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们母女在医院度过了一个晚上。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妈放下工作，陪着我在外边玩了一天。
傍晚时分才回去。
刚进屋，我就瞧见了两个可憎的身影。
小三和私生子进门了。
相比前世，这辈子时间更早。
大概是我昨晚的输出，让我那该死的爸破罐破摔，再不遮掩，直接把人带了进来。
“素春？”
我妈惊愕地捂住了嘴巴。
“你好啊，堂姐。不愧是你，生出个那么厉害的逼崽子，嘴巴真够会说的。”
李素春怨毒地盯着我。
她是我妈的堂妹。
十七八岁就跑到了广东闯荡。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还爬上了我爸的床。
看那就比我小两三岁的私生子，怕是有年头了。
此时他手上拿着一个厚厚的红包。
估计得有上万。
我奶给的，说是进门红包。
多可笑，我从来没从她手上拿到过一分钱。
我妈眼泪再次掉下来，心中无比的委屈和难过。
自家堂妹勾引自己男人，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
“李素芳，我给你个机会，麻溜地收拾东西滚蛋，老娘还能让你体面点。”
面对小三的咄咄逼人，我妈这个原配陷入了窘迫。
好半晌才开口：“这是我的家，我不会走的。”
“不走？你脸皮可真厚的。因为你，我和我儿子可怜巴巴地在外面那么多年。
现在回来了，你还赖着不走？是不是泥工做久了，脸上贴了瓷砖啊。”
李素春的厚颜无耻，和我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我不会走的。”
我妈还是这句话。
她不想让我在学校里受到歧视和欺负。
哪怕维持着表面完整的家庭关系。
上辈子，我遵从了她的意思。
但现在作为死了一回的人，我想明白了。
别人的眼光就是个屁。
只要自己活得开心，活得好，那才是王道。
这时，我奶发话了：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走，就盯着我家江海幸幸苦苦挣下这点家业。
告诉你，想都不要想，这都是我宝贝大孙子的。
不过我给你个机会。
带着你这赔钱货留下来，可以，但以后的钱你自己想办法挣，供你们母女吃喝。
除了这，每月还要交钱，就当房租了。我家房子不白给外人住。”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话。
听得让人想呕。
偏偏上辈子我妈答应了。
除了铺子的生意，她开始打零工。
好几次累晕过去，却依旧咬牙死撑。
有时候，我真的很不明白，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明明一走了之多痛快。
我妈不发一言地站着。
看她模样，又要做出和前世一样的选择。
我连忙上前一步。
该到我这个女儿上场了。
啪啪！
我抬手给了李素春两个耳光。
然后开骂：
“你他么是不是屎吃多了，满嘴喷粪啊！
勾引自己姐姐的男人，非但不害臊，还引以为傲，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做起这种臭婊！
你个狗日的只是个不要脸的小三，我妈才是原配正牌，要滚也是你滚，记得带上这个野种。
垃圾堆才是你们的归宿，赶紧回家吧，天黑了，臭婊！”
一通国粹，我喷得唾沫横飞。
怎一个爽字了得！
李素春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连我妈都愣住了。
在她印象中，我一直是个懂事的乖乖女。
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释放天性的感觉，真好！
“你个逼崽子，小杂种，敢这么骂我？”
李素春抓狂得大吼大叫：“好，好得很！老娘让你看看，谁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她转身进屋，拎出一个大包裹。
我一瞧，好家伙，都把我和我妈的东西打包好了。
“本来老娘让你们体面走的，你个杂种不要，老娘成全你！”
李素春拿起我和我妈的衣服就开始撕。
然后再扔到地上狠狠地踩。
“看见没，这个房子是我们一家的，你们的东西不配放在这里！”
我妈扑过去想要制止李素春。
忽然，几颗玻璃珠朝她额头飞来。
10
“妈，小心！”
我跑到我妈面前，挡下了玻璃珠。
这玩意儿虽然小，但砸起来是真疼。
特别是砸到脸上，胸口上。
我恶狠狠地瞪向吴万里，那个私生子。
刚刚就是他干的。
他从小被我爸和李素春惯坏了。
若现在还只是个熊孩子，那经过我奶的宠溺后，就是实打实的混账无赖。
上辈子，吴万里没少欺负我。
小时候丢毛毛虫，剪辫子，撕我书本。
长大了就对我拳打脚踢，还抢夺我妈给我的那点饭钱。
我因此常常在学校饿肚子。
现在我重生了，哪还能受这个气。
得收点利息！
“你个野种，你爸妈就教你这么打人的？既然那么没教养，我这个姐姐治治你！”
