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为何这样说？”
赵寒一脸的不解。
不只是他，大牛和朱七七也都不是很明白。
这赈灾可是造福百姓的事情，为何会落得出力不讨好？
“公子想啊，你若是搭建粥棚赈灾，这城中的粮食，哪还能卖得出去。虽说您惩治了不少的粮商，但这城中，还有许多小的粮铺。”
朱母解释道：“这些粮铺都是那些乡绅豪强的生意，一旦粮食卖不出去，无疑是断了他们的财路，这和杀了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另外，一旦开设粥棚，咱们所面对的，可不只是城中的百姓，其他村落和县城的百姓知道消息以后，都会蜂拥而来。”
“根据我往年看别人赈灾的经验来说，这些人少说也会有个大几万人，这每天所消耗的粮食数量，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且，这些人中，不乏那些奸滑之辈，他们领了粥之后，还会再悄悄的重新排队，再领一次，直到吃饱为止。”
“当时那些赈灾的大户，想了许多办法，但都不能禁绝这种情况。”
“公子虽说囤积了不少的粮食，但也养活不了这么多的百姓啊。”
“而赈灾这种事情，一旦开始，想要停下来，所受到的非议，可就大了去了。我当时亲眼看到一户大户人家，由于赈灾耗费太大，最终决定停止赈灾。”
“大多数的灾民，对这也能理解，但有不少的灾民，却不愿意了，他们纠结在一起，跑到那户人家的门前闹事，要求其重新开设粥棚。”
“那户人家家里的粮食都已经耗尽，哪什么开设粥棚，不管他们怎么解释，那些饿极了的百姓哪里听得进去，他们冲到了那人家里，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抢光了。”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从那以后，除了官府之外，很少再有个人主动进行赈灾。”
听到这话，一旁的大牛有些不以为然道：“伯母，咱们商会可不是那些大户能比的，若是有人敢上门闹事，咱们会里的镖师，可不是吃素的！”
“大牛掌柜，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人若是饿极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就是刀架到脖子上，怕是都没用。”
朱母摇摇头道。
“实在不行，我们还有神机军，将他们都调回来，我看那些灾民还敢闹事不。”
大牛有些不服气道。
“若真是五千士卒看护，那些灾民确实不敢闹事，只是，用军队去镇压那些灾民，不就和公子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吗？”
朱母反问道。
大牛被说的哑口无言。
而赵寒则是暗自颔首。
显然，还是朱母更了解他一些。
他赈灾是为了救助那些灾民，若是派手下的镖师或是士兵，去镇压他们，他辛辛苦苦的赈灾，又是为了什么。
看着赵寒没有出言反驳，朱母便大着胆子说道：“公子若真是想要赈灾，我觉得，还是不要亲自出面为好，不如将这些粮食都交给官府，让他们来赈灾。”
“到时候，不管是什么结果，都牵扯不到您身上。”
朱母说的这些，都是老成持重之言，但赵寒还是摇摇头道：“伯母说的这些，确实很有道理，你的建议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妥当。”
“咱们大周的这些官吏都是什么德性，您也是清楚的，即便是千盯万防，怕是也少不了贪墨。到时候，有多少粮食能真正发放到那些百姓手中，谁都不敢保证。”
由于胡炜的缘故，他之前对枫林郡的官场，还抱有一丝幻想。
但是经历了瑶池庄园的事情后，他的这一丝幻想也完全破灭。
那些被抓的人中，有一大半都是府衙的官员，其中还不乏胡炜的得力干将，他们在胡炜眼皮子底下，都敢和那些粮商勾结，那些偏远县城的官吏，怕是更腐败。
一旦将粮食交到他们手中，事情就不是自己和胡炜能控制的了。
“公子，您千万不能冲动啊。”
朱母忍不住劝说道。
一旁的大牛和朱七七已经被朱母说服，也劝说了起来。
“你们都不必说了，我心意已决。”
赵寒摆摆手道：“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我并没有打算开设粥棚进行赈灾。”
这话一出，三人都愣住了。
“不开设粥棚，那如何赈灾？难道，直接将粮食发放到他们手中？”
朱母一脸的不解。
但凡赈灾，都是开设粥棚，赵寒不会不知道。
“很简单，我准备以工代赈。”
赵寒说道。
“以工代赈？”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很快，朱七七便想到了什么，说道：“公子的意思是，将这些人招募为工人，给他们发放一定的报酬，从而进行赈灾？”
“没错。”
赵寒点了点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单纯的赈灾，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如将他们招募过来，给他们一份工作，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
以工代赈，在前世社会，是很常见的一种赈灾手段。
毕竟，单纯的开设粥棚，很容易让一些灾民养成惰性，一旦停止施粥，这些人就会进行闹事，从而发生朱母所担心的事情。
而以工代赈，便可以从根本上杜绝这个问题。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过......”
朱母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皱眉道：“那么多灾民，公子哪里雇佣的完？”
整个枫林郡都遭遇了寒灾，这些灾民的数量，加起来最少也有个大几万人，甚至还要多上不少。
赵寒就是开设再多的工厂，也容纳不了那么多的灾民。
大牛也点头道：“伯母说的没错，这些灾民太多了，即便咱们将小云村的厂子都搬过来，也雇佣不完啊。”
“你们所说的问题，我已经想好了。”
赵寒解释道：“接下来，商会会再开始几个厂子，这样，也可以容纳一些灾民，另外，我和胡大人商量了下，枫林郡刚刚遭遇了战争，许多桥梁等设施都被那些西夷人给毁了，正好借这个机会，雇佣这些百姓兴建桥梁、水库等。”
“这些可都是大工程，足以容纳所有的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