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凤九卿既然这样讲了，那么就算是他本身没有经历过，也是见识过这样的事情的。所以念寒看了眼他，就又道：“正当是真金不怕火炼，如若我就决定了去试试，到时候真成个废人了，这后半生可就有劳王爷多操劳了。”
这样重要的决定在念寒说出来不仅是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悲伤，甚至还有一丝丝俏皮的意味。凤九卿没有作答念寒的上一个问题，但是当他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自然是笑了，他俯下身子，在念寒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他道：“是或不是，本王都非常想要为你操劳呢，小东西~况且，你这样说，本王是该期待你成功呢，还是~”
凤九卿邪笑着，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念寒打断了，念寒伸出手堵在他的唇边，然后道：“欸，话不是这样讲，若是失败了，那苦的还不是你自己~所以你还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心的看着我完成契约吧~”
“你这小东西啊，那好吧，本王就先预祝你能成功了~”凤九卿捏捏念寒的小鼻子，他自然是打心眼儿里希望念寒成功的。论这天下，任谁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之后却依然无所成就，这又是何等的残忍。这一点，凤九卿一点都不希望会发生在念寒的身上。
而那白发老者听到这一对新人轻巧的对话时，不禁有些傻眼了。他们的气魄，他们的想法，以及他们的心态，都是这里的任何人都不能相比的，所以强者之所以会强，大概就是因为这些吧。
“族长，开始下一步吧。”念寒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一句，她看着那已经转身的白发老者，没有犹豫，没有退怯。
白发老者颤颤的转过身子，他那有些苍老的声音让人听上去竟有一丝别样的安慰，他道：“姑娘既是想清楚了，那便开始吧。这一步，我与这在场的其他人都是不好干预的，到时候姑娘一旦开始了，那么任何人的打断都有可能造成直接的失败。但最重要的是，一旦姑娘撑不住了，老者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还记得那句话吗，是姑娘一开始送给老者的。所谓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这一世的生命只这一次，不管如果，终归是要珍惜的。”
“好。”念寒安静的听着白发老者的话，她一一将它们都记在了心里。虽然她看上去并不退怯，可这一步终归是要朝着毁灭自己的方向进行的，所以此刻的念寒心中其实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但是同样的，不经过尝试，不经历风雨，又怎么可能有见到彩虹的那份希望。
白发老者带着琉璃站的远了一些，而凤九卿就在念寒的身边，他没有必要远离她的小东西，他能够克制，克制住自己不要进行无意义的阻断。所以念寒看着他时刻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也就随他去了。因为一会儿真正进行的时候，念寒也不懂自己究竟会变成怎样的一个地步。凤九卿能够在她的身边，这无疑已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了。
“我开始了。”念寒冷静的看了一眼凤九卿，然后道。
凤九卿轻轻点头，然后立即设置了一个屏障在她的周围。念寒从一开始运功，再到最后的自我毁灭，这过程是极其重要的，所以凤九卿要时刻注意着，就是一只苍蝇都不能够飞离念寒身边一点点近的距离。
念寒没有再停留，她双腿盘坐在地上，然后平静的运用了全身的力气。灵力从身体中缓缓流动，它们正流向同一个方向，一点又一点的从念寒的手掌上渗透出来，慢慢的形成了一个闪着淡黄色光芒的圆球。而这个圆球因为念寒身体里不断流出的灵力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更大，没有人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才会停止，也没有人知道念寒这一具小小的身体里储蓄着多少灵力，他们只是在惊叹，惊叹着一股股地灵力让这个圆球竟是变得巨大无比，恐怕只一击就能把整个的长生园给毁灭掉吧。
由于这个巨大的灵球的体积太过庞大，念寒整个人都被它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念寒用力的托举着这个灵球，然后缓缓地从地上站起啦，她的眼神里有些复杂，但是当她将手中的灵球向上抛出的那一刻，她是纯粹的，不带丝毫犹豫的就跳起身来去追寻、去碰撞那个巨大的灵球。