我朝着吴万里走过去。
他吓得退后几步，用稚嫩到底嗓音说恶毒的话：“你个逼崽子，才不是我姐姐，你就是个垃圾，赔钱货！”
毫无意问，这些都是李素春教的。
吴万里一边说，一边朝着我扔玻璃珠。
我原本想躲开的。
但我忽然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契机。
只有让我妈看到我是怎么被这野种欺负的，她才会心疼，才会带我离开。
上辈子，我不想让她担心，默默承受着一切。
这就导致她觉得生活还能过得下去。
我至少能平平安安长大。
可自始至终，不过是我的谎言。
现在我想明白了，这种方法根本不可取。
只有离开这里，我们母女才能走向新生。
我一动不动，十几颗玻璃球砸到了我面门上。
额头，鼻子，脸颊，无一幸免。
鲜血从我鼻子里流了出来。
“淼淼，你怎么样了？”
我妈慌了，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来帮我擦拭。
情急之下，她推开了挡在我面前的吴万里。
吴万里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我奶眼睛一下子红了，心疼地抱起他。
“宝贝儿，不哭不哭，奶奶在这儿呢。”
她冲到我妈面前，大骂道：
“你们母女心都烂污了，我孙子那么小，那么乖，你们还打他，骂他！
要是他有个好歹，我跟你们没完！
我真是瞎了眼，还打算收留你们，真是好心被狗吃了！
你们滚，现在就滚！
赔钱货就是赔钱货，遇上你们一点好事都没有！”
我妈没说话，只是细心地帮我擦拭鼻血。
“假装听不到是吧，聋了是吧！”
我奶一张老脸扭曲得不行。
她抬起脚就往我妈身上踹。
11
我再次挡到了我妈面前。
脚狠狠地踢在了背上，火辣辣的疼。
“赔钱货还挺孝顺，好，让你孝顺！”
我奶彻底露出了落后封建老妇女的嘴脸，对着我拳打脚踢。
每一下都是十足的力道
在她看来，这只是执行家法而已。
根本不是犯罪。
我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打得好，打死这个逼崽子！”
李素春兴奋得大喊，同时继续撕着我们母女的衣物。
吴万里也在旁边拍手叫好，像在看电影似的。
这家人，把恶刻进了骨子里！
“淼淼！”
我妈眼泪不住流淌，想要替我遭罪。
我死死地摁住她，忍着疼哭喊道：“妈，我们走吧！离开这个不属于我们的家，我不想被人欺负，更不想让你被欺负！”
“嗯，走，我们走。”
看着我凄惨的样子，我妈心疼得不行，不停点头。
成了！
我内心激动起来，瞬间精神了许多。
感觉全身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我猛地站起来，用力推翻了我奶。
“你敢推我？好你个赔钱货！”
我呸了一口：“你再骂一句试试，我把你刚才打的全部还回去！”
我恨恨地往我奶腿上踹了一脚。
她早不是我的亲人，而是我的仇人。
对付她，就要比她更狠！
紧接着，我顺手揪住了吴万里。
我今天就要来个尊老爱幼！
吴万里被我打哭了，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你放开我儿子！”
李素春冲了过来。
我丢掉吴万里，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怼着她的脸往墙上砸。
没两下，她额头就起了几个大包。
“我给你做的港风新造型还满意吗？臭婊？”
李素春被吓傻了，只知道哭。
我放开了她，走过去收拾我们母女的东西。
包括已经被撕碎的衣物。
我们现在没什么钱，一切都要省着来。
“妈，我们走吧。”
12
离开那个所谓的家后，我妈带我在小旅馆开了间房。
环境很差，但胜在便宜。
我妈又忍不住哭起来：“淼淼，都怪妈没本事，让你受了欺负，还要住这种地方。”
我抱住她：“没事的，妈，只要和你一起，住哪儿我都心甘情愿。
在我心里，妈你是最棒的。
只要能挺过这段日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妈哭得更凶了：
“淼淼，妈这辈子最高兴的，就是生了你这样懂事的娃。
妈虽然没用，但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任何欺负了。
我要离婚，现在就要离。以后，咱娘俩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嗯！”
我重重地点头，和我妈一起抱头痛哭。
等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我开口道：
“妈，你就这样离婚，太便宜那家子了。那男人是婚内出轨，我们有权利让他净身出户。
房子，车子和钱，都是我们母女的。”
我妈不明所以：“这我问他们，就能给？”
“怎么可能。”
我摇了摇头：“妈，我们得打官司，请律师，向法院起诉离婚。只要法院判了，我们什么都能拿回来。”
“这，这不好吧。都是一个村里的，闹得那么大，回去了要被人说的。”
我妈陷入了犹豫。
