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村外小湖隔着千来米外。
龙越的车停在这。
龙越临离开前,叮嘱华璇心不要下车,他有事要去处理。
华璇心虽然不太开心,但还是照做了,乖乖呆在车里。
但一晃快十分钟过去了,也没见龙越有回来的迹象。
“王名堂,你觉得龙越哥哥怎么样?”
百无聊赖下,华璇心只能向一旁的王名堂搭话。
她还小的时候,就听说了龙越的名字,是从她爷爷华老的口中听到的。
华老身为国医,自然能拿到内院的新选名单。
那时候,龙越以绝对的成绩,排新人榜第一,位列名单的最上方,是一张身着戎装,仰视着广袤蓝天的照片。
华老第一次称呼龙越,还是“一个臭脾气的新兵蛋子”。
那时候龙越正值少年风华正茂时,华璇心还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呆在华老身边把弄着一只蝎子,听到这评论,她不禁朝着华老手里的名单照片看去。
就是这一眼,华璇心目光在龙越刀削般俊冷的面容上停留了好久。
这世上,是真的有一见钟情。
华璇心心里很肯定,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栽在这少年手里,选不了别人了。
她也无比肯定,龙越必定不会泯然众人。
只不过在那之后,龙越便奔赴西北,执行任务。
一去,就是数年。
再见时,是一个夜晚。
国医府的内门弟子还留在国医府内,打着学习的名号,实则是因为华璇心也在国医府内!
华璇心年逢妙龄,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沉鱼落雁,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医书,都足以让许多内门弟子驻足看入迷。
而后,龙越背着一个重伤的战友闯入国医府,向自家爷爷求助。
内门的大师兄因此被打扰了赏美,再加上拜入国医府的骄傲,便直接呵斥让龙越去门外跪足三天三夜,才能进国医府求医。
华璇心听到这话,当时就想出言喝止。
但龙越出手比她更快,一掌就把这大师兄抽碎了脸皮和满嘴的牙齿。
华璇心急忙通知自己的爷爷,随后冲了出去,当着一众气愤不已的国医府弟子面前,亲自将龙越迎进了国医府内。
不经意间,她看到了龙越肩膀上的一枚徽星。
也是那一天,华璇心决心进修,希望将来能配得上龙越。
再之后。
待她再听龙越之名时,还是从爷爷的口中听来的。
但这一次,不再是什么新兵蛋子。
而是国祚以来,最年轻的三徽星!
名传万人,冠绝一辈!
“还行吧,没辱没我的名。”王名堂打趣道。
“你是龙越哥哥的师父吗?”华璇心听这话,不禁有些好奇。
“算,半个吧。”王名堂翘着二郎腿,好不惬意,掂量了一下,才落定道。
“半个?”华璇心蹙起秀眉,哪有半个师父的说法。
“嗯,半个,我就教了他武道的入门,之后的,都是他自己悟出来的。”王名堂没有什么隐瞒,直接道。
不然,要是得他手把手教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他肯定一扫把把这姓秦的给踢出门去。
这不丢脸吗?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小丫头,呆在那家伙身边,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句不太好听的,他就是一惹事种,从进队伍到现在,没变过。”王名堂提点道。
这句话,其实褒义更多。
十年铁血生涯,龙越得罪的权贵名人多了去了,那些仇敌拿龙越不着,便会转眼向他身边的人下手。
换做别人,或许都惧怕权贵名人的力量,早早当缩头乌龟去了。
而若龙越不惹事,忍气吞声,怎么会有今天的战功,怎么会有三徽星在身?
“除了他身边,我还能去哪?”华璇心撇着嘴,不知想到了什么,抱着纤细的一双玉腿,缩到一边去。
成,又一痴情种,没得聊了。
王名堂耸了耸肩,不想琢磨小丫头的心思。
再过一会。
龙越两人急匆匆地回到车边。
“立刻去内院。”
龙越神色严肃,拿捏着安神丹,显然是有正事要处理。
王名堂原本像是玩世不恭般的眼神,瞥眼看见这血色,忽然一凝,坐直身,向龙越道:“借我看看?”
龙越也没想什么,将安神丹递给了王名堂。
安神丹暗藏的蛊惑力量,不要说华璇心,就连文老这些城府极深的元老,看见安神丹都不免被撼动心神。
但王名堂看向这安神丹,却没有被影响半分。
反倒是安神丹,仿佛遇见了天敌,丹内蜂鸣不断,甚至当场崩裂出几道细微的裂痕!
这一幕,看得华璇心不忍一惊。
“果然还是老一套,没变啊。”王名堂哼哼笑道,将安神丹还给了龙越。
“您以前见过安神丹?”龙越追问道。
“应该说是,见过炼制这东西的手法之一,不过这可有点久远了。”王名堂啧了啧。
龙越眼神凌冽,杀气不藏,道:“不出意外的话,安家已经把手伸向内院了。”
刚才与柳青杰一番交谈,柳青杰不经意间已经把信息都暴露了出来。
哪怕龙越联合内院,都不可能撼动安家!
