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市南城区,古玩街。
作为古玩街上最大的古董售卖行,藏宝阁几乎占据了半条街。
尤其是在前几年古董收藏热潮的推波助澜下,藏宝阁每年的净收入都能轻松破亿。
虽说生意蒸蒸日上,可最近几天藏宝阁的老板王金贵却始终愁眉不展。
只因他从藏宝阁最大的股东——‘四爷辛武军’那里得到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
辛家在南城的产业正在被东青会步步蚕食。
更为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名叫周文的年轻人与东青会联手不断打压着辛家。
当脑海中回荡着‘东青会’三个字时,王金贵心头不由咯噔惊悸剧颤着。
他敏锐捕捉到一个不详的征兆,既是东青会这只在天都市内蛰伏多年的庞然大物似乎终于开始苏醒。
而且,它正在以鲸吞之势快速扩张。
据四爷辛武军的说法,辛家在南城三分之一的产业已经被东青会强行掠夺。
按照这个速度,预计只需半年时间,辛家花费几十年时间在南城打拼下来的江山将会彻底易主。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古董奸商,王金贵对辛家的死活并不关心。
他只忧心于自己的利益是否会受到损害。
毕竟,辛家在藏宝阁内也是有股份的。
倘若东青会和那个叫周文的年轻人已下定决心要搞垮辛家,那藏宝阁多半也不会幸免。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王金贵对这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是稔熟于心的。
可他同样清楚,自己根本无力改变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
而他穷尽毕生心血创下的这份家业,恐怕迟早会沦为辛家的殉葬品!
突然,王金贵那双微眯的黄豆眼折射出凶狠眸光。
他暗暗打定着主意,只要东青会和那个什么狗屁周文敢来硬的,他王金贵就会动用自己手中的‘杀手锏’,让其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在王金贵陷入沉思,一根接着一根狠抽着香烟之时,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门处忽然传来急促电铃声。
他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可就这一眼,却吓得王金贵肥脸煞白,后脊梁骨不住冒出阵阵冷汗。
‘地下皇海东青!他···他怎么来了?’
‘还有这个年轻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海东青竟然对他恭敬?’
强稳住慌乱的心神,王金贵从嘴角挤出一抹干笑,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海爷,您怎么有时间来光顾我这小店了!您要是对古玩字画感兴趣,言语一声即可,我亲自给您送过去。何必劳烦您跑一趟呢!”
“哎呦,您瞧我这猪脑袋,都忘了给您上茶。您稍后,雨前龙井马上给您送到。”
王金贵一边满脸堆笑地说着奉承话,一边忙不迭地亲自去泡茶。
多年从事古董行业的经验让王金贵已经练就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
就在泡茶的空档时间里,他那双贼溜溜的黄豆眼始终偷瞄着周文。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不简单啊。海东青是何等人物,竟一直恭顺侍立在这年轻人的身后。’
‘此人究竟是谁?居然能让地下皇海东青臣服!’
‘难不成他就是那个···’
一时失神,王金贵不小心将滚烫热水浇在了手背上。
火烧火燎的痛感让他那张肥脸涨红成了猪肝色,却又不敢嚎叫出声。
待痛感渐渐退去,王金贵急忙端着两杯热茶走了过去。
“海爷,这位是···”王金贵半弓着腰,小心翼翼看向周文。
海东青面色沉凝如铁,并未给出任何答复。
“我叫周文!”
周文看着紫檀木架上的各种瓷器古玩,淡然道。
周文?