在我们那个小农村，离婚本就很不体面，要是再上法院打官司，真就没脸见人了。
“妈，面子不能当饭吃啊。我们现在哪哪儿都要用钱，就该争过来。
何况那本就是属于我们母女的财产。
大不了以后我们把外公外婆接到县城来，再不回去了。”
在我的再三劝说下，我妈终是同意了。
“淼淼，你哪儿知道那么多东西啊？”
我搪塞道：“都是学校里教的。”
我妈激动地抱住我，开心道：
“要不说读书有用呢。妈没读过几年书，什么都不懂，幸好没听你奶的，让你走了我的老路。
以后啊，你一定要努力读书，考上好大学。”
“嗯，我会的。”
我坚定道：“妈，我会带着你去更大的世界看看。”
13
我妈回了村里，找到外公借了点钱。
然后在县城租了个小屋，带着我住下来。
等一切安置妥当，我让我妈用剩下的钱请了个律师。
花了几天准备资料，我妈正式向法院起诉。
我爸收到传票的时候，正带着小三和私生子看电影。
他从来没带我去过，也没带我妈去过。
在知道自己可能会净身出户后，他瞬间急了。
托人打听了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直接杀上门来。
“李素芳，你什么意思？一定要闹得那么难看？还向法院起诉，你知不知道村里会怎么看我们？”
不等我妈开口，我就抢先道：“您老也怕闲言碎语啊，那还有脸出轨找小三？都做了，就别怕别人说了。”
我爸怒目圆睁：“你，你敢这么说你爸？要不是你是个女娃，老子至于这样吗？”
好笑，他还委屈上了。
“滚蛋，我只有妈，没有爸，你他么是哪根葱？”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看向我妈：“你不管管？”
“淼淼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我妈态度很坚定。
我恨不得给她狠狠点个赞！
“素芳，别闹了。”
我爸见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
“带着孩子跟我回去吧，咱不离婚。还像以前一样，和和美美过日子，多好啊。
你要真不想和素春他们一起生活，我就让他们母子离开。咱一家还好好的。”
这恬不知耻属实已经到了一种境界。
我冷笑一声：
“想得挺美，左右拥抱，齐人之福是让你玩明白了。我妈给你挣钱，小三陪你上床是吧？
长得不咋地，玩得倒很花呀！
告诉你，离婚离定了，这官司也打定了。要是你再敢给那对母子花一分钱，别怪我让你成倍还回来！”
家里的钱都是夫妻共同财产。
我爸给李素春母子花的每一分钱，都有权利追回。
让他们光着屁股滚蛋！
我爸指着我鼻子：
“你个不孝的东西。老子要不是不想让你被人叫做没爹的崽，会那么放下脸面在这里劝？别给脸不要脸，跟我回去！”
呵，他还是为了我好。
“别特么往你脸上贴金了。屎都够黄了，还想让它变成金的，你怎么净想美事呢！”
我爸捂着胸口开始大喘气。
“我打死你个不孝的玩意儿！”
他抬起手臂，准备往我脸上扇。
我妈挡在我面前，死死抓住，还反手两个巴掌。
“吴江海，你敢打下我女儿试试，我跟你拼命！”
好！
我几乎要蹦起来了。
这是我妈第一次硬气，第一次反抗我爸。
“想要我们回去？告诉你，想都别想！我们母女相依为命，也能活得好好的。你赶紧离开我们家，这里不欢迎你！”
我妈终于醒悟了。
知道没有男人，我们女人一样能活得很好。
甚至更精彩！
“好，好得很，给我等着。”
14
我奶杀过来了。
她带了一票子亲戚。
当然，都是我爸那边的。
严格意义上已经不算亲戚了。
统统都是陌生人。
“素芳啊，我们在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闹成这个样子呢？”
“打了官司，事情闹大，不止你们家脸上不好看，我们这些做亲戚的，也得被人说。”
“就当是为了咱这些长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不好？”
十来个人围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
话里话外都是我妈的错。
就不该闹，不该离婚，更不该打官司。
道德绑架属实给他们玩明白了。
而我奶悠哉游哉地坐在角落，拿牙签剔着牙。
大概觉得自己赢定了。
忽然，在人群中我发现了一个老太婆。
我妈的婶婶，外公的弟媳。
“李素芳，你摸着良心说，吴家对你咋样。
你生不出儿子，都还供你吃供你穿，还让你娃上学读书，这做得不差了。
作为你婶子，我劝你赶紧收手。咱以后还是好亲戚，一家人。”
不愧是李素春的妈。
和她女儿一样刻薄恶毒，三观不知道歪到哪儿去了。
上辈子，李素春进门后，她就隔三岔五上门。
俨然一副亲家的派头。
她打秋风，打我妈的秋风。
以长辈的名头，抠去了不少钱。
那都是我妈一点点打零工攒下的。
这还不止，老太婆甚至住了大半年。
不知道支使我妈干了多少活儿。
即使我妈忙完工作已经累得虚脱了。
“不说话，是不想同意？”
老太婆睨着我妈：
“不同意没事儿，我去跟你爸妈说，好长时间没走动了。
还有啊，以后少回村里，不用担心那点田。
我年纪大了，可还拿得起锄头，使得动镰刀。”
她开始威胁了。
