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德是李元昊最倚重的侍卫。如今,却被宋将砍了,成了刀下之鬼。
李元昊目睹了这一幕,他心痛得险些从马上栽下来。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一束刀光刺向元昊,元昊闭上眼睛,万里独横戈刺出,正中宋人的刀身。那刀身晃了晃,被磕飞了。
下一秒,悲催了。那员宋将被一戈击中胸部。
李元昊怒目圆睁,“你给我死去吧!”
可怜那员宋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万里独横戈刺中,挑在高空中。李元昊一抽戈,那宋将的五脏六腑被拽了出来,零零碎碎,散落一地,还有漫天的血雾。
就是他,害死了自己最得力的护卫,忠诚的战友,怎能不悲愤?
李元昊被愤怒点燃了。手中的万里独横戈化作漫天的飞影,所到之处,所向披靡。许多宋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魂飞魄散了。
那员不可小觑的宋将,就这样送了命。可是,李元昊的怒气并没有消。万里独横戈复又将宋将的尸身挑起来,远远地抛在空中。那尸身飞到了天宇之中的极高处,仿佛一片小小的黑云,升起来了。
万里独横戈在天际上如雪片一般扫过数百次,天空中升腾起紫色的光芒,绚烂无比。那是将宋将的尸身粉化的结果。
紫色的霞光氤氲,下一刻,一座神奇的山峰从天空中的虚影中拔地而起,越升越高。那是宋将的骨头和肌肉被粉化形成的异象。
这是一座鲜活的山峰,时刻处在在变动不居中。像是春风吹开了的花蕊,那红红的血雾中,氤氲着春天的气息。像是山子石上透露出的坚硬如铁,书写着万古不变的宁静。
战场上,无论是宋兵,还是西夏兵,都惊呆了。从来没有人看到过这种场景。他们呆呆的看着天空中的那流动着的山,流动着的雾,流动着的花海……
李元昊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万里独横戈向着那座流动着的血雾、流动着的山峰、流动着的花海扫去。
刷——刷——刷——
破了,灭了,漫天腥雨从天而降!
那是那员杀死李元昊贴身侍卫的宋将的尸身粉化而成的雨,弥漫着血腥气。令人厌恶的血腥气。
李元昊犹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稳稳地骑在了马上,“弟兄们,给我杀!狠狠地杀!把这些宋狗统统给我杀光!为载德报仇雪恨!”
“为载德将军报仇!”
“杀啊!”
“杀啊!”
西夏兵如潮水一般,席卷战场。
宋兵本就孱弱,再加上步兵多,骑兵少。如何能够抵挡住李元昊的铁骑。狼群冲入了羊群,无数的羊倒下来。西夏骑兵踩着宋兵的尸身,拼命厮杀。
宋军失去了统帅,无心恋战,纷纷溃败,被西夏兵杀得死伤无数。唯有些许骑兵,逃了出来,向着承平寨方向而来。
承平寨上,徐怀德站在城楼上,向远处眺望。远远的,他看到一阵阵烟尘而起。
“快开城门!快开城门!”自己的探马回来了。
“快放下吊桥!”徐怀德命令道。
吊桥缓缓垂下。
探马穿过吊桥,飞入城门。徐怀德匆匆从城门跑了下来。
“战况怎么样?”徐怀德迫不及待地问道。
“启禀徐大人,我军全军覆没。李元昊带领三万兵马朝承平寨杀来。”
“什么?!全军覆没!”徐怀德心痛不已,眼角有清泪滑落。
“吩咐下去,全城戒严,准备迎敌!”
“是!”
承平寨上一片繁忙。徐怀德不敢怠慢,他复又爬上城楼,观看战况。
转眼之间,李元昊已经杀到了城下。最后数名宋兵在临近承平寨被西夏兵追上,剁成了肉酱。徐怀德看到了这一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被砍死,他却无能为力,无奈,心疼,令他热泪横流。他恨不得替这些将士去死。然而,他有更大的责任在身,他要守住城池,守住一方百姓。
李元昊已经来到了城下,小矮马紧跟不舍。李元昊指着城墙说道,“苏才子,面对此情此景,你有何话说?”
连日来鞍马劳顿,小小年纪的苏轼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他身体虚弱急了,又吃不惯西北的饮食,尤其是吃够了腥膻的羊肉,此刻正在反胃。
“哇——”苏轼吐出了一口浊物。
李元昊低头一看,不禁笑了起来。“苏才子还真是不同凡响啊!你这篇诗文,也可以震古烁今了。题目叫做承平寨有感,正文只要一个字,哇!哈哈!不错,真是不错。”
李元昊似乎已经摆脱了丧失载德的悲痛,他谈兴正浓。“苏才子,你……”
话还没说完,苏轼已经从马上坠落下来。
李元昊慌忙下马,去扶苏轼。早有侍卫将苏轼扶起。
“怎么回事?”李元昊质问卫士。
“启禀皇上,苏才子他近来肠胃不好,今天已经去了二十多趟厕所。好爷们儿都禁不住三泡稀屎,更何况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混账东西,如此粗鄙不堪,你到底会不会说话?”李元昊怒斥道。
那名侍卫还哪敢说话,他急忙将苏轼扶到马上,静立在小矮马旁。
“一群混账东西的,连个孩子都伺候不好,我要你们有什么用?真给我堂堂大夏国丢脸!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苏才子去休息?请军医给他治疗!如果治不好,你们统统都别活着了!”
十余名侍卫簇拥着苏轼去诊治。
李元昊则又骑上马,围绕着承平寨转悠。
城楼上,徐怀德看得真切,命令道,“照着骑在枣红马上瞎转悠的那个长胡子蛮夷,给我射,狠狠地射!”
弓箭手得令,纷纷拈弓搭箭,射向李元昊。
面对着纷纷而下的箭雨,李元昊嗤笑一声,手中的万里独横戈在空中一划,便扫落数百支响箭。
艺高人胆大,李元昊根本就没把这场箭雨当回事。
徐怀德在城楼上看得清清楚楚,“真是欺人太甚!去,把我的铁背无敌弩拿来!”
两名士兵将一把大弩抬了过来。风吹弓弦,发出铮铮的响声。
徐怀德拿起大弩,空拽了三下弓弦。
嗡——嗡——嗡——
震落天空中一只飞鸟。徐怀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徐怀德拿起铁背无敌弩,拈弓搭箭,朝着李元昊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