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有限,只要能做到自己该做的事情,哪怕只有一件,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兰的那句话,是不是故意说出来的我已经无从得知,我唯一知道的只是,兰,她已经死了。
棺材是人死后最好的归宿……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兰生前一直背着的棺材此刻已成为兰最后的依靠。明明是她最看重的东西,死后却成为她的陪葬品……真是造物弄人。
与此同时,我发觉周围的火势正在锐减——
脑力解放,解除了。
我平复了沉重的心情后,用兰的头发掩去其苍白的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应该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重新站起来。
「……兰……」
我扶着地板站直起身:「……谢谢你。」
——嘛,你应该也听不到了吧……那就安息吧。
『嗵!』
『嗵!』
我的身后,陆续响起了两声倒地声。
难,难道……
「大叔!西欧儿!」
他们两人躺在焦黑的地面上,和水雾睡在一起,竟然和我想的分毫不差。
「别过来……」
正要抬起的脚给大叔的话喝止。
「大叔……」
「西欧儿的程序被破坏了……她要像之前那样暴走了……」大叔撑着地面瞄了一下身边电火花跳动的西欧儿。
之……之前——所以之前的连环杀人案是西欧儿暴走的缘故吗?
「……快走吧,等她暴走起来,这个个被烧得差不多的地下室也会坍塌的……」
「走什么的!那大叔你呢——」
只见大叔轻轻一笑:「……我也已经说了,被西欧儿救出去的这几天……我已经玩的非常开心了……」
玩什么的……那几乎可以和『逃避追捕』划等号了吧!
「……大叔……」
「嗯?」
我的鼻子不免一酸:「和其他的吸血鬼……真是天差地别啊,哈……」为了掩饰哭腔,我故意笑了一声。
大叔看了我片刻:「……是吗?」
——『嗵!!』
天花板已经开始坠落巨岩。
看着一颗颗岩石砸出的巨坑我就已经知道这天花板惨不忍睹的现状了……果然是要塌了吗?!
「大叔!」
「快走吧!」
想不到大叔竟一口打断了我:「你还有要救的人不是吗!如果把命浪费在这里,不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吗!」
「……就算你这么说……大叔你,就不想获得自由吗!」
我握紧了拳头冲其嘶吼。
「……自由?」
大叔还想特别在意这个用词。
「对啊!只要自由……只要自由的话——」
「这个词不适合我。」
「欸?」
大叔身边跳出的电火花越来越凶猛,我甚至都可以看到西欧儿试图挣起身子。
「……我的第一次自由,是西欧儿赐予的……如果要我为了这些而在这里丢下西欧儿,我做不到……」
「咔嘶——」
头顶又有地方裂开,这让我不禁心中一慌。
「所以你……快走吧……」
「怎么可能啊!就这样放下大叔!」
可恶,如果脑力解放还在的话就好了……
「孤本……」
我扭头朝大叔看去。
「你说过我很温柔对吧……」
「……是,是啊……」
「那么——」大叔伸出了手。
他握在手里的东西让我瞬间傻了眼,那是之前被兰抢走的,我的P228,而这把枪枪口正不断朝他头顶指去……
不,不要……
大叔面带笑容,尽管面色苍白却依旧帅气。
……大叔,大叔!不,不……
「就让我的温柔……」
枪口稳稳地对准头顶带有裂缝的天花板。
……不,不可以啊!!
我猛地迈步冲去,往远处那枪口伸出手。
「……永远延续下去吧——」
『嘭!』
『嘭!』
『嘭!』……
原本就快要崩塌的天花此刻给几声枪击之后更是碎得一发不可收拾,直接瓦解崩塌,往下头的地面轰去。
「大叔!!!」
……
待夏乌特她们赶来,之间我一人失神地坐在门外,而门内——已成废墟连进去都成问题。
……大叔,把他的温柔延续到了最后……无可否认,这种温柔让我受宠若惊,或许等一下该去改改石洞外那行字了……该隐,不是黑暗的代表……
我捂住了发酸的双眼,却始终忍不住鼻孔的刺激。
……该隐,是黑暗的对立面……只差一步进入光明的……唯一的吸血鬼……
「……啊啊啊啊啊!!」
吼声在走道上回荡,仿佛用尽了我一生所有的力量。
我感觉那时的我,只是在呕吐罪孽,讴歌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