这些落后封建的老人，一个赛一个剽悍。
“狗日的老东西，谁给你的脸在这里乱叫，滚出去！
回去告诉你那不要脸的女儿，早点过来给我妈磕头道歉。
不然我亲自上门打折她的腿！
记住了，我妈性子善良，我不一样，敢欺负我们母女的，我会把账算回来！”
我骂完老太婆，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也一样，赶紧给我滚，我可没有不打长辈的说法！”
亲戚们气坏了，指着我开始说教。
我奶也不再看戏，站起来骂道：“赔钱货，真是赔钱货，我老吴家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小东西。连长辈都不知道尊敬！”
“我呸，狗娘养的长辈！”
我冲进厨房，拎着一把菜刀出来：“还不走？还让我亲自动手赶你们？”
见我不停挥舞菜刀，这群不要脸的终于知道怕了。
一个接一个跑了出去。
“滚回去等开庭，趁这段日子多吃点多喝点，以后没得吃了！”
15
开庭的日子很快到了。
律师拿出了这段时间收集的我爸出轨的证据。
什么小三霸占房子，驱赶我们母女等等，说得让人无比动容。
这还不止。
我爸上门闹事，叫我妈回去，让他享尽齐人之福的视频，也被曝光了出来。
陪审团一阵唏嘘。
偏我爸在被告区理直气壮道：“吴淼是女娃，怎么能继承家业呢？我好不容易生出个儿子，让他们母子住进家，有错吗？”
很可笑的话。
但他丝毫不觉得这个想法有错，讲得是铁骨铮铮。
却丝毫没察觉他自己承认了出轨事实。
法官听得都在努力憋笑。
胜利天平一下子倒向了我们。
最后，毫不意外的，我妈胜诉。
婚约关系存续期间买的房、车，开的店面，以及积攒的票子，统统给了我妈。
我爸急了，站起来大喊大叫，不服判决。
“肃静！肃静！”
法官敲着锤。
我奶看得心乱如麻，恨不得冲上去替他。
见此，我决定帮上一把。
“奶，看见没，公道自在人心，这法官啊，也同情我妈。以后你就带着你那宝贝大孙子露宿街头吧。
说不定哪天我就遇上你了。要是心情好，给你几个钢镚也没问题啊。”
“你个赔钱货，胡说什么！”
我奶要来挠我，我灵巧地避开：“别把气撒我这儿啊，这是法官判的，有本事，你找他去！”
我奶脾气冲，也没啥文化。
更别说懂法了。
被我这么一说，还真直接冲了上去。
“我不服！你们这些有文化的，就会欺负俺们乡下人！
明明我家江海没错，你这法官还这么判，真是丧了良心了！
说，你是不是收了这李素芳的钱！我看就是个糊涂官！”
我奶骂完还不痛快，接着撒泼：“大家快来看呐，我这死坏的儿媳，勾结这法官，来抢我家钱啦！就会欺负老实人呐！”
法官脸色气得铁青。
“法庭之上，任何人不得喧哗！”
他让人把我奶赶了出去。
其实这算轻的。
要我，高低治她个损害名誉罪。
可我奶不懂，在法院外边继续撒泼打滚。
我爸好说歹说把她劝走了。
当然了，他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提起了上诉。
16
二审依然维持原判。
我爸没有机会了。
那些财产，跟他们家再没有半点关系。
我奶心痛得不行，一定要法院改判。
为此，她带了李素春她妈，上法院闹事。
相当头铁。
两个老太婆被轰了出来。
但没完。
我奶竟是干脆赖着不走了。
和李素春她妈一起坐在了外边。
把路堵死不说，还哭天抢地。
更可气的是，但凡逮着个路人经过，我奶就要拉着他大说特说。
把我妈描绘成十恶不赦的恶媳妇。
什么不孝，无赖，虐待老人，纵容女儿殴打长辈，贿赂法官，就没有她不敢说的。
仅仅几天功夫，我妈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坏人”。
随着事情越闹越大，电视台都被惊动了。
他们嗅到了新闻噱头，迅速派了记者来采访。
这可把我奶高兴坏了。
对着镜头讲了一个多小时还不痛快。
记者听得津津有味，觉得有搞头，就上门来采访我妈。
“请问，刘招娣老人说得是事实吗？您在这次事件中，确实是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吗？”
记者问得相当耿直。
我妈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加上性子本就软，一时半会儿难以自辩。
“您不说话，是默认了是吗？”
记者把话筒怼到了我妈面前。
她更紧张了。
见此，我干脆把话筒拿了过来：
“这位记者姐姐，我听老师上课讲过，要是只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就永远得不到正确的结论。
我妈不说，是因为她觉得清者自清，不需要去辩驳什么。
还有，姐姐你看看我和我妈现在住得这种环境，我们会是那种大坏人吗？
我一直觉得记者是报道事实，伸张正义的战士。
如果你要弄清楚事实真相，就不应该问当事人，而是法庭上的旁观者。
姐姐，你说呢？”
记者哑然失笑：“你说得对。小妹妹，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很优秀的人。”
她撂下一句话，连忙跑去问了审判的法官，陪审团成员，以及帮我妈起诉的律师。
