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刘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启禀王爷,小王子他受伤了!”仆人哭着禀报。
“什么?刘迁在哪?被谁所伤?”
“郎中雷被。”王子随从道。
刘安已经坐不住了,他转身对八公道,“请尊师恕我诓驾之罪。犬子出了事,我去去就来。”
“王爷请自便。老朽也该走了。”八公道。
“尊师无论如何多住些时日,弟子还有许多事情要想恩师您请教呢……”
刘安生怕八公走掉,极力挽留。得到八公应允后,急匆匆赶往刘迁寝宫。
“到底怎么回事?”刘安问道。
“启禀王爷,王子说他剑术有成,便去找雷被挑战。没成想,却败给了雷被。更可恶的是,这个雷被下手无情,竟然将王子打伤……”
“这个畜生!竟给我找事!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和别人挑战?哼!这几剑,挨得不冤枉!”
刘迁一看到父亲来了,哭着说道,“父王,你可得替我报仇!雷被他险些把我的胳膊砍下来……”
刘安冷着脸察看伤情,细绢布已经包扎了伤口,可鲜血还从绢布中往外渗。刘安看着心疼不已。“这个雷被,下手可真够狠的!”
“父王,你可得为我做主啊!”刘迁疼得泪水涟涟。
“哼!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这几剑,不是自找的吗?”刘安舍不得刘迁,这已经是最重的话了。
“父王,不是我不安分守己,而是他雷被欺人太甚。他私底下对人说咱们父子靠着祖宗荫护,才有今天的地位。要不然,什么都不是。还说咱们府上养了一帮食客,寄生虫,于国于家无益。”刘迁添油加醋,诋毁雷被。
“可见你是在扯谎!他雷被,赳赳武夫,何苦来背地里嚼舌根子?而且嚼淮南王府的舌根子,他难道不想活了吗?”刘安揭露刘迁的把戏,也毫不留情。
然而,刘迁脸不红心不跳,“父王,你说的确实没错。可他雷被自视甚高,心底早就不把咱们王府当回事了,更何况,他在自恃身后有皇上。他曾不止一次地说过,淮南王算什么,在皇帝跟前,连个屁都不是……父王,你说,我能咽下这口气吗?正因为如此,孩儿我去找他理论,没想到他三句话没说完,就将孩儿我砍成了这般模样……”
刘迁自己都把自己骗哭了。他留下了伤心的泪滴。
爱子心切,刘安失去了理智。“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郎中,竟敢如此无礼!哼!”
雷被自知闯了大祸,便匆匆赶往淮南王府赔罪。
“罪臣雷被失手伤了小王子,恳请王爷责罚。”雷被一个头磕在地上。
“雷被,你下手也忒狠了点儿吧?刘迁和你有多大的仇啊?犯得上你以命相搏吗?”刘安面沉似水。
“启禀王爷,属下无论如何都不敢与王子争锋,实在是事出有因……”
“你的意思是刘迁他无事生非,到你那儿找揍去了?”
“启禀王爷,属下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砍都砍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刘安怒不可遏。
“恳请王爷责罚。”雷被叩头不已。
“责罚?我可担待不起。你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儿,真要是责罚了你,估计下一刻,我这淮南王府也得拆了。哼!”
“王爷这么说,可是折煞属下了。属下哪里担待得起啊!”
“哼!我说你几句就担待不起了?你当时举剑砍向刘迁时,怎么不想是否担待得起?”刘安怒目而视。
“恳请王爷责罚!”
“责罚你?我可不敢!”
“恳请王爷准许我戍边,抗击匈奴。就让我的鲜血洒在边疆,以此来谢罪。”刘迁跪地叩头不止。
“你是中郎将,我一个小小的淮南王,哪敢指使你去边疆?真要是你在边疆为国捐躯了,知道的说你雷被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心中装有国家和民族。不知道的,以为我们父子爷们小肚鸡肠,容不下你一个中郎,因为些微小事,就假匈奴人之手,杀了你。哼!管家,送客!”
雷被被刘安赶出了王府。
他心情万分低落,回到家中。
雷府,厅堂。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郁郁寡欢的?”
“唉,祸事来了!”雷被哀叹连连。
“到底怎么回事?”
“唉,今天刘迁挑衅,逼着我与他比剑,结果误伤了他。淮南王不依不饶,我恳请戍边,都被驳回了。看来,我得死在他手底下了。我死不足惜,可连累了你和孩子,我们雷家的根苗也就断了。”雷被早已泪湿衣衫。
“淮南王府这不是仗势欺人吗?”雷夫人一拳打在了门框上,她是个暴脾气。
“唉,谁说不是呢?咱们现在就是人家案板上的鱼肉……”
“是个爷们,就要硬起来!大不了一死,何必长吁短叹!再者说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雷夫人高声大嗓地说道。
“你有什么法子?”
“暂时还没有。但是,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他淮南王府是有权有势,可不还有能管得住他们的主儿吗?我就不信了,咱们雷家因为一个淮南王府就断子绝孙了。你放心,罪不至此!”
关键时刻,雷夫人的一番话,令雷被翻过了一个筋斗来,他开始思虑如何破题。
“欸,夫君,我觉得咱们应该转守为攻。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接着说!”夫人的话一下子点醒了雷被。
“他淮南王之所以能够耀武扬威,靠的是王权。那咱们就用王权对他的王权!”
轰——
雷被脑中一声爆响,开窍了!
“对啊!夫人,你真乃神人也!就用王权对王权!这是一着妙棋,说不定,我们还能翻盘!”
言罢,雷被意气风发地走出府邸。雷夫人急忙追了出来。
“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见皇上!”雷被的步伐更加稳健,他要从困局中走出来,自信就在脚下。
皇宫内,雷被跪倒在地,“启奏陛下,微臣特向您来领罪。”
“雷爱卿何罪之有?”
“罪臣雷被与王子刘迁比武,失手伤了王子。臣自知罪孽深重,向淮南王恳请戍边,以军功救赎自己做犯下的错误。”
“嗯,这很好啊!用匈奴血来洗刷你误伤王子的罪过,看得出你的一片赤诚。”汉武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你难道不怕一去不复返吗?”
“身为大汉子民,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雷被慷慨激昂。
“很好!我大汉王朝,有你这样的血性男儿多一些,何愁不灭匈奴呢!雷爱卿何时出发,我要亲自给你饯行。”
“可是,淮南王他没有答应……”雷被缓缓地说道。
“你说什么?他刘安长了几个脑袋?难道他不知道阻止戍边抗击匈奴是死罪吗?来人!”
话音未落,闪进来两名武士。
“把刘安给我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