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一次的谈判很是凶险,搞不好,可能要死在那里。”
赵寒解释道:“你若是孤身一人,我便不再说什么,但你还有个年幼的妹妹,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想过没有,她又该如何?”
“所以,这一趟谁都能去,唯独你不行。”
知道原因后,孙鹤的心情瞬间舒畅了许多,他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我孙鹤有妹妹,其他镖师兄弟就没有妻儿老小了嘛,大家伙都是一样的。”
“若我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相信,村里会帮我将妹妹抚养成人。”
“行了,你说的再多,这一趟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赵寒不容置疑道。
孙鹤见状,仍没有放弃道:“东家,这些人里面,就属我对北蛮最为熟悉,胡语也是最好,我若是去的话,成功的概率也是最大的,您不能因私废公啊!”
听到这话,赵寒犹豫了。
他不让孙鹤去,是因为其年龄实在是太小,但现在看来,搞不好,他还真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我问你,你若是见了北蛮大君,你准备怎么和他说?”
赵寒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孙鹤心中一喜,说道:“刚才在路上,王将军已经说了咱们要交换人质的事情,我猜测,咱们手里有关北蛮的人质,应该是北蛮的左卫军!”
“哦,为何这样说?”
赵寒一脸的讶异。
护送运输车队的骑兵,确实是北蛮的左卫军,只是这个消息还处于保密中,孙鹤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在北蛮为奴的时候,因为还算机灵,便给权贵全书童,帮着他整理各种资料和文书,所以,对北蛮军队的番号并不陌生。”
孙鹤解释道:“而左卫军是北蛮新任大君乌鲁一手组建的军队,护送运输物资这么关键的事情,他自然要交给亲卫军来做。”
“原来如此。”
赵寒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咱们俘虏的,确实是左卫军的士兵。”
“是左卫军的话,那就简单了,据我所知,里面有许多王室子弟,还有权贵们的孩子,将这些人的名字都记录下来,我拿着名单去和乌鲁谈判,成功的概率就会大上许多。”
孙鹤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话,赵寒深深的看了一眼孙鹤。
别看这小子年龄不大,但想法却和他不谋而合,他原本还想问问其他几名镖师准备怎么做,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东家,我觉得孙鹤这小子确实可以。”
王刚凑到赵寒的耳边,说道:“从知道要出行到现在,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想出这般计策,可是不容易,最起码,比其他几个兄弟都要强上许多。”
“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赵寒也知道,孙鹤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他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连成年都没有,让这么大的少年冒着风险去谈判,他有些于心不忍。
孙鹤见状,连忙说道:“东家,您若是担心我的安危,就大可不必,我可以保证,哪怕是最后谈崩,我也有把握安全回来。”
“哦,为何这么说?”
赵寒好奇的问道。
“当初我在权贵家中的时候,时常听起他们讨论乌鲁,听得多了,对其脾气和秉性也算是有所了解。”
孙鹤说道:“凭着这一份了解,我自信,即便最后不成功,也不会将其激怒,所以,全身而退还是问题不大的。”
这话从一个半大不大的少年口中说出,在别人看来,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在赵寒看来,确实很正常。
为奴为婢,生死全在主人的一念之间,孙鹤能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下来,还能成为书童,其察言观色的天赋,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人。
而察言观色这种天赋,在谈判中可是相当重要的,所以,孙鹤说他不会激怒乌鲁,赵寒绝对相信。
“那些王室和权贵子弟的名单,我已经命人在统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
赵寒说道:“趁着这个间隙,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若是反悔,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好。”
看到赵寒答应,孙鹤别提有多高兴了,兴高采烈的去准备行礼。
而那几名镖师也跟着离开。
“王大哥,你从火枪队抽调一个连,在校场进行实弹操练。”
赵寒说道。
“你确定?”
王刚愣了一下,满脸的不解。
火枪可是他们最大的底牌,之前为了保密,他甚至在火枪运送过来后,将火枪队抽调到深山老林之中,进行实弹训练。
如今大战在即,他才将其调回来。
但对于火枪的消息,仍一直处于保密当中,别说是北蛮人了,就连绝大多数的镖师和士兵,还被蒙在鼓里。
“没错,现在就让他们去实弹操练,而且闹出的动静越大越好。”
赵寒说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
虽然不理解赵寒为何要这么做,但作为军人,服从是他的天职,王刚也不再说什么,而是选择去安排。
很快,阵阵枪声便响起,北蛮大营那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中军大帐内,巴河冲了出来,恰好负责斥候营的校尉赶了过来,他劈头问道:“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可是大周人准备进攻了?”
“从目前情况来看,大周军营内并无兵马调动,这声音,像是从他们的校场发出来的,具体是什么情况,卑职也不清楚。”
校尉回答道。
“走,上去看看。”
巴河带人来到了瞭望塔,拿出望远镜,朝着大周的营地望去。
北蛮人自然不会生产望远镜,这也是从扣押的那些镖师手中缴获而来,总共不过两个而已,本都在乌鲁手中,这一次大军南下,乌鲁便给了巴河一个。
借助望远镜,巴河得以看清楚校场的情况。
那里有着百十号人,而且几乎都是女兵,她们中一小部分人手中,都握有长棍状的东西,正对着几十米外的靶子进行瞄准。
随着一声枪响,一道火舌喷射而出,远处木制的靶子随即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