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更加真实且清楚的事件经过。
当天晚上，报纸、电视新闻、网络等各种媒体渠道，传疯了。
“渣男出轨，小三进门霸占家产，婆婆把原配儿媳赶出家门！”
“惊！夫妻对簿公堂，老人为给小三争家产，大闹法院！”
各种吸人眼球的标题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一夜间无数人知道了我家的事情。
家丑彻底外扬。
第二天，不少人慕名而来，来瞻仰我奶的“英姿”。
她依旧坐在法院外，无动于衷。
可谓是把没脸没皮和无赖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没关系，有人治她！
17
村里比较落后，鲜少有人上网。
因此看电视是村民十分热衷喜爱的娱乐活动。
即使是新闻，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当晚，全村人都知道了我奶的“英勇事迹”。
次日一大早，村长带着好些人，气势汹汹地跑到了城里。
我奶从法院门口被“领”回了村里。
并不宽敞的村委会中，村里人围坐一团，对着她开始“审判”。
“刘招娣，你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做这种无赖的事情，把我们村的脸都丢尽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边人怎么看我们村的。你不要脸，我这个村长还要脸呢！”
老村长说完，村民们开始发难。
“亏还是我们村第一个在城里买房的，合着不是出去挣脸面，是丢脸面的。什么玩意儿啊！”
“李素春也是，几时回来的我们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有了个儿子，还是跟姐夫生的。”
“是啊，真没脸没皮，让其他村怎么看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村全是偷姐姐妹妹汉子的biao子！”
我在旁边看着我奶被“批斗”的一幕。
她脸都不敢抬，和霜打了茄子似的。
李素春还有她妈也被叫了来，聆听村民的教诲。
母女俩被说得眼泪直掉，和社死已经没差了。
相比我奶，她们被说得更狠。
但都是李素春咎由自取。
我们这个村落后不假，重男轻女也是常态。
可勾引姐姐的丈夫，没人能接受。
放古代，这是得浸猪笼的。
我爸也没躲过去。
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偏他还不能还嘴，更不能动手。
挺大一个老爷们，只能唯唯诺诺地受着。
好不容易从村委会脱身后，这家子马不停蹄地回了县城。
缩在家里，愣是不敢回村一步。
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但很快，他们不回去，也得回去。
18
我妈带着我上门拿房子。
祖孙三代把我们堵在了门口。
我爸不在，他去店里了。
“滚出去，滚出我们家！”
我奶怨毒地看着我和我妈。
李素春更是张牙舞爪：“要是敢动一点东西，我就报警！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吴万里被她护在怀里，拿玩具往我身上砸。
“打死你，打死你！”
他被养得更烂了。
可以想到，平日里我奶有多宠溺这个大孙子。
我走过去，冷冷地盯着李素春：“报警？你快报啊，我巴不得你报。看看到时候警察站在哪一边。”
现在的我像极了电视里演的大反派。
“你个赔钱货，逼崽子，倒是越来越横了。
看我不把你打出去。奶奶打孙女，天经地义！”
我奶顺手抄起一把扫帚，往我身上扫。
我连忙躲过：“我和你没关系，别来沾边。你要是再打，我告你故意伤害罪！”
“告，你去告。哪家长辈不打小辈，警察管得着？”
我奶神气得不行。
她算是把法盲进行到底了。
“那这么说，我打你也不犯法，最多是没道德，对吧。”
我扯住扫把，反手躲过，朝我奶身上打去。
她一下子倒在地上打滚：“大家都来看呐，没天理啊，孙女打奶奶，不孝顺呐，快报警抓走啊！”
动静闹得很大，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凑了过来看热闹。
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我家的家丑，吃瓜不要太爽。
我妈不喜欢被太多人围观，拉了拉我的袖子，示意我适可而止。
“妈，咱去找法院，让法官强制执行！”
我丢下扫帚，扫了眼我奶和李素春：“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把东西收拾好，麻溜滚蛋！”
我奶哼了一声，继续在地上撒泼。
李素春目露凶光：“要滚的是你们。我给吴家生了儿子，我凭什么不能住这儿，这房子是我和我儿子的！”
“行，等着瞧。”
19
我拉着我妈去了法院。
没多久，我们杀了回来。
一起的还有几个法警。
