竟然都开始有些相信了。
“你看吧,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真诚坦白,诚实的人被万人唾弃,越是虚伪的人反倒万人敬仰,不过你跟他们比起来还算不错,至少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敢承认自己虚伪的人。”
“那是自然,他们那些老迂腐怎么能跟我比。”谦虚夜安歌向来不会。
“哈哈哈,好。”田三似乎心情很好,“你这个人不错,值得一交。”说着朝夜安歌伸出手,只是却被夜安歌直接忽视,田三的脸色瞬间变了。
“田公子,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您不记得我刚刚说的那句话了吗?”夜安歌往前一步越过他,再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有拉远了些许“我说过,对于我夜安歌不喜欢的人,我从来都是敬而远之,选择忽视的。而您,恰好就是我不喜欢的那一种人。”夜安歌说的不能再直白,丝毫不怕惹怒他。
“田三,你真的是执迷不悟,事到如今你还没有半死的觉悟认识到自己错了。他们是你救来的,是你从死神手上抢回来的,是你给了他们他们想要的生活,可这些就能成为你利用他们,操控他们的理由吗?”
“这是他们应有的惩罚!”田三大怒,看样子真的是被夜安刺激到了。
“可是你凭什么惩罚他们?天子脚下,莫非王土,西夜国自有西夜国的法律条法,轮不到你替天行道!你凭什么?凭他们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用你的,还是他们懒惰?你要记得无论因为什么你都没有资格和理由这么做!”
“好一个天子脚下,莫非王土。那么请问,我最近的状师大人,十三年前我田家上上下下三十余口的性命被人无缘无故拿走的时候,王法在那里,法律在哪里,天子在哪里?啊!”此时的田三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冷静,崩溃边缘的他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到处乱咬。
十三年前?夜安歌的脑子里快速的翻阅着这段时间自己不断翻看的西夜国的案件,十三年前的那个灭门案在阪田郡这个小地方,自然是一件大到不能再大的事。
“你是田华的儿子?”夜安歌突然惊醒。“根据笔录上的记载,十三年亲啊田家不是被灭门了吗?你又是谁?”
“田华是我的养父,我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家庭,是天老爷无意间来到了我们家,便好心收我为养子,带回府上阜养,视我如己出,十三年前的中秋,十岁的我三年没见到亲生父母的我被人带到乡下过节,说是三天以后来接我。可是三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都没有人来接我,当我回到田府的时候旁边的人告诉我,中秋节那晚田府三十多口人全都死了。没有人告诉我实话,说什么仇家寻了上来。可天老爷为人和善,从未跟人红过脸,怎么会有仇家。于是我击鼓鸣怨,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一个十岁孩子说的话。都说好人长命,都是骗人的,于是那个时候起,我就对自己说不要做一个善人,要做一个让所有人都害怕的人。”
夜安歌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转过身,“你说的没错,不要做一个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善人长寿,只有人善被人欺。但是不成为一个善人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成为一个恶人。”夜安歌坐在他身边,“与善相对的不一定是恶。更没人规定人这一生就必须善良。善与恶本身就是一个相对的词,何为善,何为恶,不过是人的一念之间。田府的灭门案,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县官也调查了一些,但是凶手做的太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最终只能不了了之。这段时间我又再次查看了卷宗发现里面漏洞百出,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这件事情,我现在已经在着手调查了。”
这句话不是夜安歌胡编乱造的,而是真实的想法。
“你说什么?”田三一听,立马起身,“你要为田府平反?!”
“身为一个地方的状师,让无辜的人沉冤昭雪,让作恶的人绳之以法,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如果真如你所说,田府上上下下三十余口是被冤杀的,我一定会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