乍一听到这个犹如梦魇般的名字,王金贵瞳孔紧缩,双腿好似过电流般的不住发软。
手中的两杯热茶更是在慌张中重重砸在地板上。
伴随‘咔嚓、咔嚓’两道玻璃碎裂的声响,周文下意识的冷眼扫向王金贵。
“你认识我?”周文嘴角勾起一丝好奇的冷笑。
王金贵肥脸呆滞麻木的摇了摇头,反复吞咽着唾液来缓解内心的惶恐与焦虑。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周文和海东青竟然这么快就找上了门。
足足缓了半分钟,王金贵才从那种麻酥酥的眩晕感中挣脱出来。
‘他们是冲着我的藏宝阁来的。狗娘养的东西,想夺走老子辛辛苦苦大半生的心血,门儿都没有。’
‘不过,幸亏只来了两个人。要是东青会的人都来了,我还真没有机会下手。’
已经下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王金贵也不再唯唯诺诺,而是直起了腰板。
“周先生,你来我藏宝阁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金贵的语调渗出挑衅和质问的意蕴。
周文风轻云淡地一笑,直言道:“今早有个叫陈红的女人在藏宝阁买了一件赝品古玩。虽说我对古董并不感兴趣,但规矩我还是懂的。落地成交,概不负责。”
“我想请你帮个忙,亲自去把这笔钱退还给陈红。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陈红买古玩花了十五万,我给你二十万。”
“十五万你退还给陈红,剩余的五万就算你的劳务费。”
退钱?
还劳务费?
在王金贵看来,周文耍的这些伎俩实在拙劣不堪。
想要吞掉他王金贵的藏宝阁直接明说就好,何必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王金贵那张油腻肥脸堆满鄙夷狞笑:“周先生。我不管你和那个叫陈红的老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是绝对不会把这笔钱退给她,即使这十五万是你出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干脆点。如果你想先败坏掉我藏宝阁的牌子,弄垮我王金贵的名声,之后在吞掉藏宝阁,那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说罢,王金贵将一口浓痰吐在了地板上。
“如果你跪下去把这口痰吃了,我会将这笔钱退还给陈红。不仅如此,我还会将藏宝阁拱手让给你。”王金贵恶狠狠地贱笑着。
吞掉藏宝阁?
周文微皱眉宇,深邃目光透出几分诧异。
虽说他没有听懂王金贵究竟在说些什么,可此人傲慢嚣张的态度已经让他动了杀心。
“你在,羞辱我?”周文玩味一笑。
“对!老子就是在羞辱你。如果你识相的话,麻溜跪在地上吃掉这口痰。否则,我他妈让你出不了我藏宝阁的门。”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王金贵紧咬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话落,周文身形如电,瞬间出现在王金贵面前。
“你···”
没等王金贵惊慌失措的把话说完,周文反手扇在王金贵的脸上。
这一掌的力道不轻,即使王金贵体重约有一百九十斤,可还是像断线风筝般飞出五六米远。
肥硕臃肿的身躯更是将紫檀木架砸翻,木架上的各种玉器、瓷瓶犹如泼出去的水,一股脑儿的倾斜在地板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玉器碎裂迸发出的声音格外刺耳,藏品大厅内顿时一片狼藉。
看到这一幕,王金贵顾不上胀痛淤青的面颊,更顾不得全身各处被尖锐碎片刺穿的血淋淋伤口,发疯似的拾捡着地面上的破碎古玩。
“明朝宣德的瓷瓶、南宋的玉坐金佛、羊脂玉的玉镯,还有清雍正的珐琅彩花瓷碗···”
“都···都碎了···”
“这,这都是有市无价的古董啊。这可是我藏宝阁的镇宅之宝啊!”
王金贵紧攥着玉器、瓷器碎片,布满血丝的黄豆眼几乎瞪得快要撕裂。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些古玩瓷器可是他王金贵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用了多少心机才搞到手的。
可现在,就这么被毁了!
刹时,王金贵的五官极度扭曲狰狞,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厉声嘶吼着:“刀,刀锋。把这两个杂种给我宰了。”
“我要让他们死,我要让他们死···!”
下一瞬,大厅内突然闪驰出一道黑影。
速度之快,甚至连海东青都未曾看清来者究竟是何人。
‘天武者!’
海东青精神高度紧绷,急忙出手护在周文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