他们出示了判决书，拉起祖孙三代往外走。
“你放开我，这是我的房子！”
李素春大喊大叫，不停拍打法警。
他儿子更狠，竟然直接咬在了一个法警胳膊上。
我看乐了：“呦，袭警？罪加一等，高低关几个月！”
我奶听到我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抱起吴万里，灰溜溜地走到外边。
“早这样不就好了。”
我走进屋扫了一眼：“果然没收拾东西是吧，我帮你们。”
在我妈的默许下，我几乎把整个房子给拆了。
什么电视冰箱，统统砸烂，衣服床被，统统撕碎！
我就是要把他们一家给我们母女的屈辱，如数还回去。
“住手！”
李素春看向法警：“这你们不管管，这逼崽子在破坏我家财产！”
“抱歉女士。这些家具家电，已经归李素芳女士所有，是她的私人财产，我们无权干涉。”
法警也看祖孙三代不爽很久了。
他们用宽阔的身躯挡在了门口。
房子里东西不少，我很快没了力气。
瞅了眼外边看戏的邻居，我招呼道：“叔叔阿姨，你们进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尽管拿，免费送！”
邻居们心动了，看向我妈。
我妈轻轻颔首：“我女儿是大人了，听她的就好了。”
听到这话，邻居们一个个眉开眼笑，把我奶和李素春扒拉到一边，鱼贯而入地冲进屋里。
见到什么就拿什么。
就算被砸坏的家具也不放过。
修一修还能用，修不好也能卖钱。
怎么着都是赚的。
期间，不少人发现了藏着的存折和现金，纷纷交到我妈手里。
“谢谢，谢谢大家。”
看着这一幕，我奶无声地跌坐在地上。
她快把眼泪哭干了。
可惜，多少差点意思，哭瞎最好。
法警走了。
祖孙三代又在楼道上撒泼。
“李素芳，我是造了什么孽，当初才会让江海娶了你这种泼妇。
生个赔钱货不说，现在还把我们家抢走。你怎么那么没良心啊！”
“叫什么叫，喊魂呐！这里已经没你们的地方了，赶紧走，不然我找物业了！”
吃人嘴短。
邻居们纷纷帮着我们母女，围住了祖孙三代。
我奶怕极了，只能灰溜溜地带着小三和野种离开。
送走了热情的邻居后，我妈带着我去收店面。
我爸倒是没说什么，带着几个徒弟一声不响地走了。
我妈泪眼婆娑地抱住我：“淼淼，终于结束了，妈一定会给你过上好日子的。”
“嗯，我相信你。”
我也很高兴。
但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一切还没有结束，真正的仇必须要报！
20
我和我妈迎来了新生。
在我的鼓励下，她一个人把店撑了起来。
多亏之前攒下的底子和人脉，加上我妈人好心善，许多客户也愿意和她做生意。
即使没了我爸这个泥工。
我妈开始一边联系客户，一边上门做活。
每天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
但她从不喊累，反倒比以前更有干劲了。
毕竟现在都是给我们母女挣的。
再不用给别人一分钱。
半年后，我妈重新做了起来，又雇了几个泥工和学徒。
名声也彻底打了出去，生意越做越大。
我们成了小富之家。
不仅不用再计较吃穿，还能有钱丰富精神生活。
为了让我拓展视野，我妈毫不吝啬地给我报了各种班。
我很乐意学，每天如饥似渴地汲取知识。
虽然累，但充实。
因为我知道，只有学得更多更好，才能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而不同于我们母女红红火火的日子，我爸他们就只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了。
没了县城的房子后，那家子不得不搬回了村里。
不仅要受到村民的白眼和嫌弃，还只能住在年久失修的老宅。
和李素春领证后，我爸重新做起了泥工生意。
只是他没有我妈的本事。
手艺不错，但压根不会经营。
他经常找不到活儿干。
而挣不着钱，手下几个学徒就都跑了。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为了生计，我奶开始做点零碎活儿挣俩钱。
李素春也在镇上的小饭馆当起了服务员。
狼狈得不行，再无往日的光鲜。
因此，她嫌弃起我爸没本事。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跟演戏似的。
倒是我奶依旧宠溺吴万里。
甚至更甚以往。
按她的话说：“我乖孙是我老吴家的希望，长大后一定成才，比那赔钱货有出息。”
由于我奶整日念叨，这句话很快传遍了村子。
我跟着我妈去看外公，自然就进了我耳朵里。
我呵呵直笑。
牛皮吹得那么响，总有爆的一天。
21
时间一晃而逝。
我结束了高考。
相比前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上了重点的我，这辈子无疑轻松许多。
高一入学我就知道所有知识，使得我有全部的精力去巩固复习。
家庭条件也不一样了。
为了让我补充营养，我妈每天大鱼大肉伺候着。
隔三岔五还有燕窝海参。
有了这些加持，我一飞冲天，直接考出了六百八十多分的好成绩。
我妈激动无比，回村大摆流水席。
算是提前举办升学宴，但更多的，还是有炫耀的意思。