刺眼的光芒将念寒和灵球都团团包围其中，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灵球在空中炸裂开来，火花四溅。而念寒就被那火花团团包围住，整个人没有任何挣扎的被那灵球炸开来的冲击力给高高的顶到了最高处，灵球再次炸裂。
当念寒从高高的空中摔落下来的时候，白发老者和琉璃的眼中都是深深地不忍。而凤九卿就站在念寒的身边，可是他并不能够出手去接住念寒，不止如此，他还要将那把锋利的匕首就竖立在念寒即将掉落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念寒的身体降落至此。
鲜血从念寒的口中喷出，而她的腹部此刻也是流血不止。念寒半捂着自己的腹部，然后双眼紧闭直接就将它拔了出来，一时间，鲜血喷涌而出！红色的血液溅了出来，也溅了正站在念寒身边的凤九卿一脸。他难受，他不忍，但是他只好就这样看着，看着已经虚弱无比的念寒再次将自己的筋脉一一挑断。
“啊——！”撕心裂肺的痛苦传遍了念寒的整个身体，她的嘴唇发白，面无血色。豆大的汗珠从念寒的额头滚落下来，一颗又一颗。没有人能够体会她此刻的痛苦，就像是历经了那炼狱之中所有的折磨，惨无人道的折磨。
“姑娘……”白发老者不忍心，想要阻止念寒进一步摧残自己，可是这个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琉璃站在白发老者的身旁，她不忍心看着念寒受到这样的折磨，她根本不敢去想象承受这样的伤害也就算了，可这些伤害竟然还必须是自己亲手造成的，这样的痛苦，和把她身上的皮肉一点点的割下来有什么不同？
“小东西……”凤九卿跪在念寒的身旁，他的眼里映照出来的是一个已经血肉模糊的念寒。他知道，此刻所有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他只能够看着念寒，尽量的在空气中释放出足够多的灵力，以至于让他的小东西呆在一个灵力充裕的地方，这样也就能够减少一些她的痛苦，虽然这痛苦减少的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很、很痛……我，我还可以……”念寒半睁着眼睛，此刻她的筋脉大部分都已受损，所以念寒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可声音听起来依旧是小小的。她看着凤九卿，然后极力的靠近他一些，道：“你，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去梦里的地方，你，你还说……会告诉我……关于……关于我的身世。这些……你，都不是骗我的吧……”
念寒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都虚脱了。凤九卿不忍心看着她这样的费力，赶忙就凑到她的耳边，用最温柔的声音告诉她听：“没错，我说过，这些我都说过。所以完成了契约，我们便一同去那些地方。小东西，我在，我会一直都在。”
不管你去哪里，不管这结果如何，我都将一直跟随你。凤九卿看着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念寒，他的眼中有怒火，是对自己的。但是他的小东西还没有放弃，所以他更不能够显露出任何的情绪，他要一直陪她，如果连他都担忧了，那么此刻已经饱受折磨的念寒又该怎样支撑下去呢。
但尽管凤九卿这样说了，可念寒的实际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是更加的恶劣了。不仅如此，念寒此刻的身体机能正在快速的下降着，她的体温也在快速的降低着。当念寒再无力支撑着自己的时候，她不得已只能够倒了下来，然后无力的倒在了凤九卿的怀中。她那一双坚韧的眸子就像是逃脱不了命运的捉弄似的，一点点的合上了。
凤九卿感受着念寒的变化，他不敢置信的感受着念寒身体正在变得冰冷，他的小东西可是妖王啊！妖王又怎会被这区区的灵球给打败，又怎么可能会就此消失呢！他不信啊，他不信！
“小东西，小东西！小东西醒醒，快醒过来！！我只要你醒过来啊，我现在就带你去，现在就去！”凤九卿无力的嘶吼着，他紧抱着念寒冰冷的都有些僵直的身体，一双眼睛变得通红。
白发老者看着念寒的反应，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的轻轻拍打着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的琉璃。他用极其苍老的声音缓缓道：“这世事无常，姑娘的勇气实在是无人能及，可这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姑娘在这最后能够为自己而活，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大人，还请……节哀……”
白发老者的话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虽然他是想这要开导凤九卿的，可是这些话并不能够对他起到丝毫的安慰作用，反倒是会让他更加的愤怒。