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巨大的爆响,几道闪电将黑暗撕裂。一个大火球从黑暗中滚了出来,落在了天河上。
烈焰滚滚,被天河水熄灭。一尊高大的僧人缓缓从河面上站立起来,僧袍被炸得千疮百孔。
那僧人瞥了一眼黑云,又看了一眼天河,不由得眉头紧皱。
“冰夷——冰夷——”声若洪钟,传遍天河。
“是谁在叫老夫的名字?”天河之神缓缓地从水底钻了出来。
那和尚仔细打量天河之神的出场,想要从中寻出端倪。头上是黑云,脚下是天河,令他不由得不怀疑。
“哟,这不是皓天界的阊阖上仙吗?上仙今儿怎么有空登临我这条小溪水啊?”
“冰夷,你这太平官儿做得可以啊!分明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架势啊。”
“上仙,你若是这么说可是折煞小可了。小老儿自从混沌初开以来,领仙尊命令,一直驻守在此,兢兢业业,从未有失。但三万六千种水族,哪一天没有事?我这叫太平官儿,那还有比我更忙的官儿吗?”
“冰夷,你少在我面前装蒜。你自己抬头看一看。”
天河之神抬头望去,天河上空,黑云压城城欲摧。
“哟,上仙果然气度不凡,来一趟天河,还摆这么大的阵仗!”
“哼!你隐瞒得了别人却隐瞒不了我。这黑云郁结在天河上,久久不去,分明就是与你这天河同根!这你又怎么解释?”
“上仙,常言说的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天河存在了亿万斯年,何曾有过黑云,偏偏是上仙您驾临天河,就有了黑云。要我说,这黑云定是上仙你带来的!”
“笑话!冰夷,你就别再我面前演戏了。贼喊捉贼的把戏,在我这儿不灵。”
“阊阖,别欺人太甚!哼,别人怕你,我冰夷可不怕你。你一口一个冰夷,一口一个冰夷的,什么意思?就算是仙尊他老人家亲临,也会尊我一声天河之神。亘古及今,唯有你对我大呼小叫,直呼其名。在我天河的领地里,你难道还想压我一头不成?”
“本尊奉仙尊之命,捉拿逃犯潆泓归案。恰恰在你天河地面上,走失了人犯。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
“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弄丢了人,不自我检讨本事不济,却跟我要人,你亏心不亏你?”
“别装了!你胸中郁结着黑云,那就是天上黑云的本源,你还有何话说?”
“阊阖,你这是成心跟我过不去!你这是找茬来了。既然如此,咱们就从拳脚上见分晓吧。”
“你以为我怕你不成?”阊阖首先发难。他双手一抖,剑丸破空飞起,化作一道剑河,与天河交相辉映,向冰夷射过来。
冰夷掀动天河水,将一道道剑光吸收。呲呲呲,一把把剑入水,被吸收到水底。一个呼吸之间,一条剑河就被天河吞噬。
阊阖冷哼一声,手掌相叠,天河水被被劈开,分裂,水底露出一把把剑。他手转乾坤,那数万把剑呼啸而来,霎时间又缩成了桂圆大小的剑丸,出现在阊阖的手中。
“先辈匣中三尺水,曾入吴潭斩龙子。”阊阖手中的剑丸化作一把三尺剑,剑光闪闪,剑势如电,直取冰夷的眉心。
那冰夷也非等闲之辈,抽去一段天河水,形成水刀,向着那把三尺剑砍来。刀剑相并,发出清越的响声。
“这招就叫斩龙子,冰夷,你就伏诛吧!”言罢,阊阖收起三尺剑,眉心闪动,一道剑光射出,直取冰夷的双眼。
冰夷做梦也没有想到,阊阖已经炼就了神眼剑。躲闪不及,肩头挨了一剑,血流不止。
“你这秃驴,竟然跟我玩真的!”冰夷大怒,周身刚正之气疯狂旋转,搅动天河水发出嗡嗡的轰鸣,一座法天象地的神钟缓缓生成,那神钟迅疾扣下,将阊阖罩住,而后迅速收缩,越缩越小,他是想将阊阖炼化。
“隙月斜明刮露寒,练带平铺吹不起。”阊阖的声音从“神钟”内传出,将神钟震裂几道缝隙,那缝隙越来越大,顷刻之间,神钟散去,一道道天河水崩塌,落下。
阊阖越战越勇,手中的剑花如游龙一般,在天河内游走。“蛟胎皮老蒺藜刺,鸊鹈pìtí淬花白鹇xián尾。”剑光四面八方爆发,将天河水切开,见底。剑气直奔冰夷。
冰夷猝不及防,瞪大眼睛看着剑气直取自己的面门,竟然忘记了躲避。阊阖仿佛戏弄他一般,在如虹的剑气瞬间收住了,在他的鼻尖一闪而过。冰夷惊得额头汗珠顺着鼻梁向下滑落。
“直是荆轲一片心,莫教照见春坊字。”阊阖踏浪而行,身与剑融,直刺冰夷的心脏。
慌忙中,冰夷从水底摸出了一条大鲲,向着身与剑融的阊阖砸去。
噗噗噗,几声闷响,阊阖在大鲲的心脏上刻下了一朵梅花。梅花绽放,大鲲砰的一声,化作肉雨,飘落天河之上。引来数以百计的鲨鱼,纷纷抢夺肉雨。
冰夷惊出了一身冷汗。真没想到阊阖如此强大!看来,自己真的没有胜算。心思一活络,招数上就迟滞了。
阊阖看准了时机,复又念出一个剑诀,“挼ruó丝团金悬簏lù敕,神光欲截蓝田玉。”阊阖身躯陀螺般旋转,剑光四射,如光筒一般将冰夷团团围住。冰夷仿佛被剑光冷藏了一般,不敢挪动半步。他知道,一搓脚,就有可能魂飞魄散。
“阊阖,你是不是有病?要打便打,念什么诗?你怎么就这么骚情?”冰夷怒斥道。
“提出西方白帝惊,嗷嗷鬼母秋郊哭。”阊阖声若洪钟,顷刻间,三尺剑内散发出数万把剑,组成星斗之势,从天而降,一起射向冰夷。灿若星辰,绚烂至极!
冰夷气急!主场失利,以后还如何在九天之内立足!一念及此,他凝神聚气,体内元气浩浩荡荡,道心开启,包括那层黑云天。
霎时间,天河水竖起,与高天上的黑云融为一体,将阊阖裹在其中。
“什么剑气,什么上仙,统统都去他么地吧!在我的天河中,还想压我一头,你做梦!”
呲——呲——呲——
剑气如虹,霸气侧漏。
哈!哈!哈!
阊阖一阵阵冷笑,从天河与黑云所形成的包围圈中突围而出!
一剑封喉,阊阖抵住冰夷的脖子。冰夷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