当初我奶的话，不仅我记着，她更记着。
流水席当天，全村人都来了。
除了那家子。
村民们一边吃喝，一边夸我有出息。
鞭炮也放了好几响，整个村广场喜庆得不行。
就在这时候，我奶带着小三和野种来了。
他们是来找茬的。
“又不是省状元，神气什么啊！还开席，别到时候大学上不了，闹出天大的笑话。”
我奶言语里尽是刻薄和诅咒。
但任谁都听得出里面的酸意。
村长把筷子一放，没好气道：
“刘招娣你什么意思，那么大喜的日子，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不管怎么说，淼淼都是你孙女，你一点不为她高兴？”
我奶连忙摆手：“别，我这个老婆子，没福气有她这样的孙女。当初她可就说了，没我这个奶。”
“是我说的，怎么了？有错吗？”
我插着腰：“某人不是说，她孙子一定比我有出息嘛。怎么着，中考考得怎么样？
一定很好吧，当初我上了县一中，他是不是被省城给特招了啊。”
我奶老脸顿时涨红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吴万里能有好成绩才怪呢。
上初中后，他不仅被宠得彻底歪了，还叛逆了。
整天和一群不学无术的混混无赖呆在一块儿。
逃学打架，抽烟喝酒，就没有不干的。
甚至还认了大哥，成天幻想自己能在道上闯出一片天。
那是相当有出息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
我走到吴万里面前：“来，我亲爱的弟弟，你跟姐姐说，成绩咋样？是不是牛逼上天了。”
吴万里正处于最叛逆的青春期，十分看重面子。
见我再三逼问，整个人臊得不行。
“万里，说说吧，你姐那么厉害，你肯定也不差。”
“让我们看看，哪个更有出息！是你对不对？”
村民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一起起哄。
吴万里捏紧拳头，跑了。
“万里！”
我奶叫了一声，恨恨地瞪了我眼，追了过去。
此时，李素春正看着桌上的酒菜咽口水。
她已经很久没吃好的了。
我笑道：“臭婊，你要留下来吃点不？不对，你应该瞧不上，你在饭馆工作的，哪天不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
我们家置办的这点农家乐，就不刮你的肠胃了。”
在村民戏谑的目光中，李素春落荒而逃。
22
流水席结束后，我一个人在村子里散步。
没走几步，前边就出现了一道身影。
是吴万里。
他手上拿着板砖。
看起来想把我教训一顿。
我笑了。
其实，我等的就是吴万里来堵我。
我太了解他了。
他心眼小得很，但凡有人敢惹，一定报复回来。
更别说我刚才当着全村人的面，那么奚落他。
没办法，叛逆的初中生嘛。
“赔钱货，逼崽子，考得好了不起？老子让你看看，学习好屁都不是！”
吴万里掂了掂砖头，朝着我狂奔过来。
我转身就跑。
“怕了？胆小鬼！”
吴万里追得更起劲了，但就是撵不上我。
开玩笑，家里有了好的条件，除了学习，我还锻炼。
等的就是今天！
没多久，我跑到了一处湖边。
没路了。
吴万里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这是你自找的。”
他向我冲过来。
我轻巧地闪开。
湖边草地是个下坡，吴万里刹不住车，就要往湖里摔。
他努力保持着重心。
“我送你去洗个澡。”
我抬起一脚，往他背上踹。
吴万里掉进了湖里，岸上只留下一块板砖。
“救，救命！咕噜噜！”
吴万里不会水，不停在湖里喊救命。
我无动于衷，抱着胸冷笑道：“被淹的感觉怎么样？很爽吧！”
看着他死命挣扎的样子，我就想到了我自己。
上辈子高考后，我考上了一所外地的大学。
很不错，但学费也不便宜。
我奶自然不会给我一分钱，我又不想给我妈加担，就干起了零工。
和李素春一样，在饭馆当服务员。
传菜点菜，洗碗擦桌。
每天很晚才能回去。
而因为饭馆在镇上，离县城很远，我就一个人住在了村里的老宅。
然后就被吴万里盯上了。
他不满我高考考得好，就带人大晚上把我堵在了这个湖边。
很荒诞的理由，却真实发生了。
我被推了下去。
不停挣扎，却没人来救我。
吴万里甚至还在岸上嬉笑。
在他的嘲讽中，我一点点沉到了湖底。
直至被泡得浮肿，我才有了回到水面的机会。
可那时，我已经看不见太阳了。
“救，救命！”
吴万里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出现了几个人。
23
我连忙大喊：“救命啊，有人溺水了，快来人啊！”
听到我的呼声，那几人连忙冲过来，一个猛子跳到水里。
吴万里得救了。
这事儿动静不小，全村人纷纷凑了过来。
我奶心疼得抱着湿淋淋的吴万里：“我的乖孙，怎么好端端就落水了呢。”
“是她，都是她，她把我推下去的。”
吴万里虚弱地指向我。
全村人都惊了。
“淼淼，他说得是真的？”
我妈慌乱地看着我。
“没有，不是我。”
我流出眼泪，脸上写满了害怕和紧张。
“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放屁！”
