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集上少不了卖饭的,板儿面的摊位就在大集边缘的空地上,摆放着几张桌椅,支起一口大铁锅,里面熬煮着满锅的糊辣椒,旁边一张简易的案板,放着随时用的面团。
要了两碗板儿面和五六个烧饼,二虎使劲的往面里倒着醋:“这破醋,指不定往里掺了多少水呢,一点儿都不酸。”
两人吃着,二虎就问:“上次你说想做生意,到底是做啥生意呀?也想来这大集上卖?”
林岚看着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认真地说:“刚才闲逛时看到一份卖雨衣的,觉得应该有些搞头,嗯,我打算试试卖雨衣。”
二虎顿时瞪大了眼睛:“我说兄弟,你没事儿吧?放着好好的工作都不要了,跑到县城来卖雨衣?那玩意儿能赚多少钱?再说谁没事总买雨衣呀?”
林岚笑了:“雨衣和雨衣也是有区别的,我这也是刚刚才有的想法,怎么样二虎,想不想跟着我干?”
二虎一愣:“你真打算卖雨衣呀?你可拉倒吧,赶一个大集都卖不出个三五件去,都不如我搬砖来钱快。”
喝了口面汤,二虎接着对林岚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我说你咋想的呢?你可是中专毕业生啊,在外面读了三年书,毕了业不要工作非得跑回来在大集上卖雨衣?你这不有病嘛你,我看病得还不轻,没得救了。”二虎摇着头,直接下了诊断。
林岚被逗得哈哈大笑,二虎看着他,连叹气带摇头的,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好半天才喘匀了气,林岚这才接着说:“你也甭管我病得有多严重,就这么跟你说吧,这雨衣的买卖我还就做定了,你呢,就当给我打个下手,比如陪我一起进货呀,帮着照看下摊位卖卖货呀什么的,到时候一准儿少不了你的好处,保证比你搬砖卖苦力挣钱多就是了,咋样?”
二虎目瞪口呆,想不到林岚居然就把卖雨衣当了真。
林岚笑道:“别犹豫啦,咱哥俩什么关系?我总不能给你亏吃就是,又不用你掏本钱,你就给我出个人就行。”
二虎无奈的苦笑了:“我那是犹豫吗我?我那是想削你好不好,刚瞧见个卖雨衣的你就也想跟着卖?就没你这么胡闹的。”
“好啦。”拍了拍二虎的肩膀,看左右无人,林岚接着解释:“我刚才没说吗,雨衣和雨衣是不一样的,我打算卖一种新式雨衣,是咱们这里目前为止还没有的样式,我相信,这玩意儿绝对有搞头。”
林岚所说的新式雨衣,其实是南方一种逐渐流行起来的样式,用轻薄的透明塑料制成,上面的帽子直接连着下面一个锥形的筒子,也就多半身长,不仅轻便灵活,而且价格也比较低,专门用于下雨天骑自行车时穿戴。
虽然只是刚刚才形成卖雨衣的念头,但是林岚坚信这笔生意肯定会赚钱的,记忆中,当年本地是在九四年前后才有人开始卖林岚所说的这种新式雨衣,而且销售得肯定极快,因为没用一年的功夫,但凡是雨天骑自行车出行的人,就再也没人穿以前那种笨重的老式帆布雨衣了,全都换成了林岚所说的那种新式雨衣,所以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林岚却已经敏锐的觉察到了其中所蕴含的商机。
二虎仍是不解:“卖个破雨衣能挣啥钱,就是样式新潮点儿又能咋地?还不是一样用来穿着挡雨吗?你可得想好了,别跟自己过不去。”
林岚也没跟他多做解释,说:“二虎,我是认真的,绝不开玩笑,反正你也没啥事干,就当是赚笔外快好了,亲兄弟明算账,你陪我去趟外地进批货,来回路费吃住什么的费用我全包了,回来后我给你这个数的好处。”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又说:“等你帮着我料理摊位卖完货之后,看这趟买卖的好坏再另外给你好处费,怎么样,敢不敢跟我去溜达这一趟?”
二虎盯着林岚的这根手指头,满脸的狐疑:“去外地?费用全包?你这是给我……100块?”
“切!”林岚鄙视:“瞧你那点儿出息,100块算个屁!你好好看看。”说着摇了摇那根手指。
二虎闻听顿时眼珠子瞪的滚圆,气都喘粗了,也跟着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叫了起来:“那你意思是一……一……一千块钱?”
“你小点儿声!”林岚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瞎咋呼什么你,我告诉你,这种好事除了我这儿你可没地方找去,说实话我一个人去有点孤单,缺个伴儿,你小子人高马大的,出点力气之外正好给我做个保镖。”林岚半开玩笑的说。
“给你当保镖倒是没啥,就是……你这买卖能挣钱吗?”二虎想不明白,在为林岚担忧。
“那你就别操心了,你只管跟我跑一趟,回来一千块钱就到手了,你还信不过我吗,我总不至于赖你的账吧?”
其实在回来的火车上偶遇到二虎之后,林岚就已经在心中打上了二虎的主意,虽然这一世有很多赚钱的机会,可单靠自己能捻成几根钉?可靠的帮手是肯定需要的,有出智的也得有出力的,一个好汉还得三个帮嘛,李二虎虽然人虎了点儿,可心眼儿终究是好,林岚甚至想,将来再让这小子好好练练健身,就凭他这满脸横肉,五大三粗的外形,到时候甭说别的,就戴个墨镜往那里一站,保管就能唬得住一群人。
至于说让二虎帮着进趟货就给他一千元钱,其实是林岚不忍这个发小的生活窘迫,娘俩个日子始终都过得清苦,想多帮衬他一把的意思,否则是用不着出一千元的大价钱的,减去一半都还嫌多呢。
一千元钱,对于李二虎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良久,二虎盯着林岚问:“这雨衣的买卖你真的做定了?”
“决不反悔!”
“那好,我就跟你干这一回。”二虎拍了大腿:“但我话得先说在前头,要是你赚钱了,这一千块我收了,可要是你干赔了,一千块钱就算拉倒,我也不要了,可有一样,不管你是赔是赚,你都得管我这段时间的饭吃,咋样?”
林岚很受感动,这才是值得深交的兄弟,心中暗叹:二虎,你要能始终如一,今生我林岚就带你共享荣华!
“好!”林岚拍了下桌子,畅快的笑道:“兄弟,你只管放心跟我干,绝没个赔钱的道理,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就这样,在这个大集一角的简易板面摊儿上,林岚敲定了重生后的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买卖和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