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后那几辆黑色奔驰车疾驰而来,还有一个圆滚滚的胖子从车窗探出脑袋嘶声叫骂。
周文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
‘会所的人,来杀我了。’
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周文只觉得乏力的双腿有些发软。
但他不敢停歇,跌跌撞撞冲进一条阴暗的胡同内。
“这是给我母亲的救命钱,我不能失去,不能···”
周文死死抱住钱袋子,像是魔怔一般不断重复这句话。
恍惚间,他猛地看见犹如迷宫的胡同出口。
可他刚跑出几步,出口方向赫然闪出六个人影。
为首的,正是刚才厉声咒骂的矮胖子。
“跑啊,你小子不是挺能跑的!妈了巴子的,出老千你也不挑挑地方,在我的场子里闹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
狠厉暴怒的话音几乎是从矮胖子紧咬的牙齿缝中挤出来的。
周文全身颤抖,下意识的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
十几个流里流气的小瘪三已将退路堵住。
逃不了了!
周文心脏一凉,颤颤道:“我,我没出老千。”
没出老千?
矮胖子黄敬肥脸堆满狞笑,阴毒眼睛瞟了一眼身后的小瘪三。
小瘪三很识相的递过去一个透明玻璃瓶,瓶内浅红药水中浸泡着几十个长短不一的断指。
“真特么够巧的,这些手指头的主人都说没在我场子里出老千。”
“可结果,我还是把他们的爪子给跺了下来。没别的,就是让他们长点记性。”
“你让我损失两千多万,我开个公道价。十根手指头,外加你的双腿。”
黄敬阴恻恻地摩挲着玻璃瓶,发出瘆人的冷笑声。
周文深吸了几口气,嗓音带着浓重哭腔:“可,可以。不过,我能不能先把这笔钱送到医院,这是给我母亲的救命钱,我···”
话没说完,黄敬彻底炸了,怒瞪着黄豆眼睛吼道:“去你妈的,你那狗脑袋是不是短路了,还特么想拿走这笔钱。”
“弟兄们,给我狠狠教训教训这小子。记住,给他留口气,老子还要亲手跺了他的爪子和双腿。”
‘嘭’的一声闷响骤然迸发。
周文只觉得后脑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意识瞬间迷糊涣散。
‘嘭嘭嘭···’
棒球棍、铁棍、脚踢,犹如雨点般重击在身上。
周文疼的蜷缩在地,他没有用手护住头部,只是死死抱住装钱的公文包。
那是给母亲的救命钱,比他的命还重要千倍、万倍。
“黄爷,这小子跟条狗似的,咬着钱袋子不放,你看···”一名小瘪三坏笑喊道。
不撒手?
黄敬气得咬牙启齿,恶狠狠道:“放开他,等老子跺了他的爪子,敲碎他的狗牙,我看他拿什么拽着钱袋子不放。”
说罢,黄敬抽出别在腰间的锋利匕首,俯身紧紧压住周文的手掌。
“嗖!”
匕首划破空气,掀起嗡嗡颤音。
可就在匕首刀刃即将落在周文食指关节处时,一道振聋发聩的暴喝声从身后响起。
“都他妈给我住手!”
众人吓得一惊,急忙朝着胡同尽头处看了过去。
“海爷,您怎么来了?”黄敬忙不迭收起匕首,肥脸堆笑地凑了过去。
在天都市这片地界,能让黄敬敬畏巴结的人儿没几个。
但海东青绝对算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人。
毕竟,‘地下皇’这三个字可不是随便叫着玩的。
七年前,海东青刚来天都市那会儿,手下弟兄不足百人。
只因在一次上流宴会上被天都市的仇家大佬羞辱了一番,当夜海东青便率领手下弟兄将那位大佬所在的帮派血洗一空。
足足两千多人,一夜过后便消声灭迹。
自此,海东青便被人冠以天都市‘地下皇’的绰号。
现如今东青会更是容纳了五千多名精英死士,已经成为天都市一头潜伏在地下的庞然大物。
莫说是他黄敬,就算是天都市顶天的头面人物见了海东青,也要礼让七分,不敢得罪这位手段狠辣的‘煞神’。
虽说黄敬和海东青打过不少交到,还不惜花费重金雇佣‘东青会’的成员来协助维护会所场地的治安。
可不知怎地,黄敬明显觉得今天海东青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甚至能清晰看见海东青面庞上未干的泪痕。
“海爷!”黄敬心里有些发慌,惴惴不安道。
海东青并未搭话,只是快步走到周文身旁,单膝跪地,嗓音沙哑哽咽:“主人,您···”
主人?
我是不是听错了。
黄敬心脏咯噔一颤,扭曲肥脸浮现出诧异惊愕表情。
“别打死我,我还要给,给我母亲去送钱,这是我母亲的救命钱,救命钱。”
周文顾不上满身伤痕与血污,可他刚挣扎站起身来,绞痛胃部上涌出滚滚酸涩,‘哇’的一声喷出猩红淤血。
见状,海东青气得虎躯颤栗,抑制不住的热泪夺眶而出:“你们动的手?”
一个小瘪三邀功似的奸笑道:“海爷,刚才我打的最狠。嘿嘿嘿,像这种在会所出老千的老狗,就应该剁了他的爪子。”
倏地,海东青血目凝煞,狠辣掏出随身防护用的短刀,直接削掉了小瘪三的脑袋。
“噗呲一声!”
血液喷溅的声音回荡着,更显寒意森然。
眼见自己手下一名小弟惨死,黄敬那张肥脸霎时冒出涔涔冷汗,哆哆嗦嗦道:“海爷,您这是···”
“伤我主人者,都—得—死。”海东青字字铿锵的暴戾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