我奶破口大骂：“要不是你，我乖孙能掉到湖里？都是你害的，你个心思恶毒的小东西！”
她向我扑过来。
我连忙躲开。
我奶年迈的身子，由于惯性，摔倒在了地上。
尘土飞扬，她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疼死我了，你个小东西还敢躲，心黑啊！”
我奶艰难地爬起来，揉着肩膀膝盖。
我没管她，扑进我妈怀里：“妈，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推他，他自己掉下去的！”
“妈相信你。”
“你相信有个屁用！”
李素春站了出来：“我儿子差点淹死，都是逼崽子害的。报警，必须报警！”
“报就报，让警察来看看，是不是你儿子自己掉进去的。”
24
警察很快就来了。
作为被指认的嫌疑人，他们第一个问我：“请你讲讲事情经过。”
“好的警察叔叔。”
我开始娓娓道来：
“吴万里想要打我，我就跑到了这个湖边。他一路追来，要冲过来的时候，我慌忙闪开。
然后他没控制住身子，自己掉下去了。”
说着，我指了指岸边的砖头：“那个砖头就是他拿着要打我的，上面有他指纹，不信的话，你们查查就知道了。”
吴万里变了变脸色。
警察捕捉到了他的神情变化，严厉喝问：“是这样吗？你是想要拿板砖殴打这位女生吗？”
“我，我……”
吴万里说不出哈。
“如实交代！”
警察提高了声音。
吴万里吓得一哆嗦，下意识道：“是，是这样。”
围观的吃瓜群众哗然一片。
我妈激动地骂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女儿！她哪里惹你了！”
我奶辩解道：“警察同志，她在撒谎。就算我乖孙有不对，也不可能就这样掉下去，一定是她推的。她是凶手，快把他抓起来！”
我哭得更凶了：“没有，我没撒谎，真的不是我推的。”
警察皱了皱眉，走过去勘察地形。
“岸边湿滑，确实容易滑下去。”
村民们议论起来。
“看来真是吴万里要打吴淼在先，都是自作自受啊。”
“他平时就不学好，那个混混样，我看着就恶心。”
“肯定是之前吴淼让他难堪了，记恨着呢。”
议论声落在了警察耳朵里。
他们很快了解了大致经过，以及我们两家的恩怨。
出于大事化小原则，他们准备调解。
吴万里不干了。
当着警察的面，他对我叫嚣：“好你个吴淼，给老子玩阴的是吧。你等着，迟早有一天，老子也让你下去凉快凉快，叫你好看！”
“别说了。”
李素春慌得一巴掌拍在了吴万里脑门上。
“你敢打我乖孙。”
我奶上去扯她头发。
三人乱作一团。
看着这场闹剧，警察大喝一声：“都住手，跟我回趟派出所！”
25
派出所里，我奶和李素春坚决要求让我赔偿，还要我坐牢。
她们相信吴万里的话，觉得就是我的错。
事实上确实是我推的。
可那又怎样呢？没人相信。
警察耐着性子调解，让我奶停止这种不可能的诉求。
她当然不肯，在调解室里开始撒泼。
老招数了。
我劝道：“奶，你别在这里丢脸了，这里是派出所，那么多人看着呢。”
“你闭嘴！要不是你，我乖孙能这样吗？”
我露出委屈之色：
“乖孙乖孙。你就知道乖孙！明明我也是你吴家的种，你从来就不看我一眼。
为了这个孙子，你还要把我送进去。
你有没想过，吴万里压根不是你孙子。他哪里像我爸了！”
听到这话，李素春的脸上慌张一闪而过。
“你说什么屁话，万里不是吴家的种，还能是谁的！”
我故作疑惑：
“我就是猜测，你那么急干嘛。难道真不是我爸的？
也对，你个水性杨花的biao子，谁知道和谁有染呢。真心疼我爸。”
上辈子，被推下水后，我隐约听到吴万里跟他的几个混混兄弟吹逼。
说自己其实不是我爸的种，谁是他亲生父亲他也不知道。
每次我奶宝贝他，对他好，他就想笑。
吹完逼还嘲笑我：
“没想到吧，只有你是吴家的种。不过现在好了，所有家产彻底是我的了。
你也别记恨我，至少老子让你做了个明白鬼。”
吴万里只有十六岁。
但作恶这种事情，从来不论年纪。
我奶陡然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吴万里。
越瞅，她越觉得不像。
怀疑的种子在她心里迅速开花结果。
“给我去医院，做鉴定！”
26
我爸正干活，忽然被叫去了医院。
而鉴定下来，吴万里还真和他没半点血缘关系。
也就是说，他替不知道哪位养了十六年的儿子。
血一下子冲到了我爸大脑。
加上这几年生活的操蛋和巨大的压力，他疯了。
他揪住李素春一顿暴打。
那实木做的椅子，哐哐往身上砸。
李素春很不幸，被砸中了头。
她瘫了。
但没人顾得上救她。
我奶当时知道结果，拿起刀砍向吴万里。
宝贝了那么久的孙子不是自己的，任谁都会癫狂的。
猝不及防下，吴万里整条胳膊被砍断了。
他发狂了。
忍着疼夺下菜刀，愤恨地往我奶身上招呼。
一刀又一刀。
等回过神，我奶已经被切成片了。
吴万里吓得连妈都不顾上，迅速跑路了。
但还是被警察抓了回来。
他进了监狱。
我爸进了精神病院。
我奶进了墓园。
李素春进了医院。
一家人各有归宿，整整齐齐。
而我，则上了大学，走到了人生新路程。
我会做到对我妈的承诺，带她走向更大更精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