要知道,内院的上头,代表的就是神州的真正中心!
柳青杰敢说出这种话,十有八·九,是安家的安神丹,已经传到了内院里!
“哦?安家都敢动内院了?”王名堂从容的面容上掠过一丝玩味。
“你放手去做你的事情,余下麻烦,我来解决。”
“正好,我也有些陈年老账,该清算一下了。”
王名堂一笑而过,没有任何苍老痕迹的眼眸轻闭,再一睁开时,内敛碧绿星光,仿佛折射万里!
散会之后,诸多元老各怀心思,当然更多的人此时都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大开庆功宴。
谁也没想到,这所谓国祚以来最年轻的三徽星,就这么轻易地推下台去了。
他们本还以为,这会是什么棘手至极的家伙,结果萧家的嫡子当面,直接吓得一言不发,最后交下衔徽,便灰溜溜地离场了。
这种华而不实,德不配位的家伙,当年居然就靠着文老一派系的人,生生给抬上了三徽星的位置。
而萧城的心情,自然是这些人中最为欢快的,喜形于表。
“我送你回文府吧。”萧城牵着文子卿的手,翩翩风度道。
“嗯。”文子卿开心地点头道,只觉得心头大快。
龙越倒台后,放眼神州如今,最有机会成为新三徽星的,就只有萧城了。
文子卿甚至已经幻想到,不久的将来,萧城于天下所有人的目光中,肩配第三枚徽星,风华绝代的模样。
到那时候,她就是徽星夫人。
想到这,文子卿都忍不住心笑了。
谁人不想沐浴荣光,站在万众中心?
“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笑得这么好看。”萧城坐在主驾驶位上,云淡风轻道。
“没什么。”
文子卿摇了摇头,道:“你说,那个姓秦的,又没什么真本事,凭什么能坐上三徽星的位置?”
这个疑惑也围绕她很久了。
她能查到的资料,只能知道龙越出身西北,但细数下来,却没有多少摆得上台面的功绩。
这种人,就算有十年苦劳,能坐上校位,就已经很不错了。
“文老奋斗了几十年,终究是想落个好名头,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在自己手底下推出一个人才。”萧城说话分寸十分得当,令文子卿听得很舒服。
但若是细细琢磨,便能发现萧城话里暗藏的意思。
这不是摆了明在说,文老贪图功名,想要名留青史?
车程半小时后。
萧城将车停在了文府面前。
文老散会后便直接回府上,没有在内院多停留。
“我陪你进去吧。”萧城顺势下车,整理着着装仪态,说道。
“不了吧,我爷爷肯定不待见你。”文子卿噘嘴道。
毕竟萧城刚刚才将他的门生弄垮,现在又特意登门拜访,多半都会被误会成刻意上门来嘲讽。
“我这次来,就是想向文老道个歉的,我今天的行为也确实太冒进了。”萧城露出一脸的歉意。
“正好,送些不足道的小礼物,以示敬意。”
萧城说着,就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
“这是我爷爷与人结下善缘,对方赠送而来的绝品,名叫灵丹!能洗涤脏腑,延年益寿,我已经亲身试验过,效果非常显著!”
萧城嘴里吹得天花乱坠,轻轻启开礼盒。
“有这么厉害吗?”
文子卿半信半疑,但隔着礼盒,她却感觉,很是熟悉!
几枚血红色的小巧丹药,落入眼中。
文子卿眼神一定,瞬间就被这枚血红色的丹药吸引住,难以移开眼目,心中更是没有半分其他所想。
而且这一次,不再有人阻拦她。
不需要萧城多言,文子卿便鬼使神差一般,不受控制地拿过一枚血红色的丹药,当场服了下去。
丹药入口的瞬间便化作一道温流,自喉咙一路涌到丹田,随后经由脉络传遍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畅快至极!仿佛沐浴清泉!
“这也太神奇了!”文子卿觉得自己容光焕发,精神状态自出生以来都没有这么好过,忍不住惊叫道。
这比她吃过的任何补品都要有效!立竿见影!
“所以如果把这丹药送给文老,他一定会原谅我的冒失的。”萧城笑道。
“不过,我爷爷不收礼的。”文子卿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文老一生清廉朴实,从未收过别人的赠礼,连家中的茶叶都是亲自去茶店上挑选。
“我自然清楚文老的为人,到时候你将这丹药送进茶里,让他不知道地喝下去便是。”
“心意到就行,算是我作为小辈的赔礼了。”萧城英俊的面容上露出迷人的笑容,加之肩上两枚徽星的魅力,尤为令人难以忘怀。
“你真好!”文子卿甜丝丝地搂了搂萧城。
自己选的男人,果